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主街上时,却停了下来,阿黎掀开帘子看了看,侍卫上前道:“太子妃,前面有一匹马撞到了人,两人正在协商赔款的事,周围观看的人有些多,属下这就让人去清路,需要稍等片刻。”
阿黎却道:“绕道吧。”
马车只好临时绕了道。
顾景渊从午门出来时,薛婉之便连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她平日里一直很骄纵,根本不会温柔小意,此刻声音却温柔极了,顾景渊眯了下眼,显然认出了她,他尚且记得她对阿黎的刁难,这个时候神情便略显嘲讽。
他脾气一般,对厌恶的人更是没有好脸色,被他略显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薛婉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小声道:“臣女薛婉之见过太子殿下。”
顾景渊神情很不耐烦,抬脚继续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去,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薛婉之有些急了,连忙追了上去,也顾不得身旁还有侍卫了,她径直挡在了太子身前,道:“殿下,有几句话事关太子妃,想必太子殿下并不清楚,臣女是怕太子万一一直蒙在鼓里,才想跟您说一下。”
听到太子妃三个字,顾景渊才停下脚步,扭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薛婉之心中一喜,刻意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件事事关太子妃的清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约个地方详谈吧。”
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脸面?
薛婉之觉得太子也不例外,他甚至都想好要在哪儿见太子了,到时候她再机灵些,当场为他唱个小曲,连爹爹都夸她有一把好嗓子,男人不是最喜欢姑娘家婉转动听的声音吗?她再唱得缠绵些,说不得太子立马就会为她心动。
薛婉之脸上的笑几乎压不住。
顾景渊却嗤笑了一声,脸上的嘲讽愈发浓重,“你配吗?”
薛婉之微微一僵,反应过来他这是拒绝了,她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却又竭力镇定了下来,“殿下说什么?臣女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将此事跟太子说一下,毕竟此事事关太子妃……当然殿下也可以选择不听,臣女也是见不得您被蒙在鼓里才忍不住跑了过来,看来是臣女逾越了。”
顾景渊今日穿着太子朝服,本就显得气势慑人,此刻神情阴冷下来后,更加多了几分危险,他唇边泛起一抹冷意,又重复了一句,“你不配提她,看在丞相的面子,孤再饶你一次,滚!”
薛婉之上次作死时,丞相就朝顾景渊投诚了,说到底也是怕女儿再次作死,他不仅是个老谋深算的,也是个真有本领的人,不然也不会官至丞相,前段时间,顾景渊的二表弟惹了事,差点被人捅上去,还是丞相出面解决的此事,他刚帮过顾景渊的忙,这个人情,他自然要还。
顾景渊虽然脾气一般,并不代表凡事都会随心所欲。
说完,他便绕过薛婉之走到了马车旁。
薛婉之神情有些苍白,虽然有些怕他冷厉的目光,这一刻她更多的却是嫉妒,她不知道为何都到这个地步了,太子竟然一句都不信,甚至不愿意她提起太子妃,她沈黎当真就那么好?
她原本还想顾及一下他的脸面,打算私下跟他说,这个时候却忍不住恨恨道:“臣女还不是怕您被她迷惑了,她虽然嫁给了您,心中却始终惦着旁人,殿下若是不信,就回去搜一下她的东西吧,那枚玉佩一直被她妥善收着,可是宝贝的不得了呢!”
顾景渊神情冷厉,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直接扭住了薛婉之的胳膊,“污蔑太子妃可是大罪,薛姑娘随我们走一遭吧。”
马车行过来时,阿黎恰好听到薛婉之最后几句话,她心中咯噔了一下,便下了马车,看到她,顾景渊朝她走了过去,敛起了周身冰冷的气息,“你怎么来了?”
对上他信任的目光时,阿黎微微冷静了下来,她淡淡扫了薛婉之一眼,见她竟然也来了,薛婉之冷笑道:“怎么?存不住气了?”
唔唔唔,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堵住了嘴。
她堂堂一个贵女,还尚未定亲,却被两个男人又是扭住胳膊又是堵住嘴,薛婉之恨死了。
阿黎却怕侍卫听了会误会,示意大家道:“你们松开她吧,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薛婉之瞧她如此镇定,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又高声道:“沈黎你别一副我胡说八道,造谣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藏着一个玉佩?你小时候难道没有被拐走过?难道不是一个小哥哥救了你?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半分感情?是谁巴巴找了他那么多年?”
