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的浮屠荒漠上,一处流沙下好像被什么掏空了,迅速的陷落进去,沙子就像水,源源不断的流进那窟窿里。
窟窿越来越大,一团幽蓝的光线从中显出,这光线逐渐变成实体,将流沙挡在外面,窟窿里有东西在蠕动,过了一会儿,几个奇怪的人形物体从里头滚落出来,蓝光撤去,流沙迅速将窟窿掩埋了。
当天空之中的呼啸声在袁琴琴的耳畔响起,她还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
洞穴之中没有这样的大风,只有鹤泽身上的幽蓝色光线,看久了有种迷幻的效果,叫人昏昏然不想说话,也或许有本来就缺乏氧气的缘故。
一行人与非人争先恐后爬出洞口后,便开始贪婪的大口大口喘气呼吸,将早已经没有知觉的四肢瘫在地上。
挖掘是一件枯燥乏味至极的事,重复又重复,老狼是个执行力极强的领导人,他不容许这群已经不需要吃喝拉撒的小弟偷懒。
因此外间的风虽然肆虐,带着可怕的声音和土腥气,但人们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就只想躺着好好的打几个滚。
只有没有怎么做事的小巴懒洋洋梭出来,环顾四周之后抱怨了一句:“什么鬼地方。”
它在风中摇头晃脑的四处游走,这里的地上还不时生长着一些叶子尖细的植物,小巴在其中却游刃有余,它的鳞甲依然坚硬。
过不多时,它却忽然表情严肃的飞速游回来,与此同时正在放空自己的袁琴琴感到身体一阵紧绷,她一个翻身坐起来,又趴下身子,一双露在黑斗篷外的眼睛发出精光,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洞察力。
鹤泽和老狼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氛围,默默的随她一起戒备着。
鹤泽挨近袁琴琴的身边,小声问道:“前方是否有异?”
袁琴琴近来跟这姑娘相处久了,也熟悉了她古墓中带来似的说话方式,回道:“小巴方才在前面发现了一群实力不弱的人,敌我不明,我们最好是看看情况再说。”她转身望向一旁舔毛的老狼:“我们能绕道走吗?”
老狼趴在地上,兀自舔了舔一直以来便受伤未愈的后腿,哼道:“前方有这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处水源,你说能不能绕。”
它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无声的咧开笑了笑。
袁琴琴心头一沉,老狼说过,毕伏的脑仁吃了以后能够保证三十天不觉饥渴,但是要是在这三十天内真的一点水粮都不沾,毕伏脑仁的效果一过,那堆积了三十天的饥饿感就能将人的理智全部湮没。
逮着什么吃什么,直到暴食而亡。
知道这个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已经离开了那遍地都是尸体的修罗场,那时的她无助地望了望鹤泽,随后这姑娘只是淡定的说:“难道三十天我们都找不到一点吃的?那还不如死了罢。”
回想起这一幕,袁琴琴无奈的在心底叹气。
她扒开挡在眼前的几根荆棘条,发现风还是太大,肉眼无法辨别前方的情况,她从眉间放出一枚若隐若现的小小紫光,紫色光球忽悠悠的顺坡而下。
随着光团的动作,袁琴琴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确实不太妙。
“怎么样?”鹤泽问。
袁琴琴道:“狼王带的路很准确,这沙坡下不远就是一处砂岩围成的背风处,那里有一个水塘,还有一群人……等等,这一群人不是一路的,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老狼站起来,凑到那被把开的荆棘条旁向下望去,嘿嘿一笑:“那……就更好了,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就下去抢光他们的粮食和水,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袁琴琴心头不以为然,她能感觉到,这群人的身上实力相当,每一位的实力都不下于她,甚至于那双方领头的两个,实力都在她之上,根本无法判断其高下。
那剑拔弩张的架势,早已经让袁琴琴独自在外的那一点点生魂瑟瑟发抖了。
要是真的打起来,双方即便是谁也讨不到谁的好,除非他们双双殒命,否则就凭他们这方的老弱病残,也不能从这群人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先看看吧……。”袁琴琴喃喃道。
只见那边的两群人,一边似乎是先驻扎在这里的,一边却是新来的,这从那星星点点的几个棕色帐篷就能看出来。
距离冲突处最近的帐篷里,怯生生的钻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那边的家人们……。
“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个词汇从袁琴琴的脑海中跳出的时候,她不免的又当机了一秒。
那是几个带着明显的小熊特征的头,半月形的耳朵顶在头上,短短的狗吻微微张开,一头一脸的棕毛。
那在帐篷里的,应当俗称——“熊孩子”。
“那……那是……。”
鹤泽老实不客气的读取着袁琴琴的心头所想,眼中所见,津津有味的回答:“那是熊的孩子,它太小了还没有来得及继承父母亲身上的能力,所以才保持了一半的原型。”
“那个在前边领头的魁梧大汉应该就是他们这一家的家长,唔,很多生灵虽本性不爱群居,但化形之后都不得不团结在一起,瞧这架势,这人多半也是这熊族的族长。”
老狼看不见,不屑的哼了一声表示无趣,他在原地挖出半个洞,屈身趴在洞里窝成一团,眯起了眼睛道:“打完了叫我。”
袁琴琴咽了咽并没有的口水,她的嗓子早就干了,但却不觉得渴,这不是个好现象,明天就是三十天满了,他们却像走了大运,一点食物都没有找到。
她选择了静静等待,或许真如老狼所说,这两边鹬蚌相争之后,他们可以下去饱餐一顿,顺便捡回自己的一条小命。
熊族族长看起来足有袁琴琴的两个大,与之对峙的人身形稍小,但他们的四肢也遒劲有力,两人似乎已经能够经过了一场不愉快的谈判,小个子的那人忽然一个纵身冲向半空,蓦然不见!
“啊!”就连鹤泽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袁琴琴的生魂不用眨眼,可她也没看到小个子究竟是怎么消失的,那熊族长却没有如同看客们一般惊惶。
他沉稳的呼吸声在风中流散,一双大脚缓缓的移动着,双手虽然没有举起,可是早已经捏成了拳头,血管和青筋在其上凸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