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直听见下人通禀成王殿下来访之时吓了一跳,现今皇城局势混乱,六殿下命不久矣,皇长子不问世事,剩下的几个小殿下还未成人,唯剩下的两位皇子,一个是个断袖,声明不好,一个半残之身,两个上位都是有损天威,他刘家早就选择明哲保身,这个时候成王殿下过来,由不得他不多想。
但他还欠着成王一个人情,当初阿玲的事若不是成王手下留情——
是了,他还欠成王殿下一个人情,这个时候不得不还,虽说自家手中并无兵权,但也是世家在朝中也还有些地位……
刘晋直思虑半天,这才硬着头皮将人请了进来。
李云深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直截了当的道:“刘大人可还记得当日答应过本王一件事?”
刘晋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讨债的过来了。
“自然记得,王爷对阿玲对下官的大恩,下官一直铭记在心。”
——好歹放了阿玲一马,不至于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恩情。
“大人记得就好,”李云深松了口气,先前还怕他翻脸不认人,幸好没有,“本王今日就是过来讨这一道人情的,还望大人遵守当日承诺。”
“我想要大人帮本王护送一个人离开。”
——
连夜赶到郊外庄子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谢青吾屋里竟然还点着灯,他独自披衣坐在窗下看着月色,落在地上的背影显得落寞又萧条。
李云深想了想,本来想从窗户外跳进去吓他一跳,但到底没真敢,只敢用手悄悄捂住他的眼睛,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尖。
“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连我回来也没发觉?”
谢青吾似乎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下,许久没有动:”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李云深委屈,明明不管多晚,他每天都是回来陪着他的,谢青吾最近精神一直不太稳定,自从谢夫人去了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脱了一层精气神,看着就像是一个已经存在裂纹的珍贵瓷器,再轻轻用一点力气都会彻底摔碎。
“这个时辰还没有睡,是不是又发梦魇,惊醒了?”李云深把手往上移了移,探了探额头,发现没有冒虚汗才放下心来。
他嫌窗户边上风冷,于是把人抱起来往榻上走去,“半夜风大,怎么开窗户?”
李云深一边说他一边跪下身去给他除鞋袜,谢青吾被他罕见的温柔刺激了一下,不自觉伸手去碰他的眉眼,感觉到真实的稳度才略微放下心来。
“听下面人说王府好像是要翻修,说你今天就歇在那边,这个时候怎么又回来了?”
“是啊,王府翻修,等修好了就接你回去,你不是想回去吗?”李云深手里握着谢青吾光洁的裸足,不知道为什么罕见的起了些坏心眼,促狭的在人足心轻轻挠了挠。
谢青吾因为腿不好的缘故,腿脚一直被照顾的很好,足弓的线条柔和顺眼,肌肤白皙如玉,让人忍不住想戏弄一下。
足心本来就是身上敏感的地方,又是被李云深这样碰了,似有若无的撩拨反而越发让人觉得难受,谢青吾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足尖微微弯曲,在李云深手里弯成一个好看的弓形。
李云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怕谢青吾生气不敢再乱来,竟然乖乖把谢青吾的裸足塞进了被子里。
谢青吾:“……”
——想把李云深一脚踹下榻去,撩拨完了就跑,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
略微平缓了一下呼吸,谢青吾偏头看着榻边的人:“王府在翻修什么?”
“没什么,”李云深含含糊糊的,也不明说,“等修好了我就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我现在就想去看。”谢青吾的语气带着一点不依不饶,摇头的时候仿佛是在叹气,“我等了太久了,不想继续等下去了,我想现在就去看。”
“再等等,再等最后一次了,”李云深安慰的亲了亲谢青吾额头,等了等,突然有点疑惑的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借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李云深清晰看见谢青吾烧的通红的脸颊,绯红一直从面颊蔓延到衣领之下,原本白皙的皮肤仿佛是被火烧过一样。
莫不是方才吹风了又发烧了?李云深有点着急,撑起半个身子就准备去拿衣裳,“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过来?”
“站住!”谢青吾一把拉住人手腕,声音带着低微的喘息,“别去。”
“?”李云深不想违逆他的意思,回身握了握谢青吾的手,有点着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你倒是说啊!
谢青吾咬牙切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就,看不出来——”
谢青吾根本就已经不想和他继续分辨,怕是真的一个不慎就气死了自己不划算,咬咬牙,突然趁着李云深毫无防备扑上去一把把人按到榻上了,手撑在他炙热的胸膛上,终于再也抑制自己剧烈的喘息,一把撕开了李云深的里衣,眼里暗沉沉的,几乎有漆黑的火焰从里面烧出来。
“现在,知道了吗?”
