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医院附近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雷思思对追梦说:“我和项前第一次聊天就是在这个地方。”
“你说的是那次你们救那位老人的时候吗?”
“是啊,半年多了,还是老样子。”
追梦还是惦记着妈妈的病情,她问雷思思:“雷姐,我妈她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从我做手术的过程中来观察,恶性程度应该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周边的组织看上去并没有被扩散。但这只是凭我的经验,一切还要等到两天以后的病理报告。”
项前说:“如果病理报告能证实雷姐的判断,是不是存活的几率就能大得多?“
“那还要看具体的哪种类型了,如果她的患病类型刚好有非常成熟的治疗方案,那治愈的概率就相当大,这个只能看个人命运了。”
听到这里,追梦的心情还是没有什么好转。雷思思看了看她接着说:“追梦,还有一个概率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那就是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我的手上死过任何病人。”
这句话无疑是给追梦打了一剂强心针。”雷姐这么说,我心情就好多了。”
追梦问:“那你的如何做到的呢?”
“你还记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吗?医生为了救人就应该永不放弃,有些医生不愿做风险大的手术,害怕担责任。但有时越是怕越是出问题,风险小的手术一样出事故。越是风险大的手术医生会准备的越充分,往往都能成功。有时治病和打仗一样,医生的治疗和判断一定得果断。也许是天道酬勤,也许是阿波罗神保佑,我一直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雷姐,你觉得我妈能躲过这一劫吗?”
“我肯定会告诉你可以的,你妈妈她年纪并不大,而且身体素质还不错,这个病主要是发现的太晚了被耽误了。只要不是人类尚未攻克的那四种类型之一,那就应该有办法。你这几天就专门负责照顾你妈妈,项前就专门负责医药费的事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看她吧。”
三个人一起到了观察室的门口,雷思思问了一下值班护士病人的情况,然后就让护士把病人推到病房,追梦也跟着护士一起去病房。这时雷思思拦住了项前:“你就别去了,妇产科病房你是进不去的,回去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项前躺在床上盘算着能和谁去借钱。按说项前身边的有钱人可真不少,但是和父母借他觉得不合适。雷不思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私事找他也不合适。倪嫦买房的钱都是和雷思思借的,她当然也没有钱了。还有谁既有这个能力,又和自己关系最近呢?看来只有文丽了,于是项前打通了文丽的电话。
“文丽,我现在遇到急事要用一大笔钱,你能帮我吗?”
“需要多少?”
“60万。”
文丽说:“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说完电话就挂了,项前只能是等待了。大约过了十分钟,文丽给他回电话了:“只有42万行吗?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能等到年底爸爸可能会给我发一大笔钱,剩下的那部分我晚一点给你。”
“太好了,谢谢你文丽,我会尽快还你的。”
项前长出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一笔钱文丽居然没有问他用途也没问他什么时候还。项前也不多想了,立刻给追梦报告这个好消息。
“你妈妈现在状态怎么样?”
“一直没有醒,但医生说没什么危险。”
“医药费已经有了一多半了,你不用担心了。”
“太好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咱俩就什么也别说了,你应该感谢的是雷姐。”
“嗯,你先休息吧。”
追梦的电话铃声把妈妈惊醒了。
“妈妈,您醒了,还感觉疼吗?”
“还是有点儿疼,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豪华。”
“这是雷医生给安排的条件最好的病房。昨天的手术非常成功,雷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
“这么好的地方,得花多少钱啊!”
“妈,项前已经筹到了一笔钱,足够给您治病的,您就安心养病,别操心了。”
“唉,这钱以后也只能指望着你能还上了。那个项前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而且能说会道。他家庭条件怎么样?父母是做什么的?给妈妈说说。”
“他妈妈我见过,是我们大学的教授。他爸爸是个企业的老板,他就属于别人说的那种富二代。”
“是不是咱们和人家差距有些大了?”
