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两位少爷吐血昏迷的消息,闹的是沸沸扬扬,整个扬州城的百姓都听了一耳朵八卦。有人想着,这好好的喜事成了丧事,这位张家的新娘子怕是得落不到好了。又有人见葛家派了官差去张家村捉人,诧异道,张家不会蠢到得罪知府大人吧?就是傻子也知道结怨容易结亲难,难不成是因为知府大人没给张老板开罪,所以张家人就恨上了葛知府,故意谋害他唯二的两个儿子?
且不说外人如何众说纷纭,只说葛府内,当真是乱成一团。徐氏见葛宇轩吐血昏迷,还当他又发了病,急的就将张楚扯到葛宇轩身边,“楚楚,你是个有福气的,你快快坐到轩儿身边来。”
“婉婉,你别急,且先让大夫看看。”徐母见女儿吓的六神无主,忙安危道。至于徐母的两个儿媳妇,则一左一右,不咸不淡的安慰着张楚。
张楚坐在葛宇轩身边,面上惶恐不安,实则正与葛宇轩在系统空间内说着话。葛宇轩先是问了张楚是否被人欺负,又问她葛宇彬面色如何,可有发黑发紫?紧接着又问徐氏如何,可有伤心过度云云。
葛宇轩的思维能进入系统空间,却不能看到现实世界的景象,他若想知道外界的消息,必须得通过张楚才行。
“回知府大人的话,两位少爷身中奇毒,这一时半会儿,老朽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唯今之际,只有找到下毒之人,让他交出毒方,老朽方能对症下药。”老大夫一脸为难道。看两位少爷的症状,是中毒无疑了,可是这一时半会儿,他哪能知道他们是中了何种毒?不知道是什么毒,他自然无法开药方。他能做的,只是喂点寻常的解毒丸,减缓毒素蔓延的速度罢了。
听老大夫这般说,葛知府越发生气,他又派了几个衙役去捉张家人,接着又命令铁管家去前院送来宾出府,还道,“铁管家,你先去前院看看,别让有心人浑水摸鱼跑了进来。”
铁管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葛知府的用意,他忙道,“老爷放心,老奴定不会让人害了少爷的。”说完这话,他赶忙跑到前院,先是交代自己儿子把前来吃酒的客人一个个送出葛府大门,而他自己,则悄悄从后门溜走,而后快跑至巷尾,敲响了左转第二家的大门。
与此同时,邹兴小霸王派了一干狐朋狗友,悄悄的把这个小院围了起来,并封了小院各个进出口。铁管家是有进无出,这一下子,不仅仅把他自己吓个半死,就是里头的美妇人也吓白了脸,她喃喃道,“她知道了,她定是知道了,所以她要害二少爷的命,她肯定是故意的。”
铁管家也有些糊涂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安慰美妇人,而是想着,若此事的确是夫人一手策划的,怕是得出大乱子了。
铁管家都不敢深想后续可能有的发展,而是暗中祈祷此事莫要牵连深广,不然他们铁家第一个倒霉。
“邹公子,真不拦这小丫头?”
“拦啥?爷爷我要的是有进无出,就想看她们急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邹小霸王一脸得意道。
众人实在不懂邹小霸王的用意,只以为他看上了里面的美寡妇,呵呵笑着也未作声。倒是小丫头带来的消息,把美妇人并铁管家吓了个半死。
“夫人,张家人到了,大少爷的毒已经清了,可是二少爷还昏迷不醒。”小丫鬟红着眼眶哭道。若仔细看就能察觉,这个小丫鬟不是旁人,正是葛宇彬的爱妾,陈娇姨娘。
美妇人大惊失色,她刚才虽猜到有这种可能,可此时从陈娇姨娘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不敢相信,蠢笨了半辈子的徐氏竟一下子变的聪慧起来。
她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忽的疯癫癫的笑道,“好啊,好啊,既如此,今日做个了断就是。”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竟流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她狠狠擦去了眼角的泪珠,而后招来小丫鬟,为她梳妆打扮一番,方才走到门前,冷冷道,“你家夫人不是要见我么?怎么,还不快快开门?”
