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完这一切,已经十点多了。
仲少出门后喊了喊殳锋,没想到他不在房间里,仲少正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呢,没成想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殳锋。
他的旁边还站着伊一。
殳锋一脸贱笑地看着自己,伊一则站在一旁也冷冷地看着自己。
仲少瞄了殳锋一眼,这个狗日的不会把事情告诉伊一了吧?
其实仲少并不是有意不说,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说出来可能额外带来更多的麻烦。
“走吧,你们不是要去下边吗?”伊一看着两个人开口说道。
仲少看着殳锋一脸贱笑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刚才是在吓自己,他应该没有和伊一说。
三个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一层,现在才十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与上边的冷清相反,三个人刚出了电梯,就看到无数华丽的灯光和众多摇曳的身体。
这里前面是一个舞厅和酒吧,仲少三人随便找了个散台便坐了下去。
“怎么,仲少,咱们不去玩会儿吗?”殳锋看着仲少和伊一问道。
仲少端起酒杯,低下眼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小饮着酒水。
“还没有放下呢?”殳锋看着仲少问道。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喝你的酒。”伊一也端起了酒杯。
仲少连着喝完了几杯酒,往后一靠躺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伊一端起酒杯仰起头一杯酒直接闷了下去,猛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拉起仲少,开口说道:“走,今天就当陪我,去玩一会儿。”
仲少睁开眼看着伊一,今天她怎么有点不太正常啊?
殳锋在伊一的身后给仲少打了个眼色,仲少笑了笑站起身来。
“我去换筹码,你们俩先去。”殳锋对着两个人摆了摆手,然后给仲少使了一个‘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眼神。
仲少和伊一一起穿过酒吧,向里面的赌场走去。
现在仲少不再像在峡谷里脏兮兮的那样,浑身干净清爽,穿着伊一买的新衣服,确实有了点人模狗样的感觉。
两个人进入赌场,这里游走着各色人群,荷官不断地发牌,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更多的人则是一夜之间输掉了所有。
“先别急着去,”伊一伸手拉住仲少,“说会儿话。”
仲少转过头来看着伊一,伊一猛地松掉了仲少的胳膊,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两个人都紧张地说不出来话来。
伊一和仲少在赌场外围的通道里慢慢走着,可能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伊一就先开口道:“咱家的生意现在怎么样?”
“还可以吧,你也知道,小飞已经辍学了,跟着跑浦口的场子。”仲少接着说道,“我哥这儿你们家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估计这几年会往苏杭一代挪挪窝,到时候肯定还需要你们搭桥牵线。”
仲少他们家以前虽然是军人居多,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哥哥仲凡却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一个城市黑白两道都是无法避免的存在,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就是这个社会,人是离不开人也离不开社会的,所以才会说人根本就是没办法离开江湖的。
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城市,有繁华的地方也会有衰败的地方,凡事都是相对而言。
南京,六朝古都。
繁华?这里有范家塘、文津桥的棚户区,是繁华吗?
非也。
那这里是落败吗?
笑话。
说这里落败这里却又有新街口、湖南路和夫子庙,怎能说落败?
这里有白色的朝廷,也有黑色的社会;这里有人大笑,同样也有人痛哭;这里有人平步青云,也更不乏有人穷困潦倒。
所谓江湖,正亦如此。
江湖,我们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
不同的人选择的道路不同,有些人选择了平坦的道路,虽然不一定能平步青云,但却可以稳妥一生。同样,也有另外一些人选择了艰险的道路,剑走偏锋,然而往往可以成为人中龙凤。
仲少的哥哥仲凡,无疑就是后者。他不仅选择了艰难的道路,更是选择了其中最危险的道路。
黑色的江湖。
这是一条踏上去就再也没办法回头的道路。
这个城市里有阳光,同样也会有阴暗,不管阳光来的有多快,阴暗总会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并且等待着阳光的降临。
无论朝廷上的白色脸谱怎样更替,黑色的江湖或许会改换旗号,却总不会随时代而褪去。
一个城市的黑道是覆灭不了的,你可以打垮一个,消灭两个,但是随后就会有后来者紧接着跟上来。
有很多事情,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一个结果我们再觉得不可能也必须试着去接受。
正如,白色的朝廷往往是和黑色的江湖相互融合的,就像八卦图里的阴阳鱼一样,谁都缺不了谁。
赶走打翻了一个江湖,还会有另外一个更加血腥的江湖到来,朝廷觉得这样做不行,于是和江湖中最大的一个弄潮儿来了一个合作。
这个弄潮儿替朝廷管理好整座江湖,虽是如此,但他却绝不是朝廷的傀儡。既统领了黑色的江湖,其身后又得到了朝廷暗中的支持。
十分滑稽的现象,却真真实实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这个最大的弄潮儿,他的名字叫仲凡。
“苗哥呢?”伊一跟在仲少的身后说道。
“他已经升了。职位要低一点,还得熬几年,不过军衔已经是大校了。”仲少笑了笑说道,“你还跟我装,这个你比我清楚吧,你们家的功劳,谢啦。”
伊一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是他们的功劳,不是我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回去带我去苏荷玩,你掏钱哦。”
仲少嗯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看伊一,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距离变得非常小,基本是贴着身子走在一起的。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就去吃霸王餐,完了扯虎皮把我哥叫出来让他掏钱,那场面一定很壮观。”仲少一边想一边大笑着说道。
伊一也笑着开心地点了点头,偷偷看了一眼仲少接着说道:“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准备走他们俩谁的路?”
“谁也不走,走我自己的路。”仲少转过头有些紧张地说道,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伊一有些怪。
“1942和玛索现在的生意呢?”伊一想了想那个孤傲男人的背影,每当这样的时候总会觉得不寒而栗,摇摇头晃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接着说道:“地下的场子现在谁是谁管?”
“说实话,酒吧的生意现在好得太多了。”仲少哈哈的大笑了几声,接着道:“地下的场子交给了荣叔。”
“灰色产业现在还做吗?”伊一又问了一句。
“都在洗白,不过还有一部分没有洗干净,这些都是殳锋他们家在帮我们做,伊一,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还算有帮助吧?能在政绩薄上添一笔。”仲少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和我哥哥说过,有些生意能不做都尽量不做,但是你也明白,有的东西还是得碰,不然生意做不下去。”
伊一点了点头,她对家里的事情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对事情的大概还是知道的。
那个白色的朝廷,主体就是伊一她们家。
在朝廷与江湖之间,是各色各样的人物,大人物小人物,大角色小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
是他们这些人把朝廷和江湖这两者给联系了起来,朝廷和江湖因他们而生,却又反过来限制他们。
但在他们当中,同样有着一小部分人,可以凌驾在朝廷和江湖之上。
殳锋他们家,就是这样的一小部分人。
仲少、伊一、殳锋。
三个人从小就结交认识,可不仅仅是表面的那样简单,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三家的利益绑在同一辆战车上,所以他们才会从小到大一直认识,在一起上学,甚至是住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作为各自家最重要的接班人,看似无意实则早已被上一辈人计划好了。从小到大无论他们三个人怎么胡闹任性,或者是过分帮助另外两人,总会得到家里的隐性同意。
仲少回想起来三家的关系,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云泥她们挑中他们三个来死亡峡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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