顾晗有身孕的信送到大兴顾府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武氏从头看到尾,不觉就喜上了眉梢,立即让人去叫孙氏和杨氏过来。
俩人一进来,武氏就笑道:“……晗姐儿有喜了。”说着话,把手里的信递给孙氏看,“这是大好事,你也看看。”晗姐儿的身子弱,嫁去了张府几年,都没有动静。她每日里都是心焦,这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
一个女人,只有生了孩子,在夫家的地位才能稳固、才能收到应有的礼遇和尊重,更是自身的一重依靠。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和丈夫生活的没有感情了,守着孩子,日子也能照常地捱下去。
孙氏的眼圈一红,女孩儿她是了解的,一到逢年过节过来府里,她握着自己的手都是笑语盈盈的……女孩儿懂事,并不和她说什么,她心里倒是揪心揪肝的难受。想多知道些女孩在夫家的状况,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女孩儿连孩子都怀不上,张家人又能怎样的善待呢?她想都不敢想。
“母亲……”孙氏喊了一声武氏,眼泪流了下来。
“老二家的,母亲和你一样的心情。”武氏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孙氏:“快别哭了,晗姐儿这是有后福呢……”
杨氏也笑着劝说孙氏:“二嫂嫂,咱们合该高兴才是。”
孙氏擦了擦眼泪,听母亲和杨氏这样说,不由地嘴角也翘起来,“三弟妹说的对,是高兴的事。我这是高兴的。”她又看向杨氏,征询她的意见:“……一般出嫁的女孩儿有了身孕,母家可以派得力的嚒嚒过去伺候。晗姐儿身子弱,我也想跟着去看一看她……”母亲逐渐的年纪大了,这两年,管家的事情一应地交给了杨氏。她有什么想做的,一般也是先去问问杨氏。
“自然的。”
杨氏笑着点头:“二嫂嫂不说,我也正要问问你和母亲呢。”
武氏端着盏碗喝自己的茶,老三媳妇是笨了些,但胜在本分,她手把手教了她一段时间,索性就全盘地撂给她了……管的还不错。各房各院也都规规矩矩的,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她们商量着定下了都谁去固安张家,要带那些补身子的……
正说的热闹,顾晴带着贴身的两个大丫头过来请安了,进门就屈身行礼:“给祖母、二婶母、三婶母请安。”她穿着水色绣缠枝葡萄纹褙子,浅蓝色百褶裙,腰间系着深绿色腰带,端的是秀美窈窕。
“好孩子,来祖母身边坐。”
武氏招了招手,晴姐儿一个未出闺阁的嫡出小姐,却要管理着大房……也是委屈了。
顾晴点头,坐在了武氏右侧的圈椅上。
“瞅着你的精神不大好……”武氏拉着嫡长孙女的手,看了她一会儿:“是休息不好吗?”
“没有。”顾晴摇摇头:“我吃的好,睡的香,祖母不用挂念的。”
“那就好。”武氏笑了笑,和她说起顾晗的事情:“你六妹妹有喜了,消息都传到府里了。”
“……恭喜了。”顾晴也微微地露出笑容,转身和孙氏说道:“我手里有祖母新赏的几两血燕,回去了都给您送去,您什么时候见六妹妹了,也让她补补身子……”血燕比白燕珍贵,她一年也才得几两。
“多谢你惦记了。”
孙氏看了顾晴一眼,开口道了谢。
“二婶母客气。”几年过去了,顾晴对顾晗的偏见也慢慢地消褪了不少,听闻顾晗有喜,心里也是替她高兴的。当年,母亲错手暗害了顾晗,她想起来也觉得愧疚……
武氏见顾晴如此懂事,心里更加的喜爱,和她说心里话:“定远侯府的夫人凌氏上个月请我去看戏,还说到你和大世子的婚事,让咱们多担待些……大世子也是的,从小把他奶大的乳母去世了,他就守孝了一年,这样一来,倒是把你给耽误了……”她叹口气,又说道:“若不是你和他定下了婚事不好反悔,我和你祖父早就不愿意了……”
顾晴脸一红,声音压低了些:“他孝顺是好事。再说,大哥还没有成亲呢,我也不慌。”王致远她是见过的,高大、英俊,办事说话都稳重,她心里是喜欢的。
“别提你大哥,提起来我就恼火,他都过二十了,一说还是成婚早成婚早的……人家和他一样大的,儿子都生好几个了。”武氏的眉头紧皱着:“他是顾家的嫡长孙,他成婚了,剩余的几个才好定下……就只顾着念书,什么都忘了。”眼瞧着顾暖、顾暄也都该相看了。
“祖母,您消消气。”顾晴亲自给武氏倒了盏热茶,想了想,说道:“我让父亲去说说大哥便是。他一向听父亲的话,想必会应允的。”
“但愿如此。”
武氏揉了揉太阳穴。
杨氏见祖孙俩都不说话了,才笑着开口:“晴姐儿的事情虽然说拖了一年多,但定远侯府也是给了准信的,好日子定在了今年的腊月十六。还有半年的功夫,说快也快了。”
