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内心疯狂爆粗,面上到底还是将沉稳装主了,挑了间向阳的厢房下榻,东西都是周福林一早就置办好的,因此倒是极为方便,李云深怕谢青吾在马车上颠簸久了身体受不住,给人喂过药后便扶着人躺下歇着了。
是药三分毒,谢青吾就是体虚多病,也没什么大的病症,大夫也不敢用什么狠药,顶多是一天三回的不要温养着,争取把人气色养好一点。
李云深也郁闷,这人上一刻还气色上佳的开他玩笑,下一刻就累的直往他怀里倒,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谢青吾也确实被这几日的山路颠簸的有些受不住,因此这一觉睡的格外的长,醒来时天色昏暗夜已渐深,他伸臂往身旁探了探,竟是空的。
外间候着的丫鬟听见动静进来点灯,谢青吾半撑起身子,眼睛还有些不适突然亮起的灯光,忍不住抬手在眼前挡了一瞬:“王爷夜里不喜欢灯光太亮,灭两盏——王爷呢?”
丫鬟顿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开口:“回公子,晚间周大人设宴为王爷接风洗尘,刚刚送冉冉姑娘陪王爷一道回来,王爷,现在正在冉冉姑娘的东厢房——王爷回来时已经来看过公子了,见公子睡的安稳便没打扰,只叫我们小心伺候着,公子可是要再睡会儿?”
“冉冉,姑娘?”
小丫鬟被这森寒的语气一惊,膝盖一软,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回道:“就、就是淮间的花魁娘子,云姑娘——”
不得不说,周福林在讨好人方面确实是下过功夫的,宁缺毋滥,一时之间怕挑不好姿容手段都上佳的少年,于是先行送上几个早先选好的姑娘试试李云深的口味。
李云深一眼相中了云冉冉。
自从上一次莫名其妙和谢青吾滚在一起,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后李云深内心一直处于略崩溃状态。
他好好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对谢青吾起反应?他,好像有点想扑了谢青吾……
这样的想法简直不能更罪恶了,新婚那一夜可以说是酒后乱性,现在不同啊,他清醒的很,结果还对人家起这种禽/兽心思,李云深自己都觉得惶恐。
他不是断袖,谢公子还有宝贝心上人,他惦记谢青吾,怎么想都好惊恐。
所以,一定是自己素太久了,太久没有碰过姑娘,以至于现在都有点取向混乱了。
一定是!
李云深打定决心一到荥阳就先找姑娘,而且云冉冉又确实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
青楼花魁姿色自然是上佳的,容貌艳丽,体态风流,温言软语直挠的人心发痒,兴许是出于什么奇怪的心理,他还特意喝了一些酒,等身子微微发热之后才进的云冉冉厢房。
艳丽的美人正伸手解开李云深衣带时外间突兀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被差使来,不小心扰了王爷好事的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王、王爷,谢公子,谢公子身子不舒服——”
怀里娇艳的美人抱紧了他的腰身,玉手抚过他的胸膛,就欲去解他的中衣,李云深闭了闭眼,半晌,伸手捉住美人游走在他身上的玉手,硬生生挪开了。自己把半敞的衣襟拉回肩上,再没去管身后美人如何,提步便向谢青吾下榻的厢房快步走去。
艳绝青州的花魁娘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刚才这位成王殿下明明便被她撩起了火,在这种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刻,怎么会就因为一句话就扔下她自己走了?
那位谢公子,当真就那般重要?
谢青吾靠在榻上闭着眼,按时间算来小丫鬟就算去的再快恐怕也来不及了,李云深这会儿,大抵正抱着那位淮间花魁,正在——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怕自己遏止不住这满腔杀意,气当着李云深的面造了杀孽,他不能动,至少,不能当着李云深的面——
此刻,李云深是否正和那位淮间花魁翻云覆雨,是否——
心里利刃翻搅般的剧痛止于突然握住他指尖的温暖手掌,手上还有些未曾好全的细微伤痕,握着显得有些粗糙,然而掌心温暖。
“哪儿不舒服?”李云深看着这人脸色惨白,牙关紧咬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怕了,他不过出去半日,而且刚才还特意来看过了,怎么一会儿功夫又出事?
谢青吾眼睫颤了颤,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在听见李云深声音的瞬间聚焦,半晌,突然哑了声音:“心口疼。”
“本王去叫大夫!”
