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婥好气又好笑看着自家师妹:“还疼么?”
趴在塌上,享受着红拂的安抚,傅君瑜揉着有些泛红的臀部,冷声哼道:“大姐,我从小到大,还未被人打过屁,额,这事不算完,我还要继续报复。”
傅君婥敲了敲她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这一次若不是你用的是没开锋的剑,香公子即便杀了你,我都没立场为你报仇哩。”
傅君瑜不置可否,傅君婥摇头道:“再过几天,咱们就返回高丽了,你和红拂好好游览东都,不可再生事了。”她心中叹息,倒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东土。
客栈。
何标引着青蛇帮帮主任恩,上前拜道:“公子,郑国公遣人在任帮主那里送了拜帖,邀您今夜前往曼清院欣赏尚秀芳的表演。”
任恩俯身下拜,一年前青蛇帮,就已因为抵挡不住洛阳帮上官龙的攻势,而被迫加入兄弟会求援,香玉山笑道:“任帮主莫要客气,兄弟会在洛基尚浅,一切还需任帮主助力。”
任恩恭声道:“不敢,都是为帮会做事,小人不敢居功。”
香玉山眉头一挑,如此谦卑,看起来这家伙被上官龙打压的不轻啊。
天空繁星点点,长街车水马龙,尚秀芳的表演,谁人愿意错过?
胖胡人王世充身后跟着十多人,除三人身穿武将甲胃外,其他人都是便装儒服,其中一个老者赫然就是成名已久的欧阳希夷,除了他之后,还有两男一女十分显眼。
那女的是个颇具姿色的年青少妇,娇小玲珑,背负长剑,神情却是出奇地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别有股冷艳的成熟韵味。既使人感到她凛然不可冒犯的孤傲,但又能令人暗中兴起假若能破开她那重保护自己的屏障,会是男人最大的成就,她双目泛蓝,显然不是中原人士,但是入乡随俗,给自己起了个汉名,玲珑娇。
还有一老一少,老者是个憨态可掬的道士,道号可风,少年则是努力强装镇定,手指不停地拂动背后的双啄,名叫陈长林。
王世充迎上前来哈哈大笑道:“久闻香公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快请进!”
香玉山也笑道:“郑国公礼贤下士,风采逼人,小子亦是敬佩有加。”
王世充不顾身旁下属惊惧的眼神,与香玉山携手迈入曼清院,穿过主堂,直奔听留阁。
这是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重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达五十丈的园地。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个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窗隔露台,令厢房内的人可对中园一览无遗曼清院不愧为北地第一妓院,资深人士何标对此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座畅饮,又是一番胡扯,谈天说地,武功,风俗,美女,王世充不愧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即使香玉山谈兴欠佳,依旧觉得气氛从未变冷。
屋中有些烦闷,香玉山告罪起身,来到走廊,廊道上盛装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的往来于各个厢房之间,看得人眼花缭乱,香粉四溢,惹人沉醉。
溜溜达达,瞧着一楼的鱼池,他忽然耳膜一动,身后有人一掌击来,只是力道极小,余光扫去,原来是那夜在沈落雁的闺房之中安睡的少女。
强硬的扛了一掌,香玉山喷了一口血,那女孩一怔,随即脸色惨白,慌忙拉着他躲入房中,急声道:“这,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伤?额,难道是和南海仙翁对战留下的暗伤,是了,也难怪,你毕竟年轻,功力尚浅。”
香玉山有些无奈,只是逗你玩罢了,少女,你脑洞好大,额,好像王语嫣。
屋内还有一人,那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英俊潇洒,剑眉虎目,腰间带着长剑,他笑道:“这位公子请了,舍妹胡闹,我这里有一些金疮药,望你收下。”
少女有些尴尬,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香玉山却笑道:“无妨,都是浪荡江湖的,这点伤不足为惧。”
青年一怔,随即笑道:“好了,这位公子是在逗你玩呢!”
