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开始推手,“我会去云麓书院,但不是现在。”
虚渊被人劫走,生死不知,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跟傅恒去云麓书院。没有虚渊的指引,就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浑然不知道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若是随傅恒而去,怕是因此一条路走到黑。
傅恒心里有些发酸,张亮还是奠基着剑圣门,虽然已被老剑圣白辛之明明白白拒绝掉了。
但想想也觉得合乎常理,剑圣门,有张亮所牵念的女子。
牵念就像是无形的丝线,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阻隔,将线两端的人紧紧缠缚。有时候越拉越近,直到重合;有时候越绷越远,直到断线。线太紧,觉得束缚;线太松,觉得离散;要做到不紧不松,确实是件难办的事情。
而现在,张亮想的不是松紧的问题,而是线该不该断的问题。
她有未婚妻,就不该招惹其他女子。但是未婚妻从未见面,又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也曾以仙族的预言之术推断,却无丝毫头绪。神辉神族与蓬莱仙族有着一样的力量,这样的人,极难推测出其轨迹命痕。
是该执着于早已预订的轨迹,还是随着心,走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委实是难以抉择的事情。
“那你什么时候去云麓书院?”
“等我找到虚渊过后。”
“如果我替你救了虚渊,你是否真的要拜入云麓书院?”
岑夫子摇头,他看着咬牙说出条件的傅恒,道,“傅恒,不可如此,一个人决不可违逆自己的心。咱们修道之人,更是如此。再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或许行路先生这般人物不得而出,反而出秦逐鹿这样的人物。”
傅恒和严直尽皆默然,秦逐鹿仿佛头顶的乌云,数千年来未曾散去。而北碧,逐鹿书院,则更是云麓书院难以言语的痛。
“爷爷,我现在就要去云麓书院么,可是我答应了老头,要去临天山的。”
傅恒对于白老头,很是不愉,平白无故招来司命部的左星使,让自己凭空多了一个竞争者。
“去临天山干什么,那个老头,心思狡猾得紧。”
“老头说,要将临天石碑送给我。”
陆惊卿脸色涨红了几分,天下符师、书法家、画家无不想一观临天石碑。仅仅拓本,以及剑圣门初代剑圣怀星模仿的石碑,都被奉为珍宝。
年少时,他更是去临天山,求见剑圣,想一观临天石碑,却被剑圣白辛之所拦住。
若能上得了临天山剑圣门,便予你一观,如何?
陆惊卿觉得不如何,雨字符放大,拖着他直直地朝着临天云霄里直射。
他遭遇了剑圣门的护山大阵。青莲剑阵里绵绵不绝的剑刃,交错纵横,玄奥无常的剑气,直接将他轰在了临天山顶。虽然那一次,从青莲剑阵中领悟了雨符化剑的绝技,对白辛之仍旧没什么好感。陆咏成功观看临天石碑,不过是花了几坛酒。而他,花了足足一年时间,仍旧没有闯过青莲剑阵,加上白辛之的小气,便无缘一见临天石碑。
“什么,要将临天石碑送给你,你确定那是真的,白老头没有发疯,还是有什么不一般的企图?”
“爷爷,你想多了,能有什么企图?不就是你孙女儿长得太可爱了,他就忍不住要将临天石碑送给我。”
不理会陆轻轻的自夸自擂,严厉地看着陆咏,“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咏不敢隐瞒,“剑圣门下弟子顾小顾,和轻轻颇为投缘。”
陆惊卿纳闷,“剑圣门何时有了个顾小顾,什么来头,莫不是鼎天一脉的弟子?”
“不是鼎天一脉,是剑圣门诛邪一脉第二十八代弟子,虚渊刚收的徒弟。”
“这样啊,为人如何?”
“就是一个倔牛,犟的不行。”陆轻轻这样评价顾小顾,哪怕把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都不肯放手。
陆惊卿冷哼,“想的倒美,他白辛之就想凭临天石碑,换取咱们惊陆山庄最珍贵的宝贝,痴心妄想。”
“那轻轻,不回惊陆山庄,直接去云麓书院么?”
“既然白老头赶上门来,叫他到时候人财两空,要送临天石碑,咱们收着就是。”
陆惊卿不垂涎临天石碑,那是假的,陆咏能从临天石碑感悟,并写出困字符,就让他更加想一窥究竟。他虽然已经将雨字符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却仍然孜孜不倦的继续探索,想要将雨字符修炼到神符的境界。
但是,碧野的神符早已绝迹,世间,已经没有现成的路可走。
为达成这个目标,他便要去寻路,任何的路,他都不想放弃。
青莲剑阵太强,强大到容不得他不放弃,但他依旧想一观临天石碑,而现在,机会显然来了。
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所以在听到神幻符现世,便匆匆赶来云慈城,一张神符对于符师的启迪,简直不可估量。
“钟定,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钟定的心理一直忐忑不安,他是更加倾向于去云麓书院的。在山庄和书院两个名头之间,书院明显占据优势。在岑夫子宣布,将他让给惊陆山庄的时候,他有些颓然。同时也有些不甘,难道自己真的就不及这个小姑娘。
但好像他真的不及陆轻轻,因为陆轻轻已经写出了符字,而他,只能算作一个准符师。
准,只是预备,能不能是,还是尚未可知之数。
“我得征求我爷爷的同意。”
一半是推脱之语,一半是真实想法。钟定的爷爷,一直希望他能够继承他的医术,成为一个医官。
望子成龙,是所有家长的愿望。
但钟定觉得自己有负爷爷的期望,他的半吊子医术平平无奇。若不是符字中潜藏的力量,怎么能够真正救人。那些清新败火的汤汁可治不了顽固的疾病,发挥作用的,只是那个还未明悟的字。
所以他不敢让旁人知道他的秘密,不敢去触摸黑匣子,怕拆穿之后,让他的爷爷失望、伤心难过。
那该是怎样一个字,旁人不知道,钟定不知道,或许,只有当真正写出那个字的时候,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符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