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色光芒来得突然,气势汹汹地冲来,并不与“魂飞九天”直接对抗,而是袭击尹幽湄本人。来人狡猾,采用围魏救赵,不救人,反而攻敌必救。
红芒未至,强大的气势却已来到,吹得尹幽湄衣衫烈烈,在她身后的凌欢,都感觉透不过气来。
“大相师的血卜……”尹幽湄眼中闪烁寒芒,手微微抬起,猛地握手成拳,轻轻冷哼了声:“爆——”
随着她的话音,那“魂飞九天”魂力,在刘二极近的空中,轰地爆裂,一股毁灭之力,瞬间冲入刘二的身体,直接击中他的后背,与回头张望的面孔上。
“啊……”刘二发出凄厉惨叫,血光飞溅,倒地翻滚,后背与面上直接崩溃,血肉模糊,伤势极为惨烈。
尹幽湄身子一颤,甩袖与那血卜碰撞,轰鸣之间,尹幽湄的身子骤然倒飞,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在这轰鸣中被卷向身后。与此同时,她伸手捞起凌欢,带着他一起卷向一旁。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饶过刘二的心思,更是将凌欢带走,作为第一目标。她早就知道大相师潜伏在一旁,更知道刘二警惕,极难灭杀。
她借着血卜的强大冲击力,带走凌欢,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数个起落,便向着大海方向跳去。
来人没有想到,尹幽湄如此决绝,竟连自身的魂力都不收回,也不自救,而是爆掉魂飞九天的魂力,趁机远走。
血卜的突然来袭,导致场上局势陡变,尹幽湄带着凌欢跳海,使得那些倒戈相向的教众不知所措。能将尹幽湄都逼走的人物,肯定是晋王手下的高手,可此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那个所谓的血卜,啸叫一声,猛然转向,掉头飞向场中一人的手中,赫然是一枚血色铜钱。不知何时,在刘二的身边,多出一位气势森然的光头老僧。
这老僧身形瘦小,整个人就象干涩的干尸,仿佛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就连他那两块眼皮,也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再张不开似的。
这老僧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刘二,带着复杂之色,轻叹一声,右手乍然抬起,在刘二的身上连拍数下,随后喂下一枚血色丹药,这才收手站于一边。
十几息后,刘二的状况好转,但后背依然惨不忍睹,面孔也已扭曲,异秉的双眼闪烁红芒,再无法恢复到原本状态,更别提,再伪装成尹幽湄的样子。只怕尹幽湄的目的,正是如此。
“谢大相师出手相救。”刘二起身,面色阴郁,朝老僧深深拜谢道。
“拜见大相师。”冷残阳等人急步走来,恭敬作揖道。
“嗯……”大相师摆了摆手,缓缓地抬头,深深地望向尹幽湄跳海的方向,小眼精芒一闪间,刹那转身,扫视众人,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在他那浓烈到极致的杀气中,众人垂首低头,心中乱跳,感觉喘不过来气儿,特别是玄教那些临时倒戈的教众,就更是面如土色。
沉默许久,大相师才收回目光,仿佛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阴测测地命令道:“全岛警戒,搜查凌欢与尹幽湄,在这四面环海的孤岛上,他们逃不走,肯定还在岛中。”
“是大相师。”众人躬身站定,恭敬应道。
崔老怪望着大相师,喃喃一声长叹,一面向崔氏三姐弟递了个眼色,一面遥遥地朝大相师抱了抱拳,默然转身,大步走进大殿。
大相师皱了皱眉,缓缓转身,双眼渐渐现出冷意,却没走进大殿。而是在迈步间,竟飘向凌欢他们坠崖的地方,冷冷搜寻一番,冷哼一声,再次转身下山而去。
“鸣钟示警,全岛搜查凌欢与尹幽湄,船厂加强戒备,防止凌欢他们夺船逃走。”刘二等大相师走后,冷冷地搜了一眼众人,森然命令道。
众人应了一声,轰然散去。他们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等到凌欢授首之时,就是大相师的算账之日。
很快,圣岛上,便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钟声,三长三短,预示着岛内最高预警,有外敌入侵。
冷残阳等尹长老也走了之后,摇了摇手中的玉骨纸扇,面色复杂地沉默片刻,便咬了咬牙,朝一个极为荒凉的深山走去。
万物静寂,空气湿冷,这是一个距离海面很近的,黑漆漆的狭窄甬道,海风烈烈,尹幽湄拎着凌欢疾行,默默无言。
凌欢的衣衫单薄,破损不堪,在阴森的洞穴中行的久了,冻得起了鸡皮疙瘩,这令他心中咯噔一下。要知以他此时的修为,在酷热的海岛上,竟会感到阴冷,简直是太诡异了。
他偷看尹幽湄,却无法一窥全貌,不禁陪着小心道:“湄儿,你咋一声不吭,就带我跳海了。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人向来贞烈,不是随便的人,私奔也不行。”
尹幽湄眉眼深沉,语气冷漠,不答反问地冷声道:“告诉我,刘二带你跳崖,那崖下是否有秘境所在,我师傅她老人家是不是就在那里,是否还健在?”
