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怜怜披着衣服下了床,外面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月光如水般倾泻了下来,她赤着脚,走到窗前,推开了窗,目光不由被浩瀚的星空所吸引。
今晚小鹤守夜,听到动静,她连忙走了进来,瞧到陆怜怜站在窗前,小鹤那点瞌睡虫全飞走了,“夫人怎么这个时候打开了窗户?是觉得闷吗?”
说话间,小鹤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色,陆怜怜眉心微蹙,她面容妍丽,樱桃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水润的大眼中也溢着一丝冷意,她们姑娘向来乐呵呵的,何尝这般惆怅过,小鹤心中不由有些埋怨邱瑾枫。
陆怜怜摇头,“你不必管我,时辰不早了,休息去吧。”
她不去休息,小鹤又岂会离开,陆怜怜睡不着,又不想勉强自个,望着月色,突然来了兴致,“你去寻些果儿酒,再备些瓜果来,月色当空,我们不若畅饮一番。”
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小鹤也怕她一个人憋着会憋出事,便爽快地退了下去,很快便将她要的东西备好了,莲子几人也未睡,听到动静,都过来了。
“果儿酒都搬出来了。夫人是想一醉方休么?”
陆怜怜笑着冲她们招手,“快过来,你们若无睡意,就一起热闹一下。”
小鹤有心让她高兴,笑道:“好呀,好久没比划过投壶了,夫人若是有意,咱们不若比划一番吧。”
陆怜怜向来喜欢这些,顿时笑弯了眉眼,“好啊,那就老规矩,赢的就喝一杯果儿酒,输掉的就吃瓜果。”
果儿酒醇香甘甜,也无甚后劲,姑娘家聚在一起时,时常喝这个作乐,林嬷嬷在一旁瞧着,有心阻拦,想到大爷离开时,夫人暴躁的神情,又什么都没说。
没了她的管束,陆怜怜几人彻底放开了手脚,几轮下来,陆怜怜是赢得最多的,好几杯酒下了肚,小鹤是输的最多的一个,吃了好几个凤梨,肚子都有些撑了,她捂着肚子幽怨地瞧过来时,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陆怜怜也笑弯了唇,她酒量好,几杯酒下肚,也不过脸颊微红,一点醉意都没有。
邱瑾枫过来时,几个人玩得正开心,还未靠近小院都听到了她们的欢声笑语,尤其是陆怜怜,笑声清脆动人,犹如潺潺流水击打着巨石。
邱瑾枫同样没睡着,翻来覆去,脑海中时不时闪过她抿唇的神情,好似有那么一点伤心,他竟然莫名有些心软,说到底他也有错,他有心求和,这才回了此处,谁料她却玩得十分忘形,当真是没心没肺得紧。
夜风习习,邱瑾枫在门口站了半晌,她都没有发现他,他一张脸有些阴沉,颇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正想转身离开时,莲子却看到了他,丫鬟们都有些怕他,莲子也不例外,手一抖,酒杯砸在了地上,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瞧到了他的身影。
他一袭暗紫色衣袍,身材高大,气势摄人,脸上的神情绝谈不上好看,陆怜怜唇边的笑也敛了起来。
丫鬟心惊胆战地行了礼,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下残局,连忙垂眸退了下去,室内很快便只剩两个人,一个赤脚站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一个立在门口。
陆怜怜嫌他扰了她的兴致,愈发有些不高兴了,她也不知为何,看到他心中就闷闷的,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转身回了内室。
明明刚刚还笑得刺眼,见了他却拉着一张脸,邱瑾枫自然也有些不爽,他小小年纪就撑起了偌大的侯府,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还没人敢这么给他甩过脸。
他迈步跟了进来,神情透着一丝恼火,语气也有些冷,“武安侯府就是这么教你的规矩?大半夜的不睡觉,鞋子都不穿,却与一群丫鬟饮酒作乐?”
