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琴琴正哭着,猛然听到这讥诮声,脑子清醒不少,也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哭声渐渐收了。
抬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是在那修罗场中贴墙歪着,只是面前却不是漆黑一片了,而是站着一个通体散发蓝色荧光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体一丝不挂,头上两只大大的鹿角支棱着,一双眼睛冷冷的,小嘴周围一圈颜色,因她自己就发光,所以也看不清那一圈颜色是什么颜色,只知道是某种没擦干净的液体。
袁琴琴联想了一下,莫不是……血?
她就着这小女孩身上的光线,更是看清楚了周围的情状,异兽死了一片,多死不瞑目,眼睛大睁着,无望的仰天看。
这修罗场是干什么的,死了的都是被打败的,而这活下来的……。
袁琴琴见这小女孩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一双小脚就这样踩在地上,许是有点冷,脚贴着脚时不时的搓磨两下。
她就是事儿妈,心里见不得这幅情状,也顾不上这小女孩是不是修罗场中养出来的修罗王,将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下来,走上前去。
小女孩见她靠近,眼神渐冷,被她接触到的时候,浑身抖了抖。却发现她只是将衣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一身的戒备卸去了一半,抬起头看那女人,却又厌恶的低了头:“你真是太丑了。”
袁琴琴讪讪笑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小女孩没说话,却伸手从背后摸出个东西来向前一甩:“这是不是你的?”
袁琴琴下意识接了,竟是麻绳一般的小巴!因着修罗场地面和屋顶距离太近,过于低矮,它出去的时候便收了身子,可也没收得这样小。
小巴委委屈屈的昂起脑袋,在袁琴琴手腕上盘成个镯子的样子,转头嘶声道:“这女人蛮不讲理,简直比你还更甚!我才走到半路就被她抓了,逼得我变成这样小的样子还不肯放过!”
百里熊却央道:“哟,你快帮我仔细瞅瞅那孩子。我瞧着,像是鹤泽啊……。”
袁琴琴仔细看了小女孩,还是之前那样子,冷冷清清的小脸,没有一丝人气,浑身发着蓝色荧光,像个荧光棒。
“怎么,鹤泽是什么?”
百里熊道:“鹤泽出则天下安,这是传说之中的吉兽,会自己认主,只辅佐明君。没想到这魔族还真是有些本事,一棵浮屠树,竟然孵出了这么多珍贵的异兽。”
他接着说:“你快跟她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吃穿不愁,都要靠她了。”
袁琴琴皱眉:“这怎么讲?”
百里熊嘿嘿笑道:“还能怎么讲,你个榆木脑子,她将来跟随的必然是明君,你跟她搞好关系,就意味着跟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提前搞好了关系,你说要不要搞这个关系?”
袁琴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说:“可是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卵用啊,顺其自然吧。”
她一人嘀嘀咕咕,鹤泽早就看不顺眼了。
“你一个人在那儿说些什么呢,还当不当别人在场了。”
袁琴琴抱歉一笑:“对不住啊,小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不知你是不是见过。”
鹤泽眉眼间傲气顿生:“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里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我不过才出生不久,怎么能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还在不在世。”
袁琴琴心说才出生不久就这样伶俐,要是长成了还不知道怎么厉害呢。
连忙说道:“就是两只小鸾,鸾凤的鸾,小的很,是后面才来的,你先来,或许知道一点。”袁琴琴尽量说得简洁,生怕这小姑奶奶不给面子了。
鹤泽出生便遭遇了自己的“生母”横死这样无奈的事,又被送来这里,心头其实是想要有个依靠的,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这女人虽然丑陋,但却给她很温暖的感受,让她舍不得离开,又找不到话说,正好袁琴琴却问她了,心里很是得意。
鹤泽摆摆手制止她,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东西,那小东西一来就被吓晕过去,被我扔到那边的角落里了。”
“我带你去找它。”她脚尖轻轻一点飘起来,身形灵动的在一堆尸体中间移动,很有些飘然欲仙,小精灵的既视感。
但看看地上这些尸体,袁琴琴又说服自己相信,这小女孩恐怕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率真可爱。
“它们不是我杀的。”
什么?
“我说,它们都不是我杀的,”鹤泽像是读到了袁琴琴心中的想法,转头看她一眼,又回过头去,便走边说。
“那些人在这洞里点了一种奇怪的香,它们闻了这个味道,不知怎么的就互相厮打起来。”
袁琴琴不解道:“那你怎么没事?”
鹤泽道:“我不知道。”
百里熊冒头解释说:“鹤泽天生避毒,吃一块鹤泽的肉,一生都百毒不侵,你看要不要……。”
鹤泽忽然回头,一张脸诡异的顶在袁琴琴的额头上,眨眨眼:“从刚才你自言自语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难怪,你身上竟有两个灵魂。”
袁琴琴被她盯得发毛,慌乱的点点头:“这事你都看得出来,想来是真的厉害了。”
鹤泽轻轻一笑,轻飘飘的离开了:“那是自然的。他不过一介幽魂,要什么百毒不侵。”
百里熊哑然,他心头升起一种好像自己没穿衣服的感觉,有点被人看穿背后说小话的羞耻。
走了一会儿,袁琴琴心想这孩子应该是不介意百里熊胡说要吃她的肉这件事了。
果然鹤泽飘然过来,一手指着一个地方,轻轻说:“就是它了吧?”
什么它不它,你不站过去,我连它在哪儿都不看清。
鹤泽嘴唇弯弯一笑,轻飘飘悠过去,蓝盈盈的光芒下,一只绒毛小鸡朝天伸着两个腿,像是断气了。
袁琴琴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去捧起来。
“放心好了,我一直看着呢,没有死。”
再仔细看看这家伙的样子,果然胸腹上下起伏,只是昏睡过去了。
袁琴琴将想小小鸡收在重黎镯子里,站起身向鹤泽行了个抚胸礼:“谢谢你,鹤泽。”
“鹤泽?原来我叫这个。”
袁琴琴一愣:“不,不是的,鹤泽,应该只是你的种类。”
“你叫什么?”
“我?”袁琴琴心想今天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在问自己的名字。
她说:“我叫阿离。”
鹤泽眼睛一转,嘻嘻笑道:“好,以后我就叫阿离了。”
袁琴琴一瞪眼:不是,这都什么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