凌欢从她冷漠的语气中,听到一丝紧张,于是,嘴角微微翘起,砸了砸嘴,长叹一声道:“不错,那崖下确有秘境。不过,那秘境只有古玉印章才能开启,这印章已被刘二损坏……”
尹幽湄冷冷一笑,打断凌欢的话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到岛上的吗?”
你什么时候到岛上,我咋知道,老子又不是你贴身的罩罩。凌欢嘿嘿一笑,忐忑地问道:“莫非,你是在我wc时,就已来了?”
大布柳舍,那是什么地方?尹幽湄沉默片刻,涩声道:“从你出现在造船厂时,我便已到来。实话告诉我,我师傅是不是已不在了,是谁杀的。”
这石洞也不知是怎么形成,又存在多少年的时光,幽长曲折,岩壁湿滑阴森,越往里走,便越是森寒。凌欢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禁挣扎着怒道:
“老子在前面与尹长老他们拼命,你却躲在一边偷看笑话。你师傅死活关我啥事,快放我下来,老子自己走回去。”
尹幽湄脚不沾地,继续疾驰,却是幽幽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洞穴,又通向哪里。若没我带着你,一会儿大海涨潮,淹没这里,你必死无疑。最好乖乖合作,唯有我能救你。”
凌欢冷笑一声,讥诮道:“海潮分为早晚两次,今日早潮已成过去,晚潮要在亥时才能到来。此时是午时,距离亥时,至少尚有数个时辰,我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
“再说,即使时间不够,我也有办法离开。这个洞穴应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地势低洼,阴涩寒冷,另一部分则渐走渐高,气温温和,我只要往暖和处走,自然无碍,何须别人来救。”
尹幽湄脚步一顿,一双妙目霎时瞪得溜圆,看向凌欢,甚为震惊,却故意继续疾驰,淡然反问道:“你凭什么说,下一个海潮,会在亥时来到,又凭什么说,这洞穴有冷暖之分?”
凭什么,凭老子是文化人。凌欢冷冷一笑,傲然地道:“这又有何难,外面炎热,这里却阴寒,证明这里有上下岔道之分。因为湿冷的空气比重大,沉入下面,而暖气流较轻,会向上升,这就是造成这里湿冷的原因。
“至于说海潮的时间,今日是1日,1乘以08,结果是96,按照我的说法,就是96分,也就是亥时,早潮都是这个时间,只不过早潮是巳时罢了。”
嘿嘿,这个6分,她不知能否搞懂,那是60分钟乘以尾数06得来,她该不会当我是神棍吧。凌欢暗自窃笑。
尹幽湄确实将凌欢当成了神棍,虽然她听不懂具体意思,但凌欢将涨潮的时间,与洞内的状况,都说的一点不差,顿时内心产生一丝异样,很是高深莫测。
接下来,二人都不说话了,气氛立即陷入冰点,尴尬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直到他们又重新看到光亮时,尹幽湄这才有些忧伤,而又淡淡地道:“从我记事时,便没有父母,只有师傅像母亲一样照顾我,对我来说,师傅是唯一亲人,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凌欢微微一叹,神色凝重地道:“你师傅确被刘二他们囚禁在秘境,也是我亲手将她安葬,可我也不知道,你师傅究竟死了没有,或许她还活着吧。”
尹幽湄闻言,身子急颤,却不再言语,而是继续疾驰。行了约莫数百米后,眼前一亮,便听到了潮汐的声音,风更大,空气也燥热起来,竟是出了洞口。
在洞口外,尹幽湄脚步一顿,将凌欢往地上重重一扔,嗖地拔出软剑,眉眼冷冽,剑指凌欢,恨恨地道:“我师傅武功盖世,那刘二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杀了她?
“说,是不是你,为了得到我师傅的宝物,用诡计骗了我师傅,然后杀人灭口了。”
我湿,这女人果然是妖女,简直不可理喻,刘二都杀不死你师傅,老子就有能力杀了她。凌欢汗毛孔倒竖,他明白,在丧失理智的尹幽湄面前,唯有拼死逃走一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