“这倒是。”武氏的脸色好看了些,“还算他定远侯府懂些章程,不然咱们晴姐儿就更委屈了……”她喝了一口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别人倒还罢了,曙哥儿是男子,说是为了举业,也没有什么……昭姐儿的事情我最犯愁,她高不成低不就的,整个京都的好儿郎她都相看了一个遍,还是没有个合适的。”
孙氏低下头不说话,昭姐儿常往学轩阁去,她是知道的……学轩阁住的不仅仅是暖哥儿,还有波哥儿。波哥儿今年没有考上贡士,还在顾家学堂里就读呢。昭姐儿的心思简直和赵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此举怕不只是想嫁给波哥儿这样简单……
顾晴抬头看了一会孙氏,笑着和武氏说:“祖母,昭姐儿一惯的脾气大,她的婚事你和祖父做主便是……别让她参与了。她年纪也不小了,再等下去,都会有人笑话了。”
杨氏抿了抿嘴,还会有人笑话?早都在京都传成笑话了……姑娘家的,谁会等到十七岁了还没有嫁人,就算是岁数虚,这也太不像话呀。不知道的还猜想着昭姐儿有隐疾呢。
武氏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郑重说道:“确实不能再由着她了。”
日落西山时,孙氏才从凌波苑出来,回去住处后,去了书房给远在南京的姐姐写信,让她给周浩波说一声,不要和顾昭有什么接触。赵氏的女孩儿,特别是顾昭,一定要防备些的。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赵氏那样的亲娘,言传身教的,谁知道顾昭又是怎样的。她心肠好还罢了,要是像赵氏一样,那姐姐一家,岂不是又被搅和的一团糟……
四月的夜,还是凉的,晚膳一过,人们便进入了梦乡。
顾晗吃了宋严开的药,也沉沉地睡去了。许是心里高兴吧,她一夜都睡的很好,连梦都没有做。醒来时,天色才微微地亮,槅窗上贴的高丽纸也泛起灰白。她小心地跨过躺在外侧的张居龄,去了净房方便。
“……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她刚回来,走到拔步床旁边,张居龄便醒了。双手一使劲,举着她的小腰抱在了床上。
顾晗也困,“嗯”了一声,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等顾晗再次醒来时,辰时都过了一半……她一惊,猛然就要起身,却被张居龄给按下了:“你怀着身孕呢,起身坐下都得小心点。”
顾晗脸一红,“是的。”她忘了这件事。不过,张居龄怎么也起的这样晚,往常的时候,他都是一大早就走的……
妻子的眼神太明显了,瞅了他几个来回,张居龄就笑起来,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我现在又不用读书也没有去翰林院,起的早晚都没有关系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外边的丫头们听到内室的动静,挑帘子进来服侍顾晗起床。张居龄不喜欢有人近身,便独自拿了月牙白的直裾去了净房换上。
俩人梳洗完毕后,才摆上早膳,桂花苑的喜儿挑帘子进来了。
“三少爷、三少夫人安好。”
顾晗摆手让她起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夫人有事情要交待吗?”
喜儿微笑着说道:“三夫人高见。夫人说,您怀着身子不方便,以后的晨昏定醒就免了,顾好身子是最要紧的。”
“嗯?”顾晗忍不住去看张居龄,是他和王氏说的?
张居龄见妻子竟然看着自己发呆,便让喜儿下去,“回去和母亲说,三少夫人记下了。”
喜儿应“是”,屈了屈身,离去了。
人一走,顾晗就问张居龄:“是你和母亲说的?”
“是。”张居龄盛了半碗蛋羹端到妻子的面前:“把这个吃了。”
顾晗乖巧地应下,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说的?都说了些什么?我昨日去和她请安,她还没有说免了晨昏定醒的话,怎的今日又变卦了?”
张居龄见妻子的杏眸睁的圆溜溜的,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的问题真多,我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了?”
顾晗笑起来,“那就一个一个地回答唄。”
“我是昨天下午去的桂花苑,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大致的转述了宋大夫的话……”张居龄轻描淡写的和她解释:“你安心地养着便好。”至于,他和王氏真正地说了些什么,他没有打算告诉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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