陆怜怜本来已经走到了床边,闻言,扭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燃烧起一簇怒火,“你有什么资格挑我的规矩?我在自己房里,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你若是不满,我们不若尽快和离。”
“旁人?”邱瑾枫嗤笑了一声,做了一年的夫妻在她眼中他竟然只是个旁人?虽然清楚她说话一向不管不顾,邱瑾枫也着实有些恼了,“你当真想和离?”
陆怜怜本来就觉得他们的相处有些不对劲,见她提出了和离,他也挺期待的,心便沉了下去,“是,我想和离。”
她说着便走到了书柜旁,将账本拿了起来,瞟了几眼之前记的账,道:“我嫁给你将近一年,刚开始花的都是自个的银子,也就这两个月管你要过钱,一笔笔账,小鹤都记了下来,一共是四百四十两银子,消暑的那个庄子也是你的,地方已经修建好了,还你庄子是不可能了,我会折成银子还给你。”
邱瑾枫眼眸沉得有些深。
都要和离了,陆怜怜当然不要占他便宜,她自认还是有骨气的,又将一支桃木簪从自己的梳妆台中拿了出来,嘲讽道:“喏,这个也还给你,哦,对了,顺便奉劝你一句,现在送姑娘簪子时,可没几个人送木制的,寻常百姓送妻子首饰时就算买不起纯金的,好歹也会送个银钗,以后你再续娶时,还是大方点吧,这么寒酸的东西,没哪个姑娘会喜欢。”
陆怜怜说完就将桃木簪丢给了他。
邱瑾枫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眼底满是戾气,身上的气息也冷得吓人,他是大理寺少卿,平时有不少案子需要他亲自盯着,他审人的手段也向来狠,曾一度被人称为凶煞转世。
旁的女子瞧到他这个神情,吓都要吓死了,也就陆怜怜天生神经比旁人粗大,此刻不仅不慌张,还因为他难看的神色有些暗爽。
她也不知为何,心情不好时,看到他吃瘪就觉得痛快了,本想立马收拾东西走人的,也懒得动了,她哼了一声,坐在了床上,晃了晃两只白嫩的脚丫,“拿着你的木簪滚吧。”
下个月是她的生辰礼,这支桃木簪是邱瑾枫提前送她的生辰礼,其实他从未送过女子东西,原本也没想过要送她什么。
前段时间是邱瑾行的生辰,邱瑾枫每年都会送他一个小礼物,他问他今年想要什么时,小家伙说想要哥哥雕刻的小老虎,邱瑾枫便应了下来。别看邱瑾行年龄小,却是个小机灵鬼,见哥哥与嫂嫂感情不够深,他便时不时在邱瑾枫耳边念叨嫂嫂的事,说嫂嫂也要过生辰礼了,让大哥也送她一个。
想到陆怜怜得到庄子时亮晶晶的目光,邱瑾枫心中一动,便也亲手为她雕刻了一个,他身上的担子一直很重,也从未认真考虑过儿女情长,雕刻这支木簪时,心中却软的不可思议。
陆怜怜虽然性格有些小骄纵,却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反而生性善良,有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对邱瑾行也再用心不过,他其实是想与她好好过日子的,雕刻完这支木簪后,他又莫名有种类似于难为情的感觉,最后只是某天晚上,状作不经意地丢给了她,说路上看到的,就买了。
陆怜怜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送她东西,还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半晌,她果然是高兴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当天晚上在床上也乖得紧,以往累了,还会拿脚踹他,这一晚却格外配合,连最吃力的姿势都同他做了,事后,还拱到他怀里小鸡啄米般亲了亲他的下巴,若非清楚她极喜欢,邱瑾枫当真信了她这番话。
他黑着脸,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滚?整个武康侯府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赶我?陆怜怜,连你都是我的,我若不同意和离,你以为你能走掉?”
