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一点也不好玩,百里熊,我真希望一直在那处白色的安详之地做一条糊涂的魂魄。
现在的情形实在是恶心透顶,还不如让我死得痛快些。
百里熊言语闪烁,显然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这不能怪我的吧,你不睁开眼,我也没法子看到外边的情形。”
“额,不过这样不是挺好,至少你有了继续跟命运对抗的理由了。”说到最后,他洋洋得意。
袁琴琴的眼睛疼得像灌进了一碗辣椒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辛苦回道:“若有一天你能从我体内出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死你。”
百里熊摇头,悠悠然道:“非也非也,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偏激了,我还是喜欢在精石球中的那个你,多么超凡脱俗,了却前尘。”
他怀念了一下那个失了一魂的袁琴琴,继续道:“要知道藕发莲生,必定有根,这是你的命运,你躲也躲不脱的。”
“去他娘的命运!”袁琴琴眼泪流的更狠了,身体软趴趴的毫无力气,更不可能去扯断那根让她觉得非常耻辱的猪大肠,只得流泪看着,一眨眼,又是钻脑般的疼。
在精石球中的事她都不记得,但是百里熊却都没有忘,那精石球如此古怪,倒像是一个世界,姑且称之为袁琴琴的世界吧。
其中百种人、万种花木植物,除去了平时能见的,别的都是独有的,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所缔造的地方,若是说起来,真要有人在其中生存,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可惜那里终究只是一个幻境。
可百里熊在无穷珠之中存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有时也总在想,现在这个元鼎大陆,难道就不是谁创出的一个幻境了吗。这真是细思极恐,不敢多想。
而在那里活着的袁琴琴,魂魄却是缺失的,当袁琴琴终于决定从那精石球的幻境之中出来的时候,那缺失的一魂总算是自动融合进了她的魂魄之中,重回正常。
而那些在精石球之中的生活只是给这位奇怪的女人留下了一个梦境的残影,别的俱都化作乌有了,她不再淡漠,凡俗中人的七情六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百里熊总是唏嘘,人么要是有了人的样子,总有一处或几处最叫人讨厌的地方,可人要是没有了人的样子,啧啧,也相当的索然无味。
他既盼着离开她,又总觉得放心不下,甚至还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还会发生哪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袁琴琴忍住恶心,全心的去抗拒那根猪大肠,这肠子古怪又诡异,每到晨昏午时,总会自动的将她身上的能量吸走,补充进那边挂在树上的果子里。
那果子更让人心中膈应,外边是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仔细看看,里边是一汪粘稠的液体,液体里头还包裹着些絮状的血脉。
袁琴琴眼前的那一枚果子,比树上挂着的别的果子都要大,内中早已经模糊的长出了些动物肢体,虽然看不真切,可袁琴琴就是知道,那东西是活的,而且丑陋。
由于无法自由活动,她的脖子一直梗着,但不用转头也能感知到,这周围全是有人严密守卫的。
而像她这样情况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袁琴琴称他们为牺牲者。
他们均匀的围坐在大树的周围,大树从他们所盘坐的这块平台中央长出,靠下的树干上被映照出通红的颜色,不知这巨树是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的。
牺牲者们都穿着黑色的袍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各人身上都有一根肉肠连接着树上的果子,袁琴琴无法得知他们之中是不是也有像她一样醒来了的人。
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变成了这些怪物的养分,会不会同她一样不甘又绝望。
醒来之后的袁琴琴如此绝望的熬过了几日,终于在这清醒的状态下熬不住了。
她求道:“百里老熊,这次算我求你了,你想想办法,我不想被这怪物吸干。”
百里熊还未答话,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巨响,袁琴琴没法转头,也就没能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那边好像有人醒来了,似乎功力还挺高,正在奋力的踢打和大喊,袁琴琴的余光里甚至能瞄到一根肠管已经被切断了,飚着那种粘稠的液体,凌乱颓败的掉落。
而相应的果子之中,发出了惊声绝望的尖叫呐喊,迅速枯萎了。
袁琴琴心头一喜:这肠子果真是能够弄断的,那果子之中的怪物也能这样杀死。
乱乱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一队人马跑过去,却听不见原先那人的声音了。
有人说道:“这人真是找死,切断了婆洛果的命脉,把他自己也害死了。快点搭把手啊,这死相真是难看。”
随后便是衣物擦地的声音,那些人哼哧哼哧的喊了几声口号,袁琴琴就见旁边有黑色的一团东西被扔下了台子,顺着树干滚落下去。
底下冒上来一股青烟,伴随着衣物烧焦和烧肉的味道,冲得她又是一阵想吐。
原先那人道:“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醒了的,这可是个遭罪的活儿,早晚都要死的,还不如让他们死得舒服些。”
有人回他:“你倒是心善。弄这些俘虏来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若不是有了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享受极乐香的人就该是我们啦。”
又有一个稍稍沙哑些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中了极乐香哪有这样容易醒,快些检查一下吧,若是真有那命短的,便当早早成全了他们。”
说着袁琴琴便听得脚步声一个接一个的走来,心道不好,也不知他们是想怎样检查。
方才那人的惨状她也见到了,若是轻易弄断这根所谓命脉,自己也会马上暴毙,这条路终究是行不通的。
而要是被他们检查出她醒来,更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正在慌乱之中,却听到耳畔有个极细微的男声轻轻说道:“不要慌,闭目不语即可。”
袁琴琴连忙闭上微虚的双眼,调整自己的呼吸到了悠长的状态,那声音赞道:“正是这样,慢慢来。”
守卫们一个接一个的检查了,总算骂骂咧咧的退远。
袁琴琴待他们都退远了,便想要探探方才给自己提醒的人是谁,无奈脖子转不动,眼睛又不能睁得太开,那个人也好像不想再跟她交流,始终没有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