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早上。
“早春”至鹿台广场的小径之上,沿途种满银杏,扇形的叶边缘已经泛黄。鹊鸟起的颇早,在林叶间嘲哳穿行。
黎白风今天穿了一身黑白,配色与那鹊鸟很是相似,他嘬起唇,吹出几声响亮却不甚起伏的调子,可能是因为衣服的缘故,这次难得的引起了几声回响。
路并不远,他一路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的走了过去。
鹿台广场已经有了不少人,擂台也已经搭好,依然是上次的布局,一些胸前挂着工作牌的人正忙碌的穿行着。
黎白风倒是想吐槽社团夺场这个机制,实在是有些麻烦。何必要分不同的场地进行比赛?索性一起来好了,最后按照比赛名次依次挑选,这样岂不是省了搭建那么多擂台的工夫?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锁屏上的时间显示着“7:0”。
“来早了么……”黎白风沉吟了一下,按照餐霞吐纳的惯例,他今天也起的很早,在“早春”吃过饭后,索性便直接来了鹿台广场。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总不能现在再转身回去吧?想到这,他无奈的撇了下嘴,收起手机,走进了“北山楼露台”的帐篷。
“哟。”
刚一进去,黎白风就听见了一声淡淡的招呼声。他循声望去,只见角落的一把蓝色塑料凳子上,正半倚坐着一个颌下留着胡茬的青年,手中把玩着一个已经有些磨损了的青铜打火机。
黎白风的目光触及那只打火机,便想起了这个人——是上次比赛时用了【惊蛰门】术法的那个修士,名字叫周延。
黎白风对他微笑了一下,算作回应,随后迈步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谢谢。”
一声诚挚的道谢声突然响起。
黎白风一怔,左右看了两眼,又将目光转回周延真诚的脸上,疑惑的指着自己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嗯。”周延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我做什么?”黎白风苦思冥想,着实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帮过他。
“因为你把徐农打的很惨,帮我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周延“啪嗒”一声弹开打火机的盖子,又“啪嗒”一声合上,双眼微微眯起。
这么说,黎白风就明白了,只是没料到徐农这么招人嫌。他顺口问道:“你跟他有仇?”
周延控制着打火机在指间灵活的转着圈,冷漠的说道:“他打人我不管,但他因此惹哭了我妹妹,这就不该了。”
黎白风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原来是个妹控啊。
虽然读不出黎白风在想什么,但是看着他那“我已经看穿一切了”的眼神,周延本能的觉得自己似乎被误会了什么。
他收起打火机,将手伸到黎白风身前,正色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周延,出身惊蛰门。”
黎白风也收起那“看穿一切”的目光,和他握了一下手。
“玄山宗,黎白风。”
两人上次在场上都用了术法,自然早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现在相互表明身份之后,关系立刻拉近不少。
随便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一个身材结实,留着钢针般短发的男子掀起帐篷帘,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黎白风身上,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战意。
感受着这股“善意”的目光,黎白风稍微想了起来,这个应该就是上次互相平a的那场比赛的胜利者,自己今天的对手,那个……什么拳击社的孔……孔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就叫他孔a吧。
黎白风自顾自的给人家换了名字,随后又自顾自的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本是善意的打招呼,落在孔a眼里,却是傲慢与蔑视的表现,他的脸上浮起一抹怒色,当场便要发作,但是顾及到这里是后台,还是没敢轻举妄动,只得重哼一声,坐在了另一边。
黎白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这是怎么了?莫非他听见我给他起的名字了?”
孔a见他不但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的又“斜视”了自己一眼,脸上怒色更甚。
“第一场比赛,东盛拳击社——孔钢,对,体操社——黎白风。下面请两位选手上台!”
主持人高昂的语调从帐篷外传了进来。
黎白风听见自己的名字,豁然抬起头来,却发觉眼前一暗,孔a同学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别以为自己打赢了徐农,就天下无敌了,今天我就让你明白,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孔a狠狠的撂下这句话,转过身走出了帐篷。
“经期不顺么这是?”黎白风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一边猜测着,一边走了出去。
鹿台广场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北山楼露台的比赛擂台前更是围的水泄不通,孔a已经站在了台上,活动着踝腕和脖颈,台下,一群穿着胸前印着“东盛”二字练功服的强壮男生正大声的喊着加油。
黎白风一边上台,一边扫视着台下,很快就在人群中准确的捕捉到了身材高挑的夏玲莹。
今天她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衣角在肚脐前打了一个结——坦白讲,这个穿法不太适合她这种……嗯,怎么说呢,纤薄的身材。
夏玲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示意他加油。真不知若是她知道了黎白风在想什么,会不会抽出一把砍刀过来追杀他。
孔a见他走上了台,停下了准备活动,伸出食指点了点黎白风,又用拇指虚划了自己的脖子以下,聊以示威。
台下的一众小弟则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给他加起油来。
“哦哦哦哦哦!老大必胜!”
“孔哥威武!!”
此情此景,黎白风则是冷静、沉稳的打了一个严肃的哈欠。
孔a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所谓主辱臣死,小弟们见老大被小瞧了,叫嚣声愈发的高昂。
“小子!别以为赢了个徐农就了不起了!”
“对啊!我们老大不知比他高到哪里去了!”
“跟我们老大斗,你还是太年轻!太简单!”
黎白风挖了挖耳朵,目光转向裁判:
“可以开始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