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骆千帆恼火的是,第二天,虹城都市报刊登了李蕊捅死蔡鹏并被警方抓捕的事情,罗红写的。
罗红把现场指挥的郭云帆吹得没边儿,形容词用到肉麻。最让骆千帆无法容忍的是,警方竟然把李蕊捅死蔡鹏的事情,“初步”归结为“情杀”!
骆千帆读完报道冲到社会部将报纸拍在罗红的桌子上:“稿子你核实了吗?”
骆千帆极少在社会部发火,罗红吓懵了,看着他不知所措。
“怎么了小主任,稿子出错了?”
骆千帆强压怒火,深呼吸:“你稿子怎么来的?采访的谁?”
“是公安局通讯员传的,不过郭局审过的,不会错。”
“郭局!郭局!”骆千帆实在压不住火,又拍了桌子。“昨天我在现场,他也在现场,你的稿子纯属瞎编乱造!”
“真的,我不骗你。我现在就打电话!”罗红说着拨通了郭云帆的电话,一接通,声音含糖量直线上升:“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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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多月,罗红跟郭云帆早就混在了一起,宋小胡子亲眼撞见他们到宾馆开房。对此,骆千帆当然并不意外,因为罗红本就是他安插在郭云帆身边准备用来对付马皇的,只是后来没用到。
罗红早已在公安局如鱼得水,在报社也格外受尚云峰重视,一时间炙手可热。要不是压不住火,骆千帆决不会招惹她。
罗红在手机里跟郭云帆说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往骆千帆面前一递:“郭局要跟你说话。”
骆千帆接过来,郭云帆语重心长又别有玄机:“千帆,咳!别那么较真。李蕊不值得你这么费心,一个小姐而已……”
“小姐而已?郭局长,小姐也有尊严,小姐也需要被尊重,情杀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明明是失手误杀……”
“好了好了,千帆——,你放心,司法机关肯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一切等待审理,咱们这事就先不讨论了好不好?这样吧,晚上!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带你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啊?就这样吧……”
电话挂了,骆千帆拿着手机内心无力。罗红虎着桃花眼望着他说:“别生气了,以后我会认真的。”
“没事,怪我!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凶了你,别往心里去。”
骆千帆努力微笑。一想到郭云帆与“高利张”有可能沆瀣一气,而罗红又跟郭云帆关系密切,骆千帆只能暂时隐忍了情感,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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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饭局骆千帆不想去,一来看到郭云帆就来气,二来,昨天晚上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来了,眼皮直跳,好像又有事情要发生。
坐在办公室想点根烟,老凯送的zippo打火机,打了四五次愣是打不着火。好容易把烟点起来,竟然自个儿灭了,只好再点。倒水的时候热水洒在手上,烫得骆千帆一头火。
骆千帆夹着烟,闭目靠在椅子里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
不知不觉,我竟然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刚一迷糊,就见李蕊冲着他笑,可是笑容越来越愁苦,转瞬七窍流血,与他挥手告别:“再见哥,我下辈子再爱你。”
骆千帆慌忙去拉她,一把没抓到,却见郭云帆从旁边蹿出来,手里拿着把砍刀,一刀砍断他两根手指。骆千帆一阵剧痛,醒了,原是手里的香烟燃尽,被烫到了。
一抹额头,全是汗,身上也大汗淋漓。李蕊七窍流血的情景直在他眼前直晃,胸闷得难受。
不是李蕊出了事吧?连忙打电话给宋小胡子了解情况。宋小胡子答应帮着侧面打听,可一直挨到晚上也没消息。
晚上去赴郭云帆的饭局,想问问李蕊的情况。
地方安排在“时光掠影”。“时光掠影”是一个高档会所,都市中的一处大院落,假山名木、奇花异草,皇家园林一般。
到了才知道,这个饭局其实是一个大老板预祝郭云帆上任公安局长而设的。
骆千帆暗暗觉得,他在公安局的影响力正逐渐降低,过去有这样岗位变动的小道消息,骆千帆肯定最快知道。
宋小胡子、罗红等十多个人都已经到了。郭云帆和一个胖胖的老板最后到的,胖老板像个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见谁都笑,看上去特别和蔼可亲。
他应该就是要请客的老板,不过派头可够足的,后面跟俩保镖,戴着墨镜,在屋里扫视一圈后,拉开门到外面站着了,那架势跟拍电影似的。
郭云帆向大家引荐:“这就是虹城著名企业家、知名慈善家张若水张总,大名鼎鼎,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
宋小胡子连忙鼓掌,马屁拍得山响。
按理说,这个场合郭云帆是不可能请宋小胡子的,请他一定是因为他跟骆千帆熟,而这顿饭多少有些安抚骆千帆的意思。
郭云帆又向张若水介绍骆千帆:“这是虹城都市报最年轻的部门主任骆千帆,可以说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喉舌,相当于我们的新闻发言人。老张,你还不知道,其实你们俩早就神交已久,一定要好好喝两杯,交个朋友。”
神交已久?
骆千帆一时没明白郭云帆的话是什么意思。
胖老板早已笑眯眯递上名片,“骆主任?噢,听说过听说过。幸会幸会,小老弟你年轻有为,世界必定是你们的,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得你多多照顾!哈哈哈哈……”
酒桌上觥筹交错,宋小胡子眼神活泛,处处围着郭云帆转。罗红像一名交际花,很自然地将自己置身于郭云帆和张若水的中间,“郭哥”“张哥”,叫得那个亲!
其他人都恭维着郭云帆,祝贺他即将升迁。唯有骆千帆心事重重坐在旁边,脑子里李蕊七窍流血、挥手告别的梦境从没有离开。酒喝在肚子里也跟下了毒似的那么不舒服,犯头。
一个不认识的小平头想巴结郭云帆,提起罗红的报道,大拇指翘到天上:“郭局长,这两天罗大美女的报道我可看了,您现场指挥,成功抓捕了一位女犯人,有三国赵子龙的范儿……”
一桌人哈哈大笑,郭云帆却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一声:“这事不提,不提。你们还不知道,现场不光有我,骆千帆兄弟也在现场,我们抓了那个小姐,多亏了骆千帆兄弟帮忙,是警方的谈判专家,立了大功!来来来,千帆,老哥敬你一杯。朋友们难得一聚,开心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