他像一座小山杵在她跟前,语气阴冷也就算了,还伸手牢牢攥住了她的下巴,陆怜怜被迫抬起了小脸。
她生得娇小,一张脸也不过巴掌大,眼底跳跃着火光时,神采熠熠生辉,整个人说不出的动人,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见他仍旧不松手,低头就想去咬他,却又被他捏住了下颚。
陆怜怜腮帮鼓了起来,整个人气成了小松鼠,“你松手!我想走就走,你才拦不住我!”
她炸毛时,其实是有那么几分可爱的,对上她夹杂着怒火的目光时,邱瑾枫反而冷静了些,他其实也觉得奇怪,明明在外时他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回到家,情绪却总受她影响,他都及冠了,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可计较的?
邱瑾枫心底最后那点火气也消散了,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放软了腔调,“别闹了,若真和离,你让岳父岳母怎么想?问为什么和离时,起因却是一只干烧四宝鸡?”
陆怜怜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旁人态度强硬,她只会更强硬,对方一旦软化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闹,是呀,若真和离了,娘肯定要问原因呀,万一小鹤她们如实交代,因为一只鸡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她爹非敲断她的腿不可。
虽说她想和离的原因绝不是一只鸡的问题,她爹和她娘才不会管她的小情绪,只会觉得她就是嘴馋了,才如此任性。不成不成,就算真和离,也决不能是这个原因和离。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恼得要和离,见邱瑾枫软化了,她心中也舒坦了起来,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了。
她五官精致,瞧着本就极为耐看,月色下这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几乎透明,她每次轻嗤或冷哼时,上挑的眼尾都仿佛会动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哪怕成亲前,从未有过旁的女人,邱瑾枫也清楚在床事上,必然不会有人比她放得开,她的娇媚浑然天成,舒服了眼睛会亮晶晶的,带着一抹好奇,说不出的天真,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一把小勾子,勾的人恨不得夜夜发狂。
邱瑾枫心中微动,抱着她往里面放了放,欺身压了上来。
察觉到他的目的,陆怜怜抬脚就踢了他一下,下一刻就被男人捉住了脚,她未着锦袜,白嫩的小脚带着一丝凉意,五根脚趾头莹白圆润,说不出的可爱。
她缩了一下没缩回来,邱瑾枫啧了一声,妖孽般的容颜上多了一丝嘲讽,“不是咬人,就是踹人,陆怜怜,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夫君?”
陆怜怜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哼了一声,“今天不想。”
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生气呢,陆怜怜也不清楚为何不想,她明明很热衷此事的呀,刚开始还缠着他主动要。说不清是不想两人之间只剩这个,还是怎地,总之就是不想。
她缩了一下脚,男人却抓着没有放,月光如水,她本就白嫩嫩的脚丫都好似可爱了几分,邱瑾枫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低头在她脚趾上咬了一下。
这一下并不轻,虽然不至于疼,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酥麻的感觉,陆怜怜心中一跳,“你你你干什么咬我脚?我踩了地毯后,可不曾洗脚。”
邱瑾枫脸有些黑,说了声“闭嘴”就将人压在了身下,神情也凶巴巴的,不晓得天下怎么有如此不解风情的女人。
他捏住她的下巴,就来吻她的唇,陆怜怜吃惊地连忙捂住了唇,身体朝后躲了躲。
她力气自然比不过他,很轻松就被他拿开了手,唇被他舔舐时,陆怜怜蹙着眉,小身体缩成一团,“呜呜呜,你走开,你嘴巴是脏的,不要亲我。”
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甚至坏心眼地将她里里外外亲了个遍,等他放过她时,陆怜怜一连呸呸呸了好几声,“你脏不脏呀。”
邱瑾枫扯了扯衣襟,他生得俊美,似笑非笑时唇边好似带着一股奇异的魅力,让人心头忍不住乱跳,陆怜怜嘟囔了一声就会勾引人。
她偏偏受不了他的勾引。其实单论五官,他生得当真是俊美极了,脱掉衣服后,身体也很好看,当然手感也很舒服,陆怜怜很快就被他迷得有些晕头转向的。
本来还不想要,没多久她就活像个贪吃的小狐狸,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长夜漫漫,房内两个身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又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夜晚,陆怜怜醒来时,才发现他难得没有起,温存过后,她瞧他是最顺眼的时候,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邱瑾枫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她则趴在了他胸膛上,嘟囔道:“你今天不仅要给我带干烧四宝鸡,还要带板栗鸡翅,不然我还是会跟你和离。”
小姑娘半个身体都趴在他身上,乌黑的发如瀑布般披散着,雪白的香肩露出一片,犹如一个勾人的狐狸精,明明一举一动都是勾人的意味,她却偏偏目光澄清,真是认真在跟你提要求。
邱瑾枫有种要命的感觉,却不动声色捏了一下她的脸,“别动不动就提和离,你以为和离后,女子能有什么好名声?”