阿黎道:“我对他有感情又怎样?他救了我,便是我沈黎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你却张口就污蔑我对他有私情,当时我才五岁,你五岁时,难道就知道惦记男人了?”
薛婉之见她如此道,脸上涨得通红,却忍不住对太子道:“她自己都承认对他有感情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恩情还是旁的?若只是恩情我不信她会一直宝贝地留着那男人的玉佩,听说还贴身佩戴着,殿下,她对你究竟热不热情,体不体贴,殿下想必自有判断能力。”
顾景渊的神情一直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以为他怀疑她了,薛婉之心中浮上一抹喜悦,顾景渊却淡淡道:“连救她的人是谁都不清楚,也敢胡说八道?如果救她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还要按她一顶偷人的帽子?”
薛婉之震惊的瞪大了眼,“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以为太子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才这般说,阿黎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说完,顾景渊就扫了侍卫一眼,“薛婉之出言不讳,污蔑太子妃,按我朝律法,轻者杖责三十,重则死罪难逃,暂且打入天牢。”
薛婉之满是震撼,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她一时腿软得厉害,对上他冷淡的目光时,吓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若不是侍卫架着她,她一准瘫在了地上。
阿黎却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见他神情淡然,阿黎有些看不懂他怎么想的,她心跳莫名有些快,低低喊了一声,“殿下。”
“先上马车。”
阿黎只好先上了马车,顾景渊也钻了进去,进去后,他就坐在了阿黎对面,平日里他都是坐在她身旁,有时候还会将她抱到腿上,见他这次选择坐在了他对面,阿黎心中便忍不住有些乱。
她忍不住低声解释道:“殿下,自打成亲后,我就将那枚玉佩收了起来,没再佩戴过了。”
顾景渊扫了她一眼,见她没信他之前的话,又好笑又忍不住板起了脸,“这么说之前都戴着?”
他语气极淡,分辨不出喜怒。
阿黎也不知道为何,突然紧张极了,这种紧张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心慌,怕他当真误会,想到自己甚至在出嫁前萌生过嫁给小哥哥的念头,阿黎的脸色便忍不住有些苍白。
她明明怕他误会,却又无法解释,因为在出嫁前,她确实是不想嫁给他的,甚至觉得嫁给小哥哥都挺好的,虽然已经忘记他具体长什么样了,阿黎却始终记得那种安心的感觉,是他救了她,也是他背着她走了好久好久,如果没有他,根本就没有她沈黎。
见她低下了头,顾景渊眼底溢出一抹好笑,他伸手挑起了阿黎的下巴,在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却已经敛起了笑,“嗯?问你呢?之前一直戴着?真那么宝贝?”
阿黎撒不出谎,也觉得不应该骗他,清楚他多爱吃醋,阿黎心中怕极了,唯恐他动怒。
见小姑娘突然红了眼眶。顾景渊的神情微微一僵,他松开了手,神情莫名有些郁闷,“你哭什么?不过问你两句话而已,又不会吃了你。”
他刚刚神情太过冷淡,阿黎这才有些怕,见他放软了语气,阿黎不知道为何,眼泪掉的更加汹涌了,一颗颗泪珠儿根本控制不住,顺着脸颊砸了下来。
顾景渊又无奈又好笑,将人抱到了怀里,伸手抹掉了她的泪,“怎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我有说会凶你吗?难道问两句都不成?”
顾景渊心中痒痒的,其实刚刚也是想试探一下她,才刻意端了一下架子,谁料却将人惹哭了,这是她头一次哭得这般委屈,顾景渊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见他并没有生气,阿黎才逐渐止住了眼泪,小姑娘本就漂亮,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顾景渊其实还挺喜欢她哭,尤其是在床上,每次她小声求饶时,他都恨不得将人揉入骨子里。
阿黎哭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顾景渊审视了她片刻,却突然道:“难道薛婉之说的是真的,你真把他藏在了心底,这才怕我问?”
