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分出无数神念去往那数之不尽的大中小三千世界,苏子君占据了主要部分的神念和本体真身,就一直在自己灵魂开辟的世界之中,作为天道掌控着世界的大致走向而存在着。
因为萧钺天的神魂分裂太多,所以苏子君的神念也分出了无数,送到了那虚空中的拥有萧钺天神魂的世界之中。
而只有好好的活到寿终正寝,觉醒记忆的神魂碎片和神念化身,才能够回归。
可就算是这样,苏子君每天也都会接收到几十上百个自己的神念携带着萧钺天的神魂碎片回归。
如今他的世界一个轮回已经结束,看着世界步入毁灭,苏子君站在世界之外,冷眼看着,而在他身边,则是回归了大半神魂的萧钺天。
在整个世界彻底毁灭,所有力量回归己身的时候,苏子君的实力,也终于踏入了天狐九变第八变的混沌三道境界。
而之前的天狐九变第七变的世界境的九个修为层次,在苏子君发展世界,回归神魂的那些经历的锤炼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过去了。
如今的他,完全没有丝毫阻碍的踏入了混沌天道第一阶,就连萧钺天,虽然实力依旧没有恢复全盛,但也直追苏子君,达到了世界境界的中千世界层次。
若不是萧钺天现在神魂不完整,他就算是追上苏子君,也并不奇怪。
世界层次渡过后,苏子君当然不需要再次演化世界,而萧钺天虽然修炼到了世界层次,但他走的并不是演化世界这一条路。
虽然苏子君也可以不走这条路,但相比而言,演化世界还是要快一些的。
现如今的苏子君和萧钺天的修为,比之他们前世,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厉害了,在整个虚空世界海中,实力能达到他们现在这个层次的,那也是屈指可数,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两位数。
已经重新站在了顶端的苏子君,并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这些世界中,加重那些世界的负担,他和萧钺天,一起回到了他们前世在虚空之中建立的宫殿之中。
在这里,他们进入了闭关状态,专心融合着回归的神魂神念,只等所有神魂神念彻底回归,他们就能够有机会踏足那最后的境界,踏出那一步前无古人的超脱之路。
莹莹微光的宫殿隐入虚空消失不见,从虚空下方的世界海中,许多星星点点的微光向着虚空中的宫殿飞去,那些都是苏子君和萧钺天回归的神魂神念。
这些神魂神念虽然看起来犹如星屑一样,一碰就碎,但实际上,这些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神念神魂,与虚空中的生灵,并不是出于同一空间维度。
就算是实力达到了混沌三道境界的存在,在看到了这些看似脆弱的神念神魂的时候,也只能束手无策。
不论他们发出怎样的攻击,都无法落到这些回归的神念神魂之中,这才是苏子君和萧钺天,为什么可以这么放心自己的神念神魂,在亿万世界随意轮回历练的原形。
在苏子君和萧钺天闭关后,在世界海中的某一个世界之中,两个本来应该毫无联系的两个人,和其他无数世界中的其他两个人一样,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相遇了。
——虚空与世界内的分割线——
明霄国的国都明耀城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街上那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华服锦衣的达官贵胄,与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泾渭分明,各自走在官府规定的街道上。
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平民百姓冲撞了达官贵胄,不仅让达官贵胄心里不舒服,不论是找茬儿,还是不找茬儿,都不大好。平民百姓自己也是平白遭受自己无法承受的灾难,比如弄脏了贵人的衣服,他们一辈子也赔不起。
这样两者分开走的情景,虽然看似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对平民百姓有所歧视。但实际上,这也是对平民百姓的一种保护方式。
在这种本就有着三六九等的社会制度中,这种做法并不会让平民百姓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很正常的事情。
街上,普通百姓那一边,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蓝色贴身布衣的男子,本就毫不起眼,再加上对方那普普通通的容貌,就更加的无人注意了。
明霄国,是这一片大陆上,唯一的王朝帝国,虽然周围还有其他的国家存在,但是却并不足以威胁到明霄。