多活了二十年,她也是赚了。
邹兴挥手让人将抵在门上的圆木撤了下来,一脸恭敬道,“夫人请上马。”哎呦乖乖,这么个老女人生的可真好看,难怪葛知府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也不舍得离了她。只可惜,美是美,就是心太狠了,这样的蛇蝎美人,一般人可招惹不得。
正如邹兴想的那样,这位妇人生的尤为貌美,岁月的痕迹并未在她脸上多做停留,而是大大增加了她的成熟之美,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那种魅力,非一般女人可以比拟。陈娇姨娘在她身边,就如同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清纯有余,女人味不足。
邹兴载着美妇人缓缓驶向葛府,又因为葛宇轩事先就有安排,故而这一路并未有任何人阻拦。美妇人一边走,一边静静的看着葛府内部的摆设,装饰,入眼的大红色不由让她想到了二十年前。
而此时,葛府后院
葛知府一脸铁青的看着张家众人,尤其厌恶周氏与张娴,此时他也懒得搭理这两位妇人,直接责问张家唯一的男子张瑞,张瑞白着脸,强撑着道,“还望知府大人明察,葛张两家乃姻亲之好,又怎么会谋害两位公子?更何况又是这种浅显的手段。”
葛知府冷笑道,“下毒害人可是你张家惯用的伎俩,纵然你不知情,想来张大小姐也明白的吧?”他自然知道张家不是罪魁祸首,不过事已至此,这下毒害人的罪名,他家是不背也得背,毕竟他家并不无辜。
张瑞此时是真恨上了这位嫡亲的妹妹,同时深深的后悔自己没狠下心来与她断亲,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只怕整个张家都落不到好。
张娴本来还得意葛宇轩中毒不轻,谁知葛宇彬竟然也被连累中了剧毒,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忍住打了张静一个巴掌,还叫嚣着让张静偿命。此时张静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跪在地上,好不可怜,偏她再可怜,还是被张娴拿出来顶了锅。
张娴道此事与自己无关,都是张静记恨张楚嫁入葛府,方才下毒害人。还道她与张楚早有不合,之前张楚害的张静差点上吊而亡,张静为了报仇,下毒给葛宇轩也情有可原,又道自己有证据证明此事为张静所为,例如药铺里记录的买药人为张静,还从她房间里搜查出来了药包云云,还有张静的丫鬟看到张静从陌生人那儿得了银票云云。
张静又惊又怒,她不由抬头看了眼张楚,只见二姐悄悄对她摇了摇头,她明白,还不到最终清算的时候。
“大姐,你血口喷人也得合情合理些。自打妹妹到了张家村,何曾出过门?再者,这样的毒药,岂是我一个后宅女子能买到的,就算能买到,也无那个财力支持。这个药包,不正是姐姐给我的么?至于这银票,哪里是旁人给我的,这可是姐姐给我的封口费。”说着,张静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递给了葛知府。
难怪她这个大姐竟然舍得给她两百两银票,却原来是挖坑让她跳,准备把所有的事情往她身上推。
此时此刻,张静唯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张楚身上,张楚曾说,事发之后,她只要老实交代,旁的不用担心。
见张静将事情往张娴身上推脱,周氏再也忍耐不住,说道,“咱家可没有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你少诬赖好人。”接着又抬出张静的丫鬟,让她指正张静。
那丫鬟得了周氏的吩咐,忙有鼻子有眼的将张静与陌生人合谋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此事是张娴真实参与的,不过是把张娴换为张静罢了,故而听起来,很有几分真实度,与此同时,那丫鬟还拿了好些纸质证据出来,这些都是张娴事先准备好,用以推卸责任的。
“好了,都给我闭嘴,我看你们张家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徐氏皱着眉头大声怒道。此时此刻,她哪有心情管什么真相,她只要她的儿子好好的。
见一项好脾气的徐氏发火,周氏众人顿时不敢多言了。至于方氏跟张瑞,则恨透了搅和事情的周氏张娴张静三人。
因着徐氏的不满,事情陷入了僵局,老大夫虽得了药包,可一时半会儿,仍无法配出解药来,不由冒了一脑门子的汗。真是奇了怪了,大少爷好了,怎么二少爷还中毒不醒呢?
就在形势危急之时,只见堂外走进一美妇人,身着大红色细碎洒金缕牡丹纹琵琶襟上衣,下着湖蓝色八幅裙,头上戴着点翠金钗,倒垂莲花金步摇,步步生莲,缓缓踏入堂内。
葛知府见了此妇人,当即大惊失色,若不是尚有几分理智,只怕他会突兀的站起身子,走到妇人身前。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葛府,还不速速离去。”葛知府大声说道。
那美妇人看也不看葛知府一眼,只直勾勾的看着徐氏道,“怎么,看到我?竟是半点不诧异?果然此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徐氏听了一愣,完全不知她在说什么,不过直觉告诉她,此女不简单,而葛知府刚才的表现也很是突兀,故而她淡淡道,“不过如此。”
她倒要看看,这又是哪一路牛鬼神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