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要李云深稍稍松口,谢青吾都能直接扑过去自荐枕席,什么循规蹈矩徐徐图之,若是这个人对他有那份心思,自然是把人吃到嘴里才是硬道理。
直了两辈子的成王殿下无比坚决的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
谢青吾:“……”
直直倒在榻上一脸无欲无求,“今晚累了,青吾先歇下,王爷随意。”
……
等等,谢公子你是不是还没有解释完?比如,你那个心上人的问题,本王就很是好奇!
“明日再说,今日乏了。”谢青吾往床榻外侧挪了一点,给李云深腾出位置:“王爷也早些歇下吧,手上还有伤,记着别乱动,若是夜里有事叫青吾起来就是。”
皮糙肉厚的成王殿下对手上一点小伤完全没放在心上,闻言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半点没当真。
然后第二天便发觉,谢公子是当真了的。
生平头一回被人喂饭的成王殿下脸红的发烫,咽下第一勺后便死活不肯再张嘴。
谢青吾眉头皱了一下,“烫?”
已经晾了一刻钟了理应是不烫了的,谢青吾把剩下的半勺喂到自己嘴里试了试。
“还是青吾煮的粥不和王爷心意?这里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好东西,只炖了些杨将军抓的野兔肉,如果王爷不喜欢青吾再去煮一碗就是。”
杨子仪在一旁抓狂了,王爷您可别再作了成吗?谢公子天没亮就起来,花了半个时辰亲手煮的粥,精细的我们这些粗人都感动了,您别再不识好歹成不成?再说,马上就要动身上路了,谢公子再去煮一碗得闹到啥时候?
李云深也真没那脸真让人再去煮一碗,再说,这根本不是粥的问题好吗?
“本王自己来。”说着就要去抢碗。
谢青吾还没来得及闪开了,杨子仪已经先一步上去把人摁住了,忍无可忍:“老大,你就别再跟这儿别扭了,人谢公子是心疼你,你快点吃完了好赶路,外边差不多都收拾妥当了,就差你了!”
李云深:“……”
你妹的,猪队友!
实话说,谢青吾煮的东西味道不错,比起军中伙夫煮的东西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李云深被人喂完一碗粥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方才,本王和谢公子用的是同一个勺子?”
“怎么?王爷嫌弃青吾?”谢公子一脸理所当然的伸手给人将嘴角一缕荤腥擦去,闻言稍稍抬眸。
“怎、怎会?”李云深自己倒没那么多忌讳,军营里吃大锅饭的也顾不上这许多,“本王记得,谢公子好像不喜欢旁人碰自己东西。”
谢青吾笑了笑,有点无奈,“嗯,那是旁人,王爷一向例外。”
啥意思?迟钝如成王殿下表示自己没懂,这么暧昧的话从谢青吾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心里颇有些发毛。当下迅速向杨子仪抛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大型虐狗现场。无时无刻不在虐狗!杨子仪抹了两把辛酸泪,利索的滚开了,这破地儿酸臭味儿实在太重,呆不了了!
失去狗头军师的李云深:“……”
所以,谢公子你到底是啥意思?怎么本王就例外了?
不过,谢青吾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这事儿倒是真的。
李云深隐约记得,上一世后院有人找茬碰瓷过谢青吾一回,无意中碰了谢青吾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他直接自己动手扇了人。
自己上手打人这种事跟谢青吾画风还真挺不搭的,先不说他当时在王府举步维艰的处境,光他那弱的一股风就能吹倒的身子,就不像是能赢的。
后来似乎是姬妾跑到他面前告状,他罚谢青吾在走廊下跪石阶,那姬妾得寸进尺看上了谢青吾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他那时候多混蛋啊,还真就开口跟人要了。
时隔已久,他却仍然记得谢青吾当时的眼神,仿佛天塌一般破碎的神情,那是谢青吾入王府以来第一次违逆他的意思,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谢青吾在雪地里长跪一夜,直至彻底晕死过去。
然后便是一场大病,病的差一点就命丧黄泉,李云深半夜里被外间的动静吵醒,大夫战战兢兢的回禀,说,流云居那位,怕是熬不下去了。
谢青吾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宗谱上挂了名的,因着最后一声未曾泯灭的良心,李云深生出些许愧疚,召了大夫用了好药,终于还是将谢青吾吊了一口气回来。
多年来,那还是他第一次踏入流云居的大门,院内景物萧索,房屋破败,他无端生出那么一丝愧疚,但也不过只有那么一瞬。
夜半谢青吾发高烧被渴醒时他正准备离开,冷不丁被那双炙热的眼睛盯住了,有那么一瞬迟疑,到底还是没有迈开腿。
“这事儿是本王作的太过,对不住。”几乎是把人往死里逼了,他好歹认了个错。
语气仍然算不得好,毕竟是谢青吾贪慕荣华自己爬上了他的床,害的他名声尽毁,既做出了选择,往后的路就怨不得旁人。
谢青吾大概是烧糊涂了,或许是把他认成了旁的什么人,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甚至撑着床榻小心翼翼的往他怀里钻,声音有些嘶哑:“冷、好冷、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李云深在那瞬间记起被逼着娶一个男人的屈辱和那羞耻的新婚之夜,没有任何怜惜心疼,他只觉得满心恶心,厌恶以极,于是直接抬手将尚在病中的人一把掀开,毫不犹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现在想起来很真是恍如隔世,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被谢青吾在怀里蹭一下都恶心的不行,现在,抱着这病秧子都快抱成了习惯。
他那时候是真混蛋,直接罚人在雪地里一跪一夜不说,还抢人东西未遂把人硬生生逼的重病,现在就是母妃让这人多跪一会儿,自己都心疼的不得了,这可真是……
李云深兀自感慨命运无常,目光却不由得往下移了移。
“王爷在看什么?”声音竟然是似笑非笑。
……盯着人腰间看,确实有点流氓,李云深赶忙抬起眼,慌张自证清白:“本王记得谢公子腰间一直带着一块玉佩,今日怎么没看见?”
谢青吾微微一怔,半晌,伸手在胸口衣襟里摸出一块色泽温润的羊脂白玉,“王爷说的可是这个?”
玉质温润,形制古朴大气,天然纹理自然。饶是李云深这样完全不懂外行人也知道这玉佩价值不凡,而且为什么有那么点眼熟?
忍不住就伸手摩挲了一下,还带着谢青吾身上温热的体温,莹润的玉衬着清俊雅致的公子,倒真不知是人养玉还是玉养人。
“这块玉佩本王好像在哪儿见过。”然而认真想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眼熟归眼熟却终归不是自己的,李云深有点念念不舍的递回去:“本王看谢公子收的仔细,可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
“心上人。”谢青吾定定瞧着李云深,“定情之物。”
莫名感觉手里的玉佩就有点烫手了,李云深第一个想法是,谢青吾心上人还挺有钱,但本王天潢贵胄,应该比他更有钱,顿一顿突然想起点什么:“等等,谢公子心上人不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吗?”怎么这会儿连定情信物都有了?
“从前,年少时也有好的时候,”谢青吾捏着玉佩,眼若寒潭,“后来,他忘了一些事,便不再喜欢我了,变成了个榆木脑袋。”
“………原来是个负心汉。”李云深一时嘴快,说完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不是,是负心女!”
万一谢青吾还是喜欢姑娘呢?
谢青吾好笑的睇过去,眼里的神色竟然有几分认真:“谁说我喜欢姑娘的?就是个,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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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渣渣作者昨天半夜码字码着码着就睡着了……
然后今天一觉醒来,字数没有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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