这片大陆是由国家和江湖组成的,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独立于朝廷的江湖。
虽然,江湖与朝廷各自为政,但又相辅相成。
江湖人士之间的厮杀,朝廷不管,朝廷的斗争江湖势力不参与。
可是同时,一但江湖人士牵扯到了普通百姓,或者朝廷纷争,那么不仅是江湖,朝廷也会一起出手调查管理。
而朝廷上的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能插手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当然牵扯到了自己的那种不算。
而且,让江湖和朝廷能够共存的根本原因,还在于江湖人士哪怕并不喜欢朝廷人员的那种生活,但是对于朝廷依旧是尊重的,对于自己的国家,依旧是热爱的。
在发生战争的时候,不光是朝廷的事情,也是江湖的事情,每一次对外战争,江湖和朝廷都会通力合作。
正是因为这种默契的相处,朝廷和江湖一直以来都相处的不错。
明霄建国三百七十八年,如今已经是第十三位皇帝了。
这位明安帝,继位三年,虽然不是那种雄才伟略的皇帝,但也绝对不是昏君。只能说,这位明安帝,属于那种能够听取别人意见,并且在守成之余,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能扩充一下领土的那种。
明霄国都是整个明霄,乃至周围十数个国家中,最繁华的城池。
晴空万里的明耀城上空,突然雷云涌动,传来阵阵雷鸣电闪。
这种一看就要下雨的样子,让其他地方来的人,都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旁边的客栈酒楼的屋檐下,准备躲雨。
不过街上的那些明耀城中的商贩和居民,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只是习以为常的抬眼看了看天上雷云的方向后,一个个不仅没有去旁边躲雨,反而不紧不慢的继续刚才的事情。
一点也没有收摊躲雨的意思,就连那个明明带了伞的少女,也没有将伞撑开。
那个穿着灰蓝色贴身布衣的男子,也抬起头看了一眼雷云涌动的方向,不过他却不是明耀城的居民。
雷云没多久就消散了,那消散速度和出现的时候一样,都是那么的快速和突兀。
夜幕悄悄降临,满天的星空下,明耀城灯火通明,热闹依旧。
在明耀城中,宵禁要比其他城池晚上两个时辰,其他的城池宵禁时间是戍时末亥时初,而明耀城中,却推迟到了子时末丑时初。
明耀城中,若说占地面积最大最尊贵的建筑,那自然是皇宫。若说最高,最神秘,最美丽,最奇特的建筑,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国师府。
明霄国虽然本就有国师这个职位,但实际上在十年前,明霄的国师,其实也只是一些有着很大威望,对明霄有贡献的道门中人而已。
可是自从上一任国师坐化后,明霄已经有将近五十年没有新任国师了。
但在十年前,明霄北方大旱,明霄当时的皇帝还不是明安帝,还是他的父亲,明容帝。
当时,南方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所有灾害地区都赈灾,明容帝正束手无策的时候,这一任国师从天而降。
在明容帝将他视为天人,再三恳求下,这位国师终于答应了祈雨救灾。
虽然不知道国师到底是怎么做的,可是国师祈雨的第二天,灾害地区就立马下雨了。
哪怕有人怀疑只是巧合,可是看着那只在灾害地区降雨,其他地方却没有,而且在明容帝说雨水足够了之后,所有地区的雨,都是同一时刻停止的,就再也没有人怀疑国师的真材实料了。
从那以后,明容帝就想方设法的将国师留了下来,为他建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国师府。
国师府外,并没有专门的护卫队,不是明容帝不安排,而是国师直接回绝了。
不过国师是回绝了,但明容帝还是派巡逻队在国师府外面多巡逻几圈,免得有那不知好歹的人,打扰到了国师大人。
今天晚上,月朗风清,国师府中,灯火通明,在国师府外,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国师府中的景色。
而在国师府外的围墙下的阴影中,一个漆黑的人形,正紧贴着墙面,收敛气息躲开了一队巡逻将士。
在巡逻队离开后,那个漆黑的人形,顿时犹如鬼魅一般,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国师府的围墙下。
此时,国师府中,那一位被明容帝封为国师的道长,此时正在湖心亭中,对月饮酒。
国师是一位看上去才刚刚及冠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衫外,穿着一件紫色道袍,这种难以驾驭的颜色,穿在男子身上,不仅没有让他有损气质,反而衬托出他的天人之姿。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来都来了,何不陪本座喝一杯?”
