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琴琴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以自己认为最舒适的形象出现,没有绑缚的头发瀑布一般披在身后,棉麻的乳白色长袍加布鞋。
发已经很长了,从背后看过去这个背影凄清又冷寂。
走着走着袁琴琴就不想再向前了,她颓然的坐下来,屁股底下坐着的是一本巨大日记本的一个角。
抬眼望去,那前边依旧是一般的铺着薄薄的灰烬的景物,左右前后都是自己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无数事物。
有人轻轻地踩着地面上厚厚的灰烬朝她走来,一步一个脚印,有新的灰烬落进其中。
袁琴琴感到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
转过头来,只见那人笑了笑:“阿琴,你在干什么?”
袁琴琴见到此人,却突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腺。
这个人穿着一身家常衣服,卡其色的小马甲还是袁琴琴给他买的。
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就完全的模糊了,鼻端闻着老爸身上特有的气味,袁琴琴喉头哽咽。
“老爸……!”
天空中以及地面上的灰烬在这一瞬间都一扫而空了,点点的雨水落下来,只是这雨水并不能将两人的身上打湿,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袁琴琴从没有说过自己想念家人,没说过,因为无处诉说。
她生长到了这个年纪,也在这里有了很多的朋友,可内心如此的孤单,这份孤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直到今天到了这里。
“阿琴,不要怕,不管有什么困难,活着总是最好的。”
袁爸爸的两鬓斑白,人和善的笑着,跟没有成功减肥之前的袁琴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老爸呢,知道你最近过得很辛苦,老爸不能帮你什么,就只能来看看你。”他蹲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递到袁琴琴面前。
“呐,老爸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星空糖。”
袁琴琴用手堵住嘴唇,这是幻觉吧?为什么这样真实?
“我的小闺女哟。”见袁琴琴半晌都不接过,袁爸爸站起来,将她揽在怀里,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要哭,你妈妈还等着你回去看她呢,我们以后一起在城里买个大房子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他放开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儿,拍拍她变得漂亮的小脸蛋。
就知道啊,他的女儿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姑娘。
袁琴琴拉着爸爸胖胖的臂膀,眼泪糊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只好抬手去擦,可是这一抹眼泪的时间,却见袁爸爸的身影越发的透明起来。
袁爸爸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消失的身体。
“老爸想说的太多了,只能怪时间太少……。”
“闺女,无论怎样,勇敢的面对一切,放宽心,记得时时自省,不要放任自己变成一个不堪的人。”
说完这番话,袁爸爸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了。
“老爸!”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哭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心口剧痛,就像是被生生将心脏从胸腔里摘除了一样,在这雪雨交加的废墟里来来回回的找着那已经消失不见了的人。
“阿琴,你醒醒啊!快醒过来!”一个声音将袁琴琴从梦中叫醒了,她睁开眼,眼前是花随繁放大的脸。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从修炼中睡着了,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这不是受伤的那种疼痛,而是……,而是!
袁琴琴的脸色煞白,双唇不断的战抖,一头坐起之后冲下了床榻,扶着一边的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抖动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这个梦境如此的真实,凭着她的直觉就有种不祥的阴影缠绕在心头。
难道,爸爸出什么事了?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
一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算是事了。
“阿琴,阿琴,你做噩梦了,你这个梦做得太久了,你昏睡了多久你知道吗?”身后的人是花福宝,她轻轻地安慰又顺便抱怨了几句。
“我睡了多久?”
“七天啦,阿琴,春天都快来了!”
甩甩头,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过了许久袁琴琴才终于缓过神。
出门一看,外间的太阳似乎有些太过亮眼,袁琴琴顶着刺痛的双眼,定睛一看,见自己的房前站了不少人。
那都是花家在诸天门中的弟子,轩丘竟然也在其中。
他们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全是自己的细软。
袁琴琴有些虚弱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轩丘的两个眼睛大大的,越发的有神采了,见她出来,立刻笑着叫道:“琴姨,你看!”。
他显摆的晃了晃自己的肩。
袁琴琴见他的肩头现今坐着一个笑嘻嘻的小姑娘,正是被敖索从时重虚境之中拿出来的小合子。
她努力的给这两个孩子挤出鼓励的笑容,又看向周围的几人道:“大家都背着行李在我门口干什么呢?”
“你们要上哪里去?”
“我们听随繁说了,你要去找敖大哥。”花福宝腼腆的笑着说。
袁琴琴从来不知道花福宝说起谁的时候能够笑得这么甜,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我是跟随繁说过我后边的计划,可是这是我个人的计划,不包括大家在内啊。”
花福宝嘿嘿一笑,大手拍她的肩,这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大,可是身材已经完全是两个极端了,这一拍,大家都有点担心袁琴琴会不会被拍出内伤来。
“阿琴,你说什么呢,我们从来都是一起走,哪有分你和我们的?”
“花明若要跟着族长走!”被自家师父改了名字的花大明很高兴的大声说道。
“花九央,跟他一样!”花家小九同样有了新名字,满眼热切的看着她。同样热切的还有轩丘和他肩上的小合子。
福宝笑道:“看见了吧,你是甩不掉我们了。”
“可是你们的学业怎么办?”袁琴琴头大,说好了大家要学点本事,安身立命。怎么她被开除了,这些人就全都自动开除了自己的架势!
这让诸天门的众位师父们情何以堪!
福宝:“掌院师父说了,只要我们敢,来年又参加群英赛,他给我们拿报名的牌子。”
“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袁琴琴还是想再抢救一下。毕竟她的决定很多时候都对大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你太啰嗦啦!到底什么时候走?”
院子里一阵催促和欢笑声,惊飞了早春回神的鸟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