“头也疼。”
李云深自觉做好靠枕,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正抬头想给人按按额头,然后被人一把推开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推开的成王殿下:“………”
往昔投怀送抱的多了,他要抱着谁搂着谁,别说推,姑娘们都是求之不得,咳,虽然最后姑娘都爬墙了……
后来碰上谢青吾,这人病秧子一个,两步一喘,三步一咳,他自认虽对人没那方面的想法,但实在看不过眼,觉得还是自己抱着省事,谢青吾也从来没有推开过,甚至后来抱多了,这人也大概习惯了一不舒服就往他身上歪,他都已经习惯了,结果,今天突然被人推了……
自己今天洗澡了,而且,前些日子在林子里也没见这人嫌弃自己呀。
谢青吾目光泛冷,半撑在榻上,指尖都有些微微痉挛:“王爷方才抱过谁?”
……云冉冉。
就知道,是这样。谢青吾眸色愈冷,几乎已经是冷笑了,“王爷,是事儿办完了才抽空过来?”
……
谢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某种误会?觉得我是那方面不行?一刻钟就能把事办完?这个问题事关尊严,李云深严肃解释:“没,没碰,刚准备解衣裳,听见你出事就赶紧过来了。”
谢青吾默了默,他自己也发觉,自己现在不甚冷静,但一想到李云深可能与别人做那事,他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僵持片刻,谢青吾突然伸手探向李云深腰间,去解人衣裳。
“谢公子?!”你可别乱来!我刚被云冉冉撩拨起来的心火还没完全灭了,你这样很容易让本王想歪!甚至于做出点什么不理智的事!
谢青吾没理他,强行克制着自己直接把人扒光按榻上的咬牙切齿的冲动,规规矩矩的解了人衣带又除了人外袍,不敢再继续动了,只是凑近嗅了嗅,中衣上虽还有些酒味,但果真没了女人呛鼻的脂粉香。
顿了顿,觉得还是不甚放心,又偏头在人肩上臂间嗅了嗅,发觉当真没有什么香味儿了这才终于安心下来,慢慢躺在了李云深怀里,这会儿又学着卖乖,说自己头疼了。
李云深张开双臂任由人嗅,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谢公子,你是属狗的?”
谢青吾丝毫不觉得脸红,闭上眼道:“脂粉味儿呛的我头疼。”
……好吧,那是我错了。
大夫来还得多等一会儿,只着中衣的成王殿下难得觉得有点冷,所以决定先抱着谢公子进被窝里暖和一会儿,然后,一觉到天亮。
醒来时谢青吾窝在他怀里睡的挺熟,完全没有一点头疼心口疼身子不舒服的难受模样。
……这病,还真是来的突然,去的也好突然。
第二天晚上依旧,李云深刚和云冉冉打了个照面,便有丫鬟跑过来说谢公子肚子不舒服,疼得厉害,第三日他甚至连东厢房都门都没进去。
饶是李云深迟钝的天人共愤,这会儿也终于发觉,谢青吾可能根本没病,就是有意诓他。
于是趁着人看书,瞧着似乎兴致不错的时候开口试探:“谢公子是不是不愿意本王去见云姑娘?”
“哦?”谢青吾略略抬眼,心想,你可终于发觉了,“何以见得?”
“你已经病了三日了。”而且大夫说除了身子虚弱根本没有什么毛病。
“嗯,水土不服,实乃常事。”
“谢公子似乎说过,年少时曾经来过青州,适应挺好。”
“……”
记性不错,怎么就尽记得这些?当年的事你有本事倒是记起一二啊?
谢青吾磨了磨牙,合上书,坐正了身子,一双眼仿若一潭春水微微流动:“那王爷待要如何?”
李云深犹犹豫豫:“谢公子,你是不是吃醋呢?”
一旁侍奉在侧的丫鬟都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王爷您可算是发现了,这位明明就是醋坛子打翻了,等着您哄好吗?您就不能稍微长点心?非得天天来来回回的跑,满荥阳府的寻大夫过来折腾?
迟钝成这样,也当真是男默女泪。
谢青吾笑而不答,这人为了他连淮间花魁都舍得丢下,兴许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可能动了心思?
此时把话挑明了说,如果这人真有心,今晚上可能就能把人吃到手,如果这人没那份心思,自己也可以否认,反正是他自己先一步说出来的,大不了自己以后再慢慢熬着,不急,只要还在这人身边就好,自己左右都还有一辈子陪他耗着,就不信耗不过他。
李云深愣了一下,许久才慢慢凑近了些,有点不自然的失落,心情复杂,声音微低:“嗯,谢公子明日晚些时候再进屋。”
谢公子笑靥如花:“好。”
李云深心情复杂中,心情复杂……
心情烦躁,心情烦躁……
※※※※※※※※※※※※※※※※※※※※
李云深张开双臂任由人嗅,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谢公子,你是属狗的?”
谢公子:……
我是属于你的。
今天肝不好咳咳,不要打我,我没有爆~明天五千,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