陆怜怜才不担心这个,见他不应,她睁圆了水润的大眼,点了点他的胸膛,“你要不要给我买?昨天答应了我都没有兑现,如果今天还不买,我真的生气了。”
邱瑾枫心中微动,挑起她一缕发丝,放在鼻端嗅了一下,“昨天没真生气?”
陆怜怜鼓起腮,当然是生气的,不过她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见他还是不答应,她便嘟了下唇,嘟囔道:“小气鬼,是不是不舍得给我花银子?哼,我就知道,送只簪子都选最便宜的桃花簪。”
不等她吐槽完,邱瑾枫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他脸色又有些臭,“既然这么嫌弃,以后都别要我的东西。”
说完,他就坐了起来,桃木簪就在床头,他拿起就想丢掉,陆怜怜却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喂!不就说你两句,至于么?”
见她反而倒打一耙,邱瑾枫有些牙痒痒,他低头在她唇上也狠狠咬了一下,同样留下个牙印,陆怜怜疼得蹙了下眉,娇气地瞪他。
邱瑾枫心中却仍旧憋着一团火,“不是嫌便宜?既然不喜欢,又抢回去做什么?给我。”
虽然确实是很便宜的桃木簪,可是上面雕刻的花纹却很漂亮,后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怜字,一看就是后期他专门让人加上去的。
陆怜怜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刚刚不过是见他迟迟不应,她才故意说的那番话,见他生气了,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气鬼!有什么可生气的?不就说你一句,你还总说我呢,我若每次都跟你置气,我早气死了。”
明明在服软,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说完便牢牢将桃木簪护在了胸前,一双水润的眼,乌溜溜地转,就是不给他。
邱瑾枫原本还有些恼,目光触碰到她胸前莹白的肌肤时,身上的恼火却被另一股火代替了,他又将人压在了身下。
陆怜怜偷偷瞄了瞄他的神色,见他目光敛得有些深,心脏跳得也有些快,她推了他一下,道:“今个要给祖母请安,不可以了。”
邱瑾枫咬了一下她的唇,才放过她,穿上衣服时,又听她念叨了一遍干烧四宝鸡和板栗鸡翅,若非最近银子有些捉襟见肘,她肯定自个过去,哪需要他带回来。
他头疼地揉了一下眉,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陆怜怜这才高兴起来,他穿好衣服出去后,丫鬟们便鱼贯而入,有的端着脸盆,有的拿着衣服,有的捧着香膏,小鹤则掀开了帷幔。
见她身上布满了红梅,丫鬟们不由面红耳赤地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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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盼着她被休》by黑子哲
上一世的苏皖,一生只能用个惨字来形容。她寄人篱下又因婚前失贞,被赶出侯府。为了养活儿子,她百般隐忍,却还是被恶人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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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皖没想到,原本已经死掉的她,竟然回到了三天前。望着儿子肖似那个男人的脸,她沉默片刻,随后抱着他去了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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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位高权重,俊美无俦,多少贵女削尖了脑袋,甘愿入府当他的侍妾,他却偏偏不近女色。
谁料,他却突然要成亲,要娶的竟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女子!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茶余饭后,每个人都等着看笑话——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被休?
一年又过一年,众人发现,她不仅没被休,还宠冠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