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枯心自惊疑,目光游移起来,突然又向莫宁生拱了拱手:“莫公子,请恕老朽唐突,冒昧地问一句,尊夫人的娘家,不知是何处高门?”
莫宁生不料这老者竟会打听起白千裳的身世来。他也知道王、白两家关系紧张,心里因此踟躇起来,一时之间也没决定下来怎么回答,便转脸望了一下身后的白千裳。
白千裳却淡淡地替他回了:“阳城,白家。”
此言一出,无量王家一众人,脸色纷纷变化起来,看白千裳的眼神,也开始少了一分和善,变得略带警惕起来。
王枯先前已经有所猜测,此时倒不显得如何意外,只是把目光正视女子,干笑道:“这位姑娘倒是爽利人。那请怒老朽无礼,再请教姑娘芳名?”
白千裳目光将他微微一掠,仍是淡漠地答:“白千裳!”
这三字一出,王枯才终于吃惊起来。
“原来竟是白家那位年轻的少主!”
“难怪!一身聚元大成的修为,堪为年轻一代之翘楚。身份果然不简单。”
蓦地,王枯身后的另一位老者,被王秀称为‘六叔’的王原,身形一闪,便闪到白千裳与莫宁生的身后,绝了二人退路。
其他的二代弟子,除了王秀之外,也都纷纷扭动身子,把莫宁生二人圈围起来。
形势陡然转冷!两方原本和谐的气氛,随着白千裳身份的暴露,变得紧张起来。
但看那白千裳,一张玉脸不改颜色,冷淡依旧,对这个阵势,泰然处之。丝毫没有惊惧之意。
莫宁生却皱起了眉。
看来王、白两家,的确是水火难容啊。两方就没碰得面。
这种形势虽然不妙,但莫宁生还是要尽力回旋一下,毕竟他对无量王家没什么敌意,据坊间传闻这王家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家族,起码比起横行霸道的白家来说,要让人喜欢得多。所以他是绝不会为了白家来担这个冤大头,领受王家的敌意的。
现在主要矛盾在白千裳的身上——这娘儿们,也就是这个脾气,直脾直性,目空一切,不爱兜藏!本来稍稍掩饰就能混过去了。她却偏偏不屑于此,完全一副我无所畏惧的模样。
两方要是真打起来的话,莫宁生自然不肯让白千裳受到伤害,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不管是为了狐离儿,还是白千裳本人。
毕竟他与白千裳的关系,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患难相处,已经悄悄发生质的改变。原本的敌人变朋友,甚至比朋友还要亲密。这点莫宁生同样也从白千裳身上感受到了,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眼下对于王家的包围,莫宁生也有八\九成把握,能与白千裳联手冲出去。
只是现在对方既然还没有立即动手之意,那他便也不着急。能在言语上化干戈为玉帛那是最好不过了。
便看向那领头的王枯,哈哈一笑:“大家这是什么意思呀,王三叔,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枯脸色倒仍十分和善,只是微有些尴尬,干笑一声作为掩饰道:“莫公子,这位女子,真的是么?”
莫宁生笑道:“这个……她确实是晚辈明礼正婚的妻子,自然不会瞒骗王三叔的。”
骗谁?真的拜过天地的好不好!
王枯却道:“可据老朽所知,这位女子,乃是阳城白家的少主,也就是白家下一代继承人。怎么会外嫁他门呢?而且,白家一向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又怎肯与青云镇莫家联结姻事?这可让老朽实在难解。”
王枯的这个问题,可不好接!
莫宁生心念电转,忙琢磨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这时,那一直不动的王秀却走了上来,他伸手将那些年轻的二代弟子拔走,斥道:“回去回去,搞那么紧张干什么!咱们与莫兄又不是敌人,莫家与我们王家可一向交好,你们这样子像什么话。”
他走到莫宁生与王枯跟前,先对王枯道:“三叔,这个我倒知道内情,莫兄与白姑娘,是背着白家私奔出来的!”
然后又转脸向莫宁生,道:“莫兄,是不是,上回咱俩在无量城相见,你就是这样对我说的,不是么?”边说边给莫宁生使起了眼色。
莫宁生心灵剔透,立刻反应过来。
这家伙,真是够意思!他这是明着帮自己解围呢。
“自己与白千裳私奔?”
他记得上回在无量城,为了应付王秀,倒确实向他扯过这么一出,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记得还清楚,现在不提点的话,自己倒是忘记了。
当下道:“对,说出来很让人见笑,但事实确实如此。”
他向后一伸手,将白千裳拉了上来,与她十指紧扣,做出一副恩爱小夫妻的样子。道:“我与千裳真心相爱。可是白家人却偏偏要棒打鸳鸯,极力反对我俩的关系。这不,我俩私下商量之后,便趁着月夜逃离白府,相约私奔天涯。她么,已经不屑做什么白家的少主,而是从此归我莫家的人了。唉,说出来让王三叔见笑了!”
王枯被自己侄子与莫宁生俩人合计了一顿,尤其是看到莫、白两人的亲密关系,完全不似做假,倒是不由得他不信了,捋起长胡:“哦!哦!原来莫公子与白姑娘之间竟有着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故事,这直堪如古时之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的爱情佳话啊。让人既敬佩且感慨!”
莫宁生说谎脸不红,接受这莫名的夸赞的也不尴尬,继续道:“晚辈多少也知道一点王家与白家之间的过节。但是,这要是认真理论起来,却只是上辈人的恩怨。那时候千裳还未出世。即便白家有强蛮之罪,却实在也不好着落在她的头上来,王三叔觉得对吗?又何况她现在已经脱离白家,算我莫家的人了。”
王秀板起了脸,道:“确实如此!我们也是看莫兄你与你们莫家的面子,如果今天站在这的不是你的夫人,而是白家别的人,我们可绝不跟他客气的!”
莫宁生也顺口赞了王秀一句:“王兄恩怨分明真汉子,小弟服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