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他是蜀山的祸害!”
人们大声地咆哮着,他们不受控制地要冲向李嘉文,方晨和天聪还有小草急忙拦在了李嘉文身前,保护着李嘉文。
方晨沉声道:“各位师弟,切莫冲动!”
孟毅一脸坚决道:“方晨师兄,你别拦着我们,这个混蛋一定是火神殿的奸细!”
天聪怒目以对:“谁刚伤我师弟,我便和他拼了!”
“你个呆子懂什么,都怪李嘉文我们才会输,我们可是输了啊!”有人无比悲愤地嘶喊了起来。
小草张开手臂惊慌地护着李嘉文,她眼眶红了起来,尽力地去大喊道:“你们住手!你们都住手!这不是嘉文哥哥的错,是你们非要让南玄莲去猜才会输的!”
“我们把所有身家都压在李嘉文身上,可李嘉文却半天都猜不出,迫不得已我们才让南玄莲去猜,这不怪他怪谁!”
方晨见众人情绪太过激动,只得招出飞剑,以金丹后期的威压镇压着暴怒的蜀山弟子们。
面对着众人的愤怒,李嘉文面如死灰,他确实是有过机会的,只不过他没有抓住机会而已,最终还是让南玄莲赢了这场赌局。
南玄莲赢了,蜀山输了,以南玄莲的实力和身份,如果蜀山弟子不认账,那么他完全可以用最强硬的手段让蜀山弟子们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念无双站在人群外,她同情地看着李嘉文,她知道李嘉文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李嘉文风头太盛了!
先是在太阿山上挑师父,他不选在场的几位长老,却选了实力远超其他长老的任意行,而后连何自在都对念无双说如果没有她,那么何自在就会将李嘉文收入门下;念无双也是因此才去找李嘉文麻烦,却惨败而归;在讲剑大会上,李嘉文更是占尽风头,而后又仅仅用三个月便到达开光,这样的一个人,终究是会被有心之人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即便李嘉文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要尽力去弥补,他将赢来的寒玉竹粉末当做人情送了出去,甚至是想要阻止众人设下这个赌局,但随波逐流的人太多,李嘉文终究还是没有能在浪花中站稳身子,他现在已经被浪花扑倒了。
李嘉文有些无助地站在方晨的背后,就跟当初他输完亲戚的钱被亲戚们围堵在父母背后一样,惶恐而绝望。
他曾经拒绝过叔叔婶婶们的,他不愿意帮他们炒股,但却被骂成狼心狗肺不知感恩,最后一败涂地,却不会有人记得是他们自己非要李嘉文去帮他们炒股,因为输,便是输,所有人都在看结果,没人去看过程。
而这一次,他也有过挣扎的,他明明说过不能让南玄莲去猜,可是没人愿意听他的,只怪李嘉文没有把握住机会,要是他能早一点猜出那个数字,而不是磨磨蹭蹭地跟难产一样,那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才对。
到底该怪谁呢,或许谁都没有错吧,谁都想尽力地去让自己活得更好而已。
蜀山弟子们一个个招出了飞剑,想来他们以为,只要杀死李嘉文,那么南玄莲也许就可以放过他们。他们心里其实也很害怕,他们只是因为害怕才愤怒,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因为不这样做,厄运就会降临到他们身上,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牺牲掉的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南玄莲却忽然开口了:“各位,你们好像搞错了,输的是你们,而不是李嘉文。”
赵宁远冷漠地看向南玄莲,问道:“你什么意思?”
南玄莲平静道:“当我说我要去猜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同意了,唯有一个人没同意,那个人便是李嘉文,既然李嘉文没有同意我去猜,那么即使我猜中了,李嘉文也没有输,因为他没有参与进来,所以他是局外人,而你们,却还是局中人。你们现在都把矛头转向李嘉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逃避责任吗?如果你们要逃避责任,那就是对我的不尊敬了。我已经赢了,为什么你们的大拇指却还握着剑?它们不是应该血淋淋地掉在地上才对吗?”
话落,南玄莲往前一步踏出,他脚下顿时出现一朵浴火红莲,他整个人也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随风摆动着身躯,发出刺耳难言的声响,似乎在嘲讽蜀山弟子们的懦弱和无能!
“你们看,南玄莲明显是在包庇李嘉文,我就说过李嘉文是火神殿的走狗,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孟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指着南玄莲大喊道。
众人立即又把矛头转向了南玄莲,赵宁远带头道:“南玄莲,你为什么包庇李嘉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南玄莲耷拉着眼,他身上的火焰越来越盛,他立足之处,连岩石也跟着燃烧了起来,狂躁的元婴级气息不停冲击向蜀山弟子们。
“他根本就无话可说,我们和他拼了!”孟毅大喊一声,率先使出先天无相剑,攻向了南玄莲。
南玄莲身上的火焰腾腾而起之时,蜀山弟子们下意识就以为南玄莲要向他们发动攻击,此刻看到孟毅带头冲锋,为了不被切掉大拇指,他们也纷纷御剑冲向了南玄莲。
方晨想要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数十柄蜀山飞剑同时冲向了南玄莲,幻影无踪的先天无相剑决,厚重如山的苍茫剑决,生机勃勃的回春剑决,三种剑决的剑意纠缠在一起,目标只有一个!