国师手中端着一杯酒,懒散的靠着湖心亭边的围栏上,垂眸看着酒杯中的那清冷素月的倒影。
暗中那人听到国师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明明只是轻声低语,他们相隔几十米,可是那声音却清清楚楚的,好似在他耳边诉说一般,那人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而且,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就对付不了对方。
既然如此,他也就大大方方的从暗处出来,哪怕他其实是一个杀手,但他并不介意暴露身份,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人,实在是不少,他做杀手,靠的是实力,而不是暗杀,所以对于这方面,他还真是比其他杀手要随性的多。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独行杀手,接的生意也是他自己核实过后,确定杀的人符合自己的标准,才会接。
而他选择的任务目标,大都是那些确实罪有应得,却又没有证据伏法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会接国师这个任务,那是因为国师杀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虽然不会为了任何人破例,但是这种情况,却是他根本无法拒绝的,哪怕没有任务,他也是要给救命恩人报仇。
在他调查了一番国师后,发现国师居然不是正儿八经的道长,而是一个妖道。
当年的那一场祈雨,其实是国师以明霄的十年国运为代价,才成功施展的。
他之所以能调查出来这个只有国师才知道的秘密,是因为他在国师离开府邸的时候,他偷偷的潜入国师书房看到的国师随笔记载的法术。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下定决心要为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向国师报仇,不过他并没有心安理得的觉得国师就该死,毕竟十年国运和几百万百姓之间,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所以,他决定,在杀了国师后,自己就给国师赔命。
不过,通过今天晚上的情况来看,他估计是报不了仇了。不过这样也好,最少国师还在,哪怕国师施法的代价太大,但是他救的人却是实打实的。
杀手穿着一身深蓝贴身衣服,从暗处走了出来,踏着月光一步一步来到了湖心亭中。
虽然他在刚刚,完全可以逃跑,可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
本来看着在湖心亭中,自斟自饮的国师,他就有那么一瞬间恍神,在国师邀请他后,他心里更是升不起来丝毫拒绝的想法。
这实在是不能怪他,只能怪国师长的太好,让人根本无法对着他那张脸说出拒绝的话来。
“尝尝。”
一杯清澈透亮的酒水被国师递了过来,杀手低头看了一眼,默默地伸手接了。
“离锐。”
“本座只是请你喝酒,又没问你名字。”
国师眼含笑意的看着离锐将酒杯接过去,嘴角微微扬起,看的离锐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酒杯中的液体,清澈透明,在漆黑的夜色中,微微晃动的酒水表面,倒映着天空上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冰凉的酒杯被离锐拿在手中,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动时,那破碎的月光倒影,宛若那守护明月的璀璨星河,一仰头,杯中酒液入口。
凉凉的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腹中,还没感受到多少凉意,转眼之间便是那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咙直至腹中传来。
“好酒。”
听到离锐的称赞,国师慵懒的斜躺在湖心亭的围栏座椅的身体,稍稍坐起来了一些。
“就不怕本座下毒?”
“怕什么?你若是想留下我,不下毒,我也走不了。”
离锐下意识的转了转手指捏着的酒杯,说话时也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是来杀本座的?为何又不动手了?”
那一双在月光下,修长白皙的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松了松,圆润光滑的白玉杯便从国师指尖滑落在地,随着叮咚一声脆响,那个薄如纸片的酒杯,便在地面炸开,化作一地细碎的玉屑。
“杀你?不错,我确实是来杀你的。可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我杀不了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寻死路,从来都不是我的性格。”
注视着地上那一堆玉杯碎片,离锐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结局会和地上的那个酒杯一样。
毕竟,国师若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早就已经取走了,又何必与他多说这么多的废话。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以告诉我,你想杀我的原因吗?”
