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董香玉二人才回来。
几个人吃了饭,寒暄一阵。见天色已晚,也就安歇了。
由于家里有两个女人在,朱子旭也没好意思回家,就在福门客栈开了一间上房睡下。
至于钱的问题,虽董香玉不肯收,但是朱子旭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也知道她做生意不容易,就坚持要给,最后在一番推让后,董香玉还是将钱收下了。
进了屋,琢磨了一会儿近来的安排,朱子旭便沉沉的睡去。
恍惚间,自己在兰诺寺的湖边听倩弹琴,琴声悠扬,悦耳动听。
正陶醉呢,忽然听到有人吹箫拍和,一惊醒来,箫声兀自索绕耳际。
定了定神,发觉箫音从窗外传来,如泣如诉,如情人浅吟低唱,似是在召唤着自己过去。
打开窗户往外一看,却见皓月中天,看来已至中夜。
不由心中很是纳闷,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朋友?敌人?好事?陷阱?
转念一想,便摇了摇头。想这么多干嘛!这种时候找自己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不管他,继续睡觉。久而久之,估计他会自己识趣离开。
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又躺在了床上。
谁知这箫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不见朱子旭的动静,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朱子旭被扰的不胜其烦,干脆直接就封闭了五感。却不料已然隔不断这箫音,此时像是从心中响起似的!
不禁心中一凛,高手!绝对是高手!
但既是高手,为何不白天登门拜访,反而夜里来找?
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不去,坚决不去!
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朱子旭实在忍不住了,又一次坐起身来,看了一眼高起的位置,恨恨的瞪着箫声来的方向。
欺人太甚!就算你是高手,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吹这种靡靡之音,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平复一下心绪,整理一下衣物,飞身出了窗子,跟着箫音而去。
这箫音似是知道自己前来似的,一路相引。
可是一出了镇子,箫声陡然一变,忽高忽低,忽前忽后。
朱子旭听着声音奔向东时,箫声忽焉在西,循声往北时,箫声倏尔在南发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吹箫戏弄自己一般。
不禁眉头一皱,这是在考验我?难不成遇到什么高人了?
找到一个制高,纵身一跃,站了上去,暗运神通‘看’去,却见右前方有团橙黄色的光芒。再听听箫声的方向,顿时脸色一黑,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
这个前辈真是的,这么戏弄人!不过这还是自己第一回见到功德值这么高的人,应该是位正道高人。既是这样,那就不用犹豫了。
接下来任凭箫声如何变幻,朱子旭理也不理,迈开大步,径直向右前方走去。
那箫声似乎是知道没用,干脆就渐渐停止了。
片刻功夫,朱子旭就远远望见不远的山丘上站着一个人。
来到近前,却见此人一身青衣,身材高瘦,气势如山如渊,一派宗师气度。
此时的他正背对着自己,面向着明月,以朱子旭的角度看去,像是嵌在明月之中,越发显得他飘逸出尘的超凡气质。
心中暗想,此人背对着自己可能是对自己刚才的投机取巧感到不满,当即行了一个大礼,恭声道,“晚辈朱九日见过前辈。”
“朱九日?你不是叫朱子旭么?”
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跟磨砂似的,与这气度根本不相称,难道是假声?
朱子旭恭声解释,“既然前辈知道晚辈姓名,也当晓得晚辈此行何事。不得不多加心,还望见谅。”
“心?心,我怎么见大家都叫你子旭,而非九日呢?”这人声音不急不缓,不紧不慢,毫无起伏,根本不带任何情绪。
朱子旭哈哈一笑,“晚辈此言差矣!故人相见第一面,怎么能以假名称呼?既已见过,明日叮嘱一下,自是会改了称呼。这一不劳前辈挂心。”
话锋一转,竟是反讽道,“不知前辈深夜叫晚辈前来有何贵干,不会就是为了纠结一个称呼问题吧?莫不是刚才晚辈不为前辈的箫音所惑,前辈感到丢了面子,故意为难晚辈?”
“笑话!我黄……辈倒也伶牙俐齿,不知道你手下功夫如何?”
不知怎的,那人突然间变了口风,想要考校起朱子旭的功夫来了。
朱子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真是主角待遇呀!大晚上的送来一高人陪自己练武!
当下就摆好了姿势,“还请前辈出招。”
那人头也不回,便即道,“咱两之间不便动手。不如你听我一曲箫音如何?”
朱子旭一愣,敢情还是对之前的事情不满,转念一想,也就应了,“不知前辈让子怎么听呢?”
“你就坐那儿听吧!”
朱子旭依言找了舒服的地方坐下。
“你倒是自在,连提防的心理都没有。”那人淡淡的声音却又响起,不知是喜是怒,是损是赞。
朱子旭呵呵一笑,“前辈是宗师啊!”
刚到近前时,朱子旭就发现眼前这人至少也超过了自己一个境界,至少也是宗师境强者。
面对宗师境强者,与其遮遮掩掩的惹人笑话,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不定还能博得人家的好感。再示弱也是一门学问……
那人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接着幽幽咽咽的箫音响起。
不过此时的箫音中不含丝毫内力,与常人吹箫无异,似是在提醒朱子旭开始了。
是,笑是笑。能够通过这箫声与一位宗师高手过招,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情。
当即平心静气,收精敛神,静待考验的开始。
那人暗暗头,片刻之后,曲调突转,缓缓的变得柔靡万端,似佳人浅笑,似情人低诉。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
朱子旭初时听着,倒真有种回到山谷之中的感觉,不禁有些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心旌摇动,数次都想跃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
可是这声音一急促,就不由的想起在东溟号上的事情,顿时满腔的心火化为乌有,颇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只觉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箫声再荡,听来只与海中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
那人见此形状,心中不由一奇。
音调再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