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尔非常害怕莫春山发飙,谁知道这位大佬真是难以揣测——平时她一句半句带点嘲讽的话都会被他夹枪带棒一阵猛怼,小雷仇富仇得那样厉害,分分钟把莫老板比成黄世仁,他居然当听不见。
不过好在莫春山对小雷视而不见,她心里稍安了些。
一旦放松了,她就嘴馋,于是盯着旁边守在红酒瓶旁边的服务生。
那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很有几分乖觉,瞬间读懂了何莞尔眼里的渴望,马上拿了酒瓶过来,给何莞尔倒了浅浅的一杯。
何莞尔偷偷地瞄了眼莫春山——很好,莫大佬也只顾着喝酒以及与才嘉说工作上的事,暂时没空管她。
她心满意足之下偷笑又可以饱口福了,结果手刚碰到红酒杯,就被莫春山瞪了一眼:“已经喝过一杯了,这一杯不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可别发酒疯。”
何莞尔讷讷地拿开了爪子,不满地撇撇嘴——看来这个人间歇性更年期不说,还间歇性地眼瞎。
明明发酒疯的是小雷,为什么拿她开刀呢?
天价的红酒让这顿西餐也吃成天价,才嘉长袖善舞之下还协调到焦二十加班加点给小雷的妈妈订制生日旗袍。
小雷对土豪再没了意见,刺头秒变狗腿子,当场赌咒发誓会对莫春山和何莞尔结婚一事保密,于是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才嘉恰好和雷诺和路,当仁不让地承担起送刺头回家的任务。
莫春山喝了酒不适合开车,叫来了司机开车却又不坐车,让何莞尔陪他走回临江名门。
何莞尔站在饭店门口看着远去的紫色suv,苦恼地捂着头:“完了完了,这下挡不住了。”
莫春山一手插在兜里,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江面:“她不是信誓旦旦说她一定保密吗?五万一顿饭不够她封口的?”
“你信她?”何莞尔满脸悲愤,“她跟了我一年多她是什么人还不知道?封口算个屁,那就是个脉冲星,你把她嘴巴缝上她都能靠发电波在宇宙中心呼风唤雨,黑洞都拦不住。”
莫春山被她逗笑,下一秒敛去笑意故意压低声音:“那要灭口吗?”
何莞尔一个激灵:“那倒是不必,顶多就是多点麻烦而已,最麻烦的就是你的老同学我的老上司还对你有企图的聂芸聂主编了,我害怕她知道这件事以后找我的麻烦。”
“你怕她?”莫春山皱着眉颇有些不解,“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怕她的,要不刚才也不至于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又或者其实你的神经和左心室主动脉一样粗?”
何莞尔还以为他在赞她聪明,本想谦虚一下,忽然品出点不对来——这分明在说她笨且迟钝,担心被聂芸找麻烦还能吃下一份380g的牛排,神经太大条。
她本是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模样,下一秒却故意娇笑道:“哎呦呦,我可不知道左心室主动脉是什么东西,不过听君一席话进化快一点,作为食物链最低端的本草履虫,还是要给你一个甜美的建议吼,俗话说聪明绝顶,莫先森您可要小心发际线抬高哦。“
“何小姐谬赞,”他轻言浅笑,一点都没动气,“毕竟从猴子进化到人类毛发本就在不断减少,发际线抬高是必然趋势,也是再小不过的问题,严重的是你用草履虫的标准要求自己,总有一天倒退回变形虫。”
“变形虫怎么了?变形虫简单但是有最顽强的生命力,比不得您这种食物链顶端的大佬,以肝饲鹰结果又长不出来缺的那一块儿,还不是自己倒霉?”
莫春山淡定地睨她一眼,视线抬起手指也朝上:“缺块肝总比缺脑子好,你抬头看一看?看到了吗?天上有云的,你多看一会儿,说不定有云智商能让你共享一下,这样也许你能长出脑子来,摆脱单细胞的命运。”
被莫春山清新脱俗地一番嘲弄,何莞尔再也装不下去,暴跳如雷双手呈爪状,恨不得扑上去挠他一脸的血印子。
她跺脚叉腰:“莫春山你别岔开话题,现在在说你和聂芸的问题不是在说我笨的问题。还有,我哪里笨了?”
“你为什么偏揪着聂芸的事不放呢?”莫春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她就那么让你介意吗?我都说过那是过去的事而且我根本不记得她,你还要提多少次才算呢?”
何莞尔眼睛望着天边金黄灿烂的红烧云,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你说,我被你骗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好意思说这种话呢?”
“所以说你现在是在树上吗?”莫春山微笑,“没想到你不仅喜欢上手,还喜欢上树。”
何莞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捏起拳头:“莫春山你够了,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你不要仗着我喜欢……”
她说了一半骤然停下,脱口而出的指责戛然而止。
“喜欢?喜欢什么?”莫春山看着她,眼里是深深的笑意。
何莞尔已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也知道这时候智商不在线根本没法和他斗智斗勇。
“……不要仗着我喜欢吃肉你就一直用牛排收买我,我告诉你,穷人也是有骨气的!”她还是有些急智的,忙给自己的话打补丁。
“哦?”莫春山笑道,“有骨气的穷人,下次陪我吃寿司好不好?”
被他深黑幽亮的眸子注视,何莞尔只觉得耳朵都开始发烫,再不敢和他并肩,几步冲到他前方,借着渐浓的夜色,想掩住自己窘迫。
却不知夜风掀起的一缕长发,在经过他的时候被他的手轻轻抓在掌心,又轻轻放开。
不管她是不是是他曾经丢失和错过的,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