国师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对自己明显没有杀意的杀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了。
若说是为了钱财,他其实是不信的。
“不知国师可还记得一年前的云苼公子?”
“唔···,你是说,那个和皇帝抢女人,结果被皇帝弄的半死不活,最后逃进了国师府的那个长得还行的男人?”
“······”
国师的话,让离锐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实在是没想到,原来他的恩人云苼公子,居然是这么死的。
当初他遇到了将死的云苼公子时,他刚刚从国师府逃出来,在云苼公子死后,他就开始调查,不过因为云苼公子是从国师府出去的,他查到的线索,自然是国师府。
再加上,皇帝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妃子,居然对其他男人深情无悔,而那个男人,居然还敢擅闯皇宫,企图带着自己的妃子私奔,他们私奔不成,他的妃子更是为了对方,自杀殉情。
为了掩盖这个事情,皇帝就将那个男人,也就是云苼公子的身份,定义为,擅闯国师府的刺客,被国师府的护卫所杀。
离锐在宫中无人,自然调查不到,云苼公子的真正死因。
“国师说的,是云苼公子?”
“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他身上的玉佩上,确实有一个“苼”字。”
离锐不觉得国师会骗他,毕竟国师根本就没必要,不论是实力还是势力,在国师面前,他都没有什么值得国师说谎骗他的价值。
“是离锐莽撞,误会了国师,还请国师恕罪。以后,国师若有差遣,离锐定当在所不辞。”
“想让本座恕罪?是不是本座说什么,你都愿意做?”
“是!还请国师吩咐。”
“用你的剑,对着这里刺下去!”
国师突然一把拉开了衣襟,粉色的指甲正点着他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对着离锐神态认真的说。
“国师?”离锐惊呼出声。
“你不打算听本座的话了?刚刚不还说,在所不辞的?这就反悔了?”
国师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大高兴他的拒绝。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立刻!马上!拔出你的剑!对着这里刺下去!”
国师突然对着他怒声喝道。
离锐一点也不想按照国师说的去做,用自己的剑,刺入国师的胸膛穿透他的心脏。
可是,在国师的怒喝声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搭在了腰间,握住了隐藏在腰带中的软剑剑柄。
冰冷的剑身从他腰间被抽出,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寒光的剑身一点点展现出它的全貌。
这是一柄三尺多长的软剑,可是在“他”手中,却如臂使指,随着内力的灌注,本来宛若丝绦的软剑,便立马坚硬如铁,变成了一柄笔直的宝剑。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突然抬头,对着国师微微一笑,手中的剑,也按照国师的要求,对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缓缓刺了过去。
冰凉的剑尖落在了他胸口的肌肤上,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下剑尖的冰凉,一阵细微的刺痛就从胸口传来。
国师低头看着那已经将他胸口肌肤,向下压出来一个小小的凹陷的剑尖,和那剑尖上的那一滴鲜红的血液,他不仅没有阻止“离锐”的动作,反而放松身体,主动消去了自己身体本能的防御能力。
离锐看着这一幕幕,心里很不舒服,同时也很着急,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去伤害国师。
“对!就是这样,用力。穿透它!”
国师带着蛊惑的声音在离锐耳畔响起,离锐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剑,剑尖刺破了国师的皮肤、血肉,紧接着又穿透了国师的肋骨,肌肉,直直的对着那一颗跳动的心脏刺入。
离锐的心,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他眼睫微颤,彰显着他那不受控制的身体下的那一颗不平静的心。
可是,不论他心里是多么的情绪翻涌,但他的身体,依旧做着与他的意志截然相反的行动。
“······为什么?”
离锐终于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他的剑已经穿透了国师的胸口,剑尖甚至已经穿过了国师的后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上那握着剑柄的手背上,此时已经青筋暴起,指尖泛白,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的手,不会颤抖,不会本能的将剑拔出来。
“本座···咳咳···咳,本座只是想···咳···试试,咳咳······到底怎样,…才会···咳,死。”
国师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咳着,从喉咙涌上来的鲜血,渐渐从他唇边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唇瓣,浸湿了他的衣襟。哪怕他一直在强忍着,可是那血液从被穿透了心脏汹涌而出,顺着同样被刺穿的肺部的气管涌上来,又哪里是他强忍就能忍住的。
“为什么······会是我?”