少女一怔,冷哼一声,来到窗台前,遥望曼清院外万家灯火的洛阳夜景,秀迎风飘扬,美得像一尊女神的雕像;而从她那笔直丰隆、直透眉心的鼻管,既使人感到她坚刚不屈的性格,亦增添了她清秀高傲的气质。
闲聊几句,香玉山起身告辞,少女却忽然说道:“你快走吧!王世充设下了埋伏,今夜你若是不遂他的心愿,恐怕小命难保。”
香玉山一怔:“王世充亦非蠢人,当知我在荥阳刺杀李密之事,他凭什么认为有本事要我的命?”
少女冷笑道:“是么,如果今夜埋伏的是知世郎王薄,飞鹰曲傲,欧阳希夷和独孤阀的尤楚红呢,四位宗师级别的高手,散人宁道奇亦不敢说全身而退。”
香玉山眉头一扬,拱手道:“多谢两位。”
少女在身后叫道:“喂,傻瓜,快点逃啊。”
雅室。
王世充笑道:“老夫本欲将我那外甥女董淑妮带到此地,后来一想,香公子家中亦是青楼无数,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也不再自取其辱了。”
香玉山笑道:“郑国公太客气了,世间美人如美酒,竹叶青,女儿红,汾酒,西风烈,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风采,岂能一概而论,单以容貌品评美人,未免有些有失偏颇。”
欧阳希夷接话道:“不错,昔日若论容貌阴后当为天下第一,可说道人品和素养,慈航静斋的碧仙子方是第一。”
王世充点点头:“香公子真是此中行家啊,倒不知对这大好江山,香公子觉得如何啊?”
雅室的气氛立时凝重,耳膜鼓动,四周忽然传来刀剑出鞘之声,有几道微不可察的呼吸声,亦在此时变得粗重,香玉山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忽听到楼下有人高呼道:“尚大家出场了!”
王世充心中暗怒,只是却不得翻脸,他笑道:“香公子,咱们稍后再谈,尚大家的表演可不能错过啊,请!”
来到栏杆前,瞧着楼下,当尚秀芳像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整个大厅之内,不论男女,目光都不能从这颠倒众生的名妓稍稍离开。
最使人倾倒的除了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其含情脉脉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确是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所有人瞧得连该做什么都忘了。
此时乐音忽变,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就那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载歌载舞起来。
直到此时香玉山才看清楚她玉脸没施半点脂粉,可是眉目如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更不知她是否刚从浴池走出来,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仍隐见水光,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只听她唱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
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歌声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
但最使观众们不能自己的,仍是她那种“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放任自然的美态。
一曲既终。
乐声倏止。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王世充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小姐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尚秀芳轻垂螓,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答道:“尚书大人请勿见笑,此曲乃妾身所创。”
她说着话,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香玉山,她生具异能,也或者是长久以来的职业素养,她分得清每个人的目光,在场众人,无论男女,都是目光灼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唯独此人,那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骨子里散出的冷漠,好像面前站的不是天下第一才女,而是一个会行走的红粉骷髅。
许是心中的小傲娇,她轻声问道:“香公子似乎有些不喜,难道是因为妾身的表演么?”
她眉头轻蹙,惹人怜爱,众人恨不能立时上前,替她抚平皱眉,怒视香玉山,后者却笑道:“不错,正是因为你。”
尚秀芳一怔,有些愣,她之所以问,其实也只是小小的恶作剧,想让香玉山出个丑,但万没想到对方似乎真的对她不满,心中微微有些生气,她语调转冷:“香公子可否明示?”
香玉山抱着胳膊:“好,尚大家也是音律高手,专业素养不需要我多嘴多舌,我只说一点,尚大家唱诵这词之时,心中想的是什么?真是伤春悲秋,恨君无情么?恐怕是特么的还没唱完,好烦啊,好想回家睡觉啊?”
尚秀芳玉手捂着小嘴,有些懵,王世充打圆场道:“好了,尚大家技艺高深,不过尚需磨练,才得完美,香公子,咱们继续喝酒。”
雅室。
王世充满脸笑意:“香公子,兄弟会若能效忠越王,匡扶天下,老夫愿将国公之位
让与尊驾,不知香公子意下如何?”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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