南玄莲站在那里,因为火焰包裹着他,所以众人都看不真切他的身影,面对着满是杀意的飞剑,他不躲不避,就跟火之君王一样,他代表的是最具毁灭性的力量,火焰!而火焰,从不会惧怕,它们只会燃烧,燃烧所有,燃烧一切,即便是被剑意灌注的飞剑,它也能燃烧。
满是杀意的飞剑在离南玄莲半尺距离之前停了下来,火焰像是蛇一样爬上了那些飞剑,然后那些飞剑就跟普通的铁剑一样开始熔化,变作了通红的铁水落在了地面上,地面上顿时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金属疙瘩。
飞剑被毁的蜀山弟子们顿时宛如被人从身体里抽出了肺脏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当他们进入第三境融合境的时候,他们便会花掉所有积蓄买一把他们买得起的飞剑与之融合,一旦融合成功,那飞剑便已是身体的一部分。
蜀山弟子们一个个喷出血来,用惊骇无比地目光看着南玄莲。
赵宁远见状大喝一声:“方晨师兄,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说罢,赵宁远默念回春剑决:“燕有归日,春有回时,听雨打梨花深闭门,看草叶纷飞浅推剑。”
赵宁远轻轻一推手中飞剑。
顿时草叶疯长,然后绷直如剑,在赵宁远的剑意覆盖之下,所有的草叶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那便是南玄莲。
方晨大喊道:“师弟,不要啊!”
但剑已推出,草叶如剑也已推出。
被誉为蜀山三杰之一的赵宁远,对阵火神殿大弟子南玄莲?
“不自量力。”
南玄莲轻轻推出一掌,一朵火焰莲花便落在了赵宁远的剑上,然后赵宁远的剑便停在了原地,它不停地铮鸣着,携带着万千草叶想要刺向南玄莲,但它的剑身却开始变得通红,连它的剑意都开始被燃烧,于是如剑的草叶化作枯灰纷纷扬扬地洒在了地上。
赵宁远脸色一白,一口猩红血液已经出现在他嘴角,但他却仍然苦苦支撑,并对着方晨焦急地大喊道:“师兄,就是这个时候,你快出手啊!”
方晨有些混乱地握紧了手中的飞剑,他很想一剑飞出,但况无心不在,蜀山弟子里就他实力最强,他肩负着保护师弟师妹的重任,可现在呢,要是他一剑飞了出去,那么蜀山就真的彻底没有退路了。
“住手啊!都给我住手啊!”方晨凄厉地喊了起来,他真的不想这么喊,他真的也想像其他师弟一样不顾一切去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但他不能,他要为蜀山的将来做打算。
如果说好了只是切磋,那这一剑方晨肯定会刺出,但现在完全是在以命相搏,方晨这一剑要是也刺出去了,那么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可是就算杀死了南玄莲,再杀死念无双和明珠,蜀山便赢了吗?
没有,那样做的话,蜀山只会彻底的从人间消失。
蜀山弟子们都期待地看着方晨,他们在等着方晨出剑,他们在等着一个奇迹!
可方晨却一剑斩在了赵宁远的飞剑上。
赵宁远顿时面如金纸,回春剑意消散一空。
“师……师兄,你在做什么?”赵宁远呆呆地看着方晨。
方晨一咬牙,然后一剑割下了他自己的大拇指!
“无双师妹和明珠师妹还要在蜀山学习,所以我们蜀山和火神殿应当和睦相处,师弟们太过鲁莽,作为师兄我在这里陪个不是。”
方晨慢慢地朝南玄莲跪了下去,他血淋淋的断指就在他弯曲的膝盖边,触目惊心!
“指已断,人也跪,所以求求玄莲兄,放过其他人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嘉文也愣住了,他忽然觉得方晨很可怜,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蜀山,但想来没有人会理解他。
南玄莲却能理解,他哈哈大笑起来,赞赏而又同情地看着方晨:“好一句‘师妹’,好一句‘学习’,好一句‘指已断人也跪’!好,很好!”
南玄莲看向了赵宁远和孟毅:“有他这样的师兄,你们应该感到荣幸,但有你们这样的师弟,却是他的可悲。都滚吧,你们的指头,可以留着了。”
孟毅一听可以保住手指,顿时大喜,但赵宁远的脸色却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淡漠地看了李嘉文和方晨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承影山。
其他人宛如死里逃生一般,他们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方晨断掉的手指,然后也匆匆离去。
“多谢了!”方晨咬了咬牙,然后一剑刺在断指上,于是那截断指便爆裂成了碎肉,要想再接起来是根本不可能了。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李嘉文痛心地大喊起来。
“没事的,只不过是一指而已,又不是要我的命。”方晨温和地笑了起来。
李嘉文却心如刀割,然后他疯狂地看向了南玄莲:“你这个懦夫,我明明喊了三十一,你为什么不打开你的手掌,你是怕输嘛!”
南玄莲愣了愣,然后笑吟吟道:“我自然听到你喊了三十一,但那时我也已经喊出了二十三,你喊三十一,只不过是你在乱喊,你想阻止我而已,怎么,你认为你乱喊的数字会中?”
李嘉文咬牙切齿道:“我的手指还在,所以我们来看看你手里的到底是几!”
“哈哈,有意思。”南玄莲打开一直紧握的那只手,道:“那我们就把未结束的赌局结束掉吧。”
李嘉文满脸坚毅地走到了南玄莲身边,然后开始数他手里还在燃烧的石子。
“一,二……十九……二十四……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李嘉文咆哮了起来:“三十一!是三十一!”
南玄莲愣住了,念无双也愣住了,还留在承影山的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知道李嘉文喊出的三十一是乱喊的,但为什么,他却喊中了?
“哈哈哈哈!”南玄莲仰头狂笑,然后猛地将右手大拇指直接拔了出来,火焰扑腾,那只没有灵气保护的大拇指立即变作了焦炭!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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