离锐觉得嗓子干涩的难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沙哑艰难。
“咳咳,可能,咳···是我看你,比···咳···比较顺眼?”
国师边咳边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胸口的那个大窟窿。
可是听着国师的回答,离锐并不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一毫高兴的情绪产生。
“你想死,怎么都行,何必拉我下水?”
离锐第一次松开了自己握剑的手,看着没入过半的剑身,离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痛,可是他心里的情绪太多,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一闪而逝的感觉。
“可是,咳···本座不能自杀···咳。”
国师看着离锐脸上那复杂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没有丝毫痛觉的伸手抓住了剑刃,就这样将穿胸而过的利剑拔了出来。
一点儿也不在意二次伤害,当然,他连死都不怕,都主动找死了,又哪里会怕这点儿二次伤害。
再说,他就算是不拔出这剑,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也是活不了多久的,拔出来也只是会让他死的更快而已。
“你做什么!”
离锐看到国师的动作也是一惊,只是他刚上前一步,正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国师的时候,国师已经将剑拔了出来。
没了剑身堵住那穿透的胸口窟窿,鲜红色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国师的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那紫色的广袖长袍也开始晕染开一片紫的发黑的图案开来。
“你···咳,紧张什么?”
国师一只手向后撑了撑,稍稍坐起来了一些,那接连不断的喘息咳嗽,才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但这也只是让他稍稍好过一些,胸口的痛苦,依旧没有丝毫的减缓。
“你可知道本座道号吗?”
国师这一次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因为喘息和咳嗽而间断,相反声音颇为清朗。
“······不知。明霄国从未提起过你的道号。”
“本座灵微。”
国师灵微刚刚说完这一句话,离锐就看到从灵微的身上,飘出来许多浅蓝色的光点,没多久,灵微就已经如同泡沫一样消融,化为了蓝色的光点消失了。
离锐就这样站在这里,无声的看着国师灵微消失的地方,直到天际泛白,他才弯腰连起地上的那一柄杀了国师灵微的剑,和一枚沾了国师鲜血的蓝玉灵狐佩。
这一枚玉佩,是他亲眼看见,从国师身上滑落下来的,离开前,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将它带走,但他终究是这么做了。
虽然控制着离锐,握着剑,准确无误的穿透了已经的胸口,那一瞬间的痛和随之而来的痛苦,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会不会死。
剑已经穿过了心脏,死,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看着被自己控制着“杀”了自己的杀手,脸上居然表现出心疼的神色,灵微不得不承认,他被取悦了。
疼痛好像渐渐消失,灵微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实际上,他自己伤口依旧在痛,只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消失,意识从身体中抽离,便也渐渐失去知觉,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也在渐渐消散,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中,飘出蓝色的光点,最后他整个人都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天地间。
在寂静的黑暗中,思维虽然还能运转,但是却并不能动弹,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灵微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中,一直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以前的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徐徐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长长的发丝被微风浮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弥漫,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和那远处的鸟啼、虫鸣、蛙叫,都在向他证明着。
灵微嗤笑一声,眼中一点也没有意外的神色,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在做那个决定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如今,也不过是被证实罢了。
“国师大人,不好了!宫中戒严,羽林军已经将整个皇城包围,陛下下旨请您进宫一趟。”
来人气喘吁吁,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通话后,神色看起来还算镇定。
到不是说他的胆子真有这么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和胆量,而是因为他的底气来源于他眼前的这个人,他们明霄的国师灵微道君。
这个底气不光他有。
就连明霄的一个普通百姓,只要事情和国师有关系,他们就会产生一种迷之信心。
这世上,就没有过师大人做不成的事情!