阿黎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本来顾景渊还觉得有些扯,他救了她,她感谢他是肯定的,当时年龄毕竟很小,怎么可能会对他有那种感情?刚刚想问她,其实也不过是想听听她有多在乎他,见阿黎这个反应,他心中竟然又莫名不是滋味。
毕竟在阿黎心中并不知道救她的人是他,如果她当真喜欢“他”,那么对他,又算什么?顾景渊也说不上来怎么突然就介意了,心中满满的心酸,“解释一下?”
阿黎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我就是感谢他,没有把他藏在心底,只有出嫁前,我有些怕你,才萌生过想嫁给他的念头,只有那么一瞬间,我并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对我很好,如果嫁给他,他肯定会好好待我,那枚玉佩我虽然一直戴在身上,却是把它当成了平安符,小哥哥救了我,他只留给我这么一个东西,我就戴在了身上,习惯后就没有摘下来过。”
顾景渊却突然捏了一下她的脸,“小哥哥?叫的倒是亲热,怎么没见你这么叫过我?”
阿黎被捏得有些疼,却不敢吱声,鼻子也酸酸的,又忍不住想哭了,不知道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太子会不会与她生气。
阿黎正忐忑着又听男人说了一句,“那么笃定他会好好待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待你不好?沈黎你没有心吗?我对你什么样,你心中没数吗?”
阿黎忍不住小声道:“我知道殿下待我好,可是出嫁前,我就是怕呀,你那个时候就是很凶。”说到最后还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想到自己确实吓到过她,顾景渊摸了摸鼻尖,板起的脸也装不下去了,他又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以为当初是谁救了你?在悬崖那日,我喝醉了酒,理智全无,若不是认出了玉佩,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阿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望着他。
小姑娘一身淡粉色的锦裙,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小嘴微张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顾景渊又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旁道:“沈黎,你是我从小定下的媳妇,不然我为何要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单是背着你走路都走了三天,我顾景渊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你记住了,我当初愿意对你好,以后也会好好待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怕我了,知道吗?”
阿黎仍旧有些懵,整个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却有些不信,“既然是你从小定下的,那殿下为何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顾景渊却沉默了下来,当初的事,他并不想提,“哪那么多为何?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烦人,一个名字问了半天,若不是塞给你一枚玉佩,是不是还要继续问?这次想让我塞什么?”
阿黎一张脸微微泛红,其实小时候很多事,她都记不太清了,隐约中只记得小哥哥不愿意告诉她他的名字,虽然他救了她,其实他脾气并不是特别好,嫌她走得慢时,他看人的眼神也略微有些凶,可是他还是蹲了下来,非要背着她走,在那样的环境下,他的存在格外让人觉得安心。
这一刻对着太子略显不耐烦的神情,只觉得他好像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哥哥重合了起来,明明语气都有些不耐烦,却并不是真生气了,还会默默待她好,阿黎也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说不出什么感受。
只觉得遇到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搂住了太子的腰。
顾景渊身体僵了一下,唇边溢出一抹笑,他伸手抚了一下阿黎的背,声音低沉悦耳,“不想要东西,改要拥抱了?”
阿黎脸颊有些红,却抱着他没有松手,脑袋也埋在了太子怀里,两只手臂却仍旧搂着他的腰。
她头一次这么依赖他,早知道让她知道之前的事,会让她彻底敞开心扉,顾景渊肯定早在成亲时就告诉她。
阿黎安静地抱着他,一直到马车停下来时,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顾景渊捏了一下她微微泛红的脸,语气坏坏的,“抱够没?不然再给你多抱会儿?”