——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语气。
相贴的肌肤传过来炙热的温度,再感觉不出来李云深可能就不是个男人了,他愣了愣,而后突然搂紧谢青吾的腰,自己抬腰吻了上去。
李云深从未那般热情过,谢青吾一开始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李云深在这种事上一直脸皮极薄,能让他亲一口就不错了,头一回这么配合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为美色所惑的谢公子迷茫了一会儿,立刻被李云深夺了控制权反压回去,灼热的亲吻密密麻麻的印下来,谢青吾喘的不行,双手环在李云深背上,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
但他到底还是敏感的,隐隐察觉到李云深这不同寻常的热情里带着微弱的不舍:“怎么了?嗯?”
“明天再说,”李云深不想在这时候再说那件事,顿了顿,过去眷恋至极的亲吻他的眉眼,哑着声音道,“青吾,我喜欢你。”
谢青吾:“……”
突如其来的告白一下子撞在谢青吾已经快要分崩离析的心脏上,他几乎呼吸骤停,而后不敢确定的出声:“你,再说一遍。”
——声音已经带上不可抑制的颤抖。
李云深俯身吻住他颤抖的唇角,一字一句。
“谢青吾,李云深爱你。”
但却到底没有做到最后,身边没有备下香膏之类的东西,李云深顾忌着谢青吾的身子不敢要他,除了最后一步能做的都做了,他极小心的用手帮着谢青吾舒服了两次,把人全身吻遍后搂紧了,才安心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罕见的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是他大婚那一夜,他抱着人翻云覆雨,因为喝醉了酒,发疯一样的要着身下的人,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那人承受着他的暴虐在却还是用力抱紧了他,他当时恍惚的隐约觉得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像是云桑呢?
那一夜疯狂至极,次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怀里躺着的人竟然是一个男子,眉目清隽眼下带着些许的疲惫,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
李云深吓醒了。
梦境有些离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忍不住下意识的低头,谢青吾早已经醒了过来,正沉着眼睛静静的瞧着他,也不说话,但面上的疲惫还是轻而易举便能看见。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哪怕没有做完也花了大半宿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累不累?”李云深用自己的脸去碰他的额头,“我听他们说亲热以后容易发烧,还累身子,还好不好?”
谢青吾疲倦的摇摇头,“没。”
李云深尽量保持平静,手往下探了探,握住怀里人的后腰,“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
谢青吾忍不住想笑:“你是真当我是病秧子啊,没有什么要紧的,别担心了——你刚才梦见了谁?”
“怎么了?”李云深有点蒙。
谢青吾勾起嘴角,意味深长:“你说呢?”
李云深:“……”
他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不对,似乎格外的,兴奋……
梦见自己媳妇有什么好怕的?李云深干咳了一声,极小声的道:“梦见我们新婚之夜。”
说完略微还有点委屈:“青吾,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身子养好?”
“嗯,那等我好些了,你要做什么?”谢公子神色自若的追问。
“……”
“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塞外跑马。”成王殿下一本正经的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仅仅跑马,我还可以带你去塞外的大漠,在大雪天里出去狩猎,狐狸和狼都能碰见,你若是喜欢我就给你猎来,但那里冬天跟皇城一样冷,而且碳火都少见,你这身子骨必须要再养结实一些。”
李云深用手比划出来一个尺寸:“唔至少要长这么壮我才愿意带你去,不然我可不敢,所以你可得好好养着,养胖了最好,我喜欢你胖一些,太瘦了我抱着都硌手,以后不喜欢小心就不抱你了。”
谢青吾被他逗的笑了笑:“那我可当真是害怕了,以后一定好好养着。”
两个人就这样躲在被窝里笑闹,中午的时候才爬起来洗漱干净,午膳都是谢青吾喜欢的清淡小菜,李云深亲自给他夹过去喂到他嘴里。
饭后庄子外过来了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恭恭敬敬的说是成王请来的。
被李云深抱上马车的时候谢青吾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苍白的指尖攥紧李云深的衣领,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云深把人安安稳稳的放到车里,单膝跪在他眼前搂住他的腰:“青吾,你回青州一段时间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青吾固执的问第二遍。
李云深的声音很平静,“我需要你回青州为我调动郑氏,我此刻需要郑家军。”
“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