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逢

第十四章、重逢



在决定给萧瑾打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好久没有和他联系了，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真的好久了。我有一点儿想念他，想念他艳阳般的眼光，我不喜欢他的眼里有沧桑的味道，我只希望他传达出纯粹的明媚。

萧瑾和我说话的时候永远是非常礼貌和亲切的，他从来不会像对待颜颜一样放肆地对待我。起初我一直为此感到骄傲和得意，现在我却因此而感到莫名的悲哀。就是因为他对我的恭敬，像打不破的隔断，使我们连很好的朋友都做不了。我倒是希望他能像对待颜颜一样对我，时而损我两句，骂我两句，推我两下。这样至少能让我们彼此觉得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的，而不常常意识到有类似代购一样的屏障的存在。

第二日，我便拉着一个朋友去了店里，这个朋友与当初的颜颜不同，她根本没有办卡的意思，她只是我硬拉来装装样子的。我只是想让那些过去重新来过，我想再次和萧瑾一起自然地聊天，我想再次看看他的眼光和笑容。

恰巧这天颜颜没在，至少我们没有碰到她。不过可惜的很，萧瑾也不在。我明明有跟萧瑾说我第二天会带人过去，他竟然还会不在，是不是我的刻意为之，让他感到了惊讶和尴尬呢，我不知道。

我看我没有希望见到萧瑾了，便示意坐在对面的朋友赶快走。我们找了个合适的托词就匆匆离开了。我根本无法掩饰住失望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在我心里戳了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我多么希望这时候空灵在，只要有了空灵，我的眼中便不会有萧瑾的痕迹，即使有，也会被我盲目地忽略掉。空灵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副灵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不，确切的说，应该他应该是一副良好的麻药，可以瞬间且长时间地麻痹掉伤痛。我很久之后才明白，我是一直借助着精神支柱在麻痹自己的，从小到大都未曾改变，很多伤痛都是那样在麻药的作用下不治而愈。

我们的记忆就像滤纸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都会淡忘掉，只要在伤痛还存在，还清晰的时候，麻痹着自己就行了，等麻药失去效果的时候，它们也恰好消失了。

我茫然而恍惚地跟随着朋友进了电梯，颓废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当我刚想跟她抱怨我的失望时，我惊讶地发觉萧瑾竟然跟着我们进了电梯。这座大厦的电梯快得出奇，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好好看看久久未见的他。我不敢像原先一样灼灼地盯着他看，我突然发现，萧瑾对于我来说，已经要比空灵还陌生了。当我关注他的时候，他的一切就会变得清晰可见，而当我一旦忽略掉他的时候，他的所有就倏地模糊了。我瞥一眼，目光便赶快离开，过一会儿再迅速地瞥一眼。而萧瑾却一直望着我的，至少是在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令我黯然神伤的是，萧瑾眼光中的温暖灿烂的东西比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少了，多了的是沧桑，我想尽量让其消失的沧桑。

我不知道我们疏远了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萧瑾会这样。我不愿见证他从阳光灿烂变为沧桑老成的转化过程，这让我不禁想要流泪。

萧瑾淡淡地冲我笑着，再没了当初的璀璨。我不喜欢他的这种笑颜，太勉强了，太无奈了。我爱死了空灵淡淡的笑颜，可是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空灵给我的感觉是一种恬淡，一种别人都无法模仿的悠然自得，他的淡雅就像一幅水墨画，我看着他，靠近他，仿佛就能感受到自然的清新。而萧瑾的淡然给我更多的感觉是悲戚，先前是冷漠，现在是无奈，这些让人不舒服寒气，让我忍不住想要远离他，我会害怕，我会发抖，我会无缘由地感到悲伤。

其实当初的时候，我最希望能够同时拥有淡雅的空灵和灿烂的萧瑾，可是空灵的出众和特别在无意中吸引了我更多的目光，我渐渐忘了萧瑾，当我再次想起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我认识的样子。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萧瑾了。

空灵对我笑的时候，我都不禁要回应他，我想通过我的眼神我的笑，将我的欣喜传递给他。而萧瑾的笑容，我是不敢回应的。看到他那样淡淡的笑，眼光中充斥着无奈和颓然，我不禁心痛，不禁赶快将眼光移开了。

他，其实还是那个样子，衣服换了一套，但还是很精致很新潮的感觉，头发也俏丽，耳钉也没有换。改变的是内在，不仔细看，或者说不熟悉他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朋友拉着我离开，我还是恋恋不舍，频频回头。萧瑾，帅气地站在露天的院子里，望着天空。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能看得出他是仰着头的，但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睁着眼睛。我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依旧悲伤还是已经释然了？我都不了解。

阴霾的天气没有一丝的光彩，这样灰蒙蒙的天空能给仰望它的人传达怎样的心情呢？更多的是悲伤吧，我想。我多么希望这时候，阳光能不吝惜地从乌云中照耀下来，我多么想看到，明媚的阳光铺洒在萧瑾的脸上，他的身上，我多么想要看到他披着阳光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他会回头，冲我灿烂地一笑。但可惜，他再也没有转过身来看我们，我也不好意思再走过去，从他面前经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