对上他略含笑意的目光后,阿黎脸上又热了几分,她故作镇定道:“不必。”
说完就掀开了帘子,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景渊笑了笑,也下了马车,阿黎下了马车后,就朝府里走了去,有些不好意思等他,顾景渊快步追了上去,“走这么快做什么?抱够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阿黎咬了咬唇,瞥了他一眼,见她不高兴时,敢使小性子了,顾景渊愉快地笑出了声,阿黎不清楚他笑什么,又瞥了他一眼。
顾景渊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阿黎惊呼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脖颈。
对上阿黎略显羞恼的目光时,他扬了下唇,“你抱够了,我还没有。”
阿黎被他漆黑的目光瞧得又有些脸红,清楚他一向是个霸道性子,阿黎也没再挣扎,她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喜欢他的怀抱了。
阿黎将脑袋埋在了他怀里,见她如此乖,顾景渊唇边溢出一抹笑,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这次的吻格外干净,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阿黎却比哪一次都要怦然心动,唇边也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
对上她的笑容时,顾景渊有片刻的失神,他又忍不住啄了一下,阿黎却乖得很,见他亲起来好像有些费劲,小姑娘还仰了一下小脑袋,这种索吻的姿态,大胆的几乎不像她。
顾景渊眼神沉得有些深,抱着她的手臂都收紧了些,步伐也快了几分,察觉到自己的举动阿黎一张脸羞得通红,一颗心也忍不住怦怦乱跳。
回到屋,他就将阿黎放在了床上,吻住了她的唇。
*
午门附近一直有侍卫把守者,寻常百姓很少往那儿去,当时又是傍晚十分,周围自然没多少人,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丞相很快便知道薛婉之又做了什么蠢事。
他得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连忙来了太子府,顾景渊对他还算有一两分敬重,便直接接待了他。
丞相一见到太子,就跪了下来,“殿下,小女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蠢,臣本无颜面向你求情,可是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求您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可以饶她一命。”
顾景渊沉默了下来。
房间内安静极了,薛相额前的汗一滴滴掉了下来,整个人都有种被凌迟的感觉,他硬着头皮继续道:“殿下,臣清楚她三番两次陷害太子妃,理应偿命,但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到底也是老臣教导不利,才害得她失德到这个地步,若能留下她一命,臣甘愿献出一切,不论殿下怎么惩罚,臣绝无二话。”
顾景渊淡淡道:“薛老可知,孤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给了她机会,她却不懂珍惜,若是放她一条生路,日后她如果又生出旁的心思,又当如何?若非当初救下太子妃的人是我,她那些话,让太子妃如何自处?她再三对太子妃不敬,孤若是轻拿轻放,如果旁人也有样学样,孤与太子妃岂不成了笑话?”
薛相愈发有些羞愧,整个人都埋在了地上,顾景渊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薛老先回去吧。”
薛相却仍旧长跪不起,“殿下若能留她一命,哪怕这辈子都不许她再回京都可以,殿下,臣求您了!”
说完他又行了一个大礼,重重磕了几下头。
顾景渊叹口气,这才起身将他扶起来,“薛相又何必行此大礼,罢了,此次就罚她三十大板,生死由命,如果侥幸活下来,薛相记得你说过的话。”
清楚他这是松口了,薛相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谢殿下留她一命。”
顾景渊没有再说旁的,让人将他扶了下去。
薛相离开后,那边很快就有了处置结果,薛婉之出言不逊,污蔑太子妃,被打三十大板,这三十板子能不能撑过来都难说,薛婉之是个极怕疼的。
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她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她再也不敢得罪沈黎了,薛相望着她哭得快晕厥过去的脸,心中竟然麻木得很,她闯祸后,他不止一次地警告她,她却不长记性。
薛相闭了闭眼。
行刑的人清楚太子有意饶她一命,手下自然留了情,三十板子打下来,薛婉之也只是疼得晕厥了过去,终究还是留下一条命,她醒来后,才知道他爹要将她嫁出京城,不仅要嫁到极其偏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不许她再回京。
薛婉之哭得又晕厥了过去,见无论怎么求情都没用,她才真正知道后悔,可是说再多也晚了。
阿黎并没有关注她的事,自从知道是太子救了她后,她也不知道为何,面对太子时,又有了些变化,每次殿下回来后,她就忍不住往他身旁凑,要么问他累不累呀,要么问渴不渴呀,再殷勤不过。
以前也不是对他不闻不问的,但是相比之下,她却更殷勤了,真真是要将他当祖宗供着了。不论顾景渊提什么要求,她都能咬咬牙任他为所欲为。
顾景渊高兴归高兴,心中却又莫名不是滋味,甚至还有些钻牛角尖,晚上就忍不住逼问她,“救命之恩就这么重要?嗯?如果旁人也救了你,你是不是也会为他付出一切?”
阿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救命之恩定然要涌泉相报,见他有些恼了,阿黎才突然意识到他在介意什么。
阿黎心中莫名有些甜,忍不住小声道:“我只会这样对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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