灵微一点也没有担心或者意外的情绪产生,他慢悠悠的起身,顺了顺自己根本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袍,这才不紧不慢的向着国师府的正门大厅方向走去。
灵微没有去大厅见宣读圣旨的太监总管,当然他的所做作为,也没有谁觉得不对。
毕竟灵微是先皇明容帝册封的国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有着真材实料的国师。
对于这一位能够呼风唤雨,测算吉凶,移水改道的国师,谁敢对他不敬?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但他既然有改变天地之威,这样大的本事。
谁知道,他有没有巫蛊压胜之术?
就算不是这种邪门歪道,那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凡人能够对抗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敬畏国师。
这种天然的敬畏,自然让他们对于国师的一些不敬,甚至是非常不给面子的行为,选择视而不见。
灵微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个浑身肃杀气息的羽林军,将国师府外的整条街都围了起来。
每一户人家门前,还特意多派了几个人把守,就连耳门、后门、侧门,也都有羽林军的人。
唯一一个例外,还是他身后的国师府,只有他自己的国师府门口,没有羽林军把守,弄得和皇帝下令软禁一样,进出都要仔细盘问。
灵微并不打算去关心羽林军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也不在意明安帝的请召,但是他一醒过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一路走来,灵微自然看到了几乎将整个帝都都守护的犹如铁通一样的羽林军。
不过一路上,这些羽林军不论盘问谁,对灵微,他们都保持着同样的默契,那就是行礼—起身—继续工作。
进入皇宫大门后,灵微发现皇宫内的守卫,比宫外皇城更加的森严。
灵微几乎是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不是他不能看,而是看了也看不出来什么,还不如等一会儿到了明安帝面前,让明安帝亲口告诉他。
皇帝寝宫中,灵微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一副活不久的样子的明安帝。
明安帝这脸色,和他昨天晚上一剑穿心后的脸色,有的一拼。
这位明安帝今年也才二十有五,继位刚刚四年。
皇帝的生活虽然养尊处优,但饮食方面的搭配却是经过太医们的商议,才被御膳房做好送上皇帝的餐桌上。
所以,哪怕皇帝日常生活中,没有多少运动量,可是皇帝们一般看起来也不会很胖。
更何况,明安帝还是一个自小学武,弓马娴熟,武功还不错的皇子,就算是做了皇帝,他也没有落下自己的骑马射箭,和武功的训练。
正是因为这样,二十五岁的明安帝看起来,其实是一个身材挺不错的美男子。
皇室中人,长相方面就没有差的,就算是长得不够帅气俊美,娇艳美丽,那也是干净端正,眉清目秀。
明安帝身为先皇最宠爱的皇子,长相方面当然不可能差,相反,在先皇诸多皇子公主中,明安帝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如今,明安帝就算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也依旧是一副美人病弱图。
只不过,他身上的美,和难得一见的柔弱,灵微并不会欣赏。当然,明安帝其实也不想让人来欣赏自己的“美貌”。
灵微进来后,就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和明安帝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
明安帝虚弱的看了他一眼,顿时有些心安的说:“国师,你来了。”
“陛下寻本座进宫,所为何事?”灵微一点也没有客气的坐在了明安帝龙床对面的龙椅上,张口就问。
“国师,永济王谋反刺杀朕,如今乱党已经拿下,但朕的身体需要静养最少一年,还请国师出山帮朕看顾一下朝堂。朝政之事,朕会让左右丞相,还有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商议行事,由太子旁听,朕决断。国师觉得如何?”
明安帝就算是虚弱,他也明白在国师面前,他不能耽误时间,要不然国师肯定直接甩袖离开。
“陛下都已经决定好了,还问本座干嘛?”
灵微起身就要走。
“师父留步!师父留步!”明安帝连忙开口挽留。
“说!”
看在明安帝曾经在自己门下当了几个月小道士的份上,灵微总算是挺住了脚步,听了他几句话。
“师父,弟子不求别的,只求您看顾一下明霄,若是出现了问题,还请师父派人与弟子说上一说?”
灵微本就享受着明霄国的龙气和国运的供奉,对于明安帝说的这个请求,就算是他不提,在灵微没打算不当这个国师之前,他也不会真的不管。
虽然他确实是想找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力量。
若是他足够强大了,这诡异的力量,还能继续控制他的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