“妈,项前不是那种一般的富二代,他不但不靠家里的钱,甚至都不在家里住,现在他一直在靠自己的能力创业。”
“那就好,你找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家,妈妈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项前他太招女孩子了。他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势。”
“例如我,是吗?”说话的是雷思思。
“我是来查房的,阿姨今天感觉如何?”
追梦替妈妈回答:“我妈就是感觉有点儿疼,其他的还好。”
雷思思做完了例行检查后说:“这次是大手术,半个月之内很难恢复,你们报社那边能请那么长时间假吗?”
“我和林主编说过了,她说还是我妈的事儿重要,我也会抽空写一些稿子发过去。”
“就你一个人值班,身体受得了吗?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我还有一个孪生姐姐,但早已嫁人了。”
“实在不行我帮你请护工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项前会心疼的。”
这时余姐打来了电话:“追梦,你还在欧洲吗?”
“余姐,我回来了,但我妈妈病了,所以这两天我没回家,你让我带的化妆品我过几天给你拿回去。”
“那些东西我也不着急用,叫你带就是图个便宜。你妈治病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姐姐先借你点儿?”
“先不用了,项前他已经借到了。”
“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追梦的婆家可是土豪啊。”
追梦一直在病房里忙到晚上,等到妈妈已经睡熟了,她才下楼去那家24小时餐厅和项前见面。
“你妈妈她怎么样了?”
“雷姐说一切正常,就是等明天的病理结果了,我真害怕。”
“别怕,雷姐的经验应该是靠得住的,等明天结果出来你就会放心了。”
追梦开始问正事儿了:“你那么多钱是和谁借的?”
“文丽,就是我现在的嫂子,我记得和你提起过她。”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说的把你介绍进教会的那位。”
“对,就是她。”
“她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明天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人家?”
“不用了,我没有和她说是你要用钱,我是说我借的。”
“难道她没问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没问。”
追梦感觉这事儿有些奇怪,就算是亲戚,就算他嫂子是土豪,一下子接几十万居然连原因也不问,这太不合常理了吧。项前借钱不找他哥哥,居然直接找他嫂子借,这也太不合人情世故了吧,就算项前家的女人都这么强势,这也说不过去了。敏感的追梦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嫂子她是做什么的?”
“她在我家的企业当财务总监。”
“那你借的钱没经过你哥哥?”
“没有。”
“难道你和你嫂子和比你哥哥还亲?”
追梦说完就后悔了,这句话又是没经过大脑。
“最近这几年,我和文丽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比和我哥哥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和文丽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追梦睁大了惊愕的眼睛看着项前。
“我父母分居以后,我觉得妈妈没有人陪,就主动要求搬到我妈妈家去住,所以这些年和哥哥见面的时间实际上并不多。哥哥和我关系不错,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戒心,我们中家庭这种事儿无法完全避免,你懂的。”
“那文丽呢?”
“后来我考上的中戏,有一次老师要求我们演一部宗教题材的话剧,我就去珠市口那个天主教堂去体验教徒的生活。刚好那天赶上教徒们在唱诗,那音乐简直太美了,当时我看到了弹钢琴的是位美女,我就……”
“你就上去给她献花了。”
“你怎么知道?”
“那个美女就是文丽。”
“是的。”
追梦的脑子嗡的一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项前啊,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没什么秘密,我这不是讲给你听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是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讲好了。”
追梦的内心实在是太纠结了,项前是她最理想的伴侣,但他同时也是别的女孩眼中最理想的伴侣,而偏偏这些女孩一个个的都比她更出色,这叫追梦情何以堪。项前的故事如果再讲下去,追梦拿脚后跟都能想到将是一段不伦之恋,但故事的女主角居然现在成了她最大的恩人和唯一的指望了,命运怎么能这么捉弄人呢?追梦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项前他有文化,有教养,不会把无耻当美德吧。他既然能面对着追梦坦然地讲这段历史,想必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听下去还是不听?这是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