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真,比起“骗婚”带来的负面效应,莫春山把她当猪喂的事实才更打击她。
这几天只要是和莫春山在一起的时间,吃的不管是高档餐厅还是清粥小菜,都出乎意料地可口,就连他随手用蔫了吧唧的葱做的素面,都好吃得她快把舌头吞下肚。
放纵了五天,真心不能再吃了,要不然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她就胖成球了。
何莞尔想要趁着莫春山还没醒的时候溜出门,避开吃早餐的时间,却发现不到七点,他已经坐在客厅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沉思。
何莞尔被吓了一跳,只好尴尬地“嗨”了声,冲他挥了挥手,几乎是夺门而逃。
“不吃早饭吗?”莫春山在她背后问。
“不了。”何莞尔匆匆忙忙,很害怕他又找些什么古怪的理由和借口,让她留在公寓里吃早饭。
莫春山并没再劝她,只是微微抬眼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笑。
时隔四天回到报业大厦,何莞尔倍感亲切,只是楼里的人还不多,也多是因为版面安排不得不来加班的人。
等电梯的时候,她竟然遇到了于伟安和聂芸。
这两人在电梯入口处,一前一后地站着,看到何莞尔过来,聂芸淡淡点头并没有说话,于伟安热情一点,主动招呼了何莞尔还说了句新年好。
乍一看并没什么奇怪,但就在等电梯的几十秒里,何莞尔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首先,聂芸穿了件高领羊绒衫;其次,于伟安的外套下襟,褶皱纹理有点奇怪。
她眼珠转了转,电梯来了后故意先他俩一步跨进去,在轿厢最里面站定,侦查能力蹭蹭蹭不断上涨中。
等到那两人都进了电梯后,她耸起鼻尖闻了闻,然后低头掩住一脸贼笑。
于伟安的外套很有些皱,且他外套上有香水味,那香水味也好熟悉,恰好是聂芸常用的真我,且是香甜绵长的后调。
而她跟了聂芸两年,自然知道聂芸很有些在乎自己脖子稍短的缺点,所以轻易不穿高领毛衣,冬天脖子再冷也会硬杠,实在受不了才会戴一戴围巾。
出电梯时,何莞尔不动声色地拿眼角的余光瞟了好几眼,发觉那两人完全避免正常的视线接触,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于是她笃定了一件事。
正所谓久旱逢甘霖,老树发新芽——一个穿着前一天皱巴巴的外套,一个穿上高领衫企图遮掩什么,呵,奸情什么的都是靠闻的,哪里遮得住呢?
有情况,一定有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何莞尔的暗中观察被她察觉到,还是此刻心情有些不一样,聂芸在茶水间碰到何莞尔的时候,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匆匆忙忙地倒了咖啡就走,咖啡台子都没来得及清理。
何莞尔端着杯温水兀自好笑——看来,心虚的人,不只她一个啊。春节期间积累的工作不算多,且股市楼市都休市、银行不上班,关于金融投资理财的新闻实在乏善可陈,何莞尔也就认真工作了两小时,发觉手上的任务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她开始玩起了手机,脑子里一直想着聂芸和于伟安的状况,草草地看了两条八卦,手机屏幕蓦然一暗,有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眼号码,发觉是莫春山。
“寿司和牛排,你会选什么?”
一接起来,她就听到莫春山莫名其妙的问题。
何莞尔呆了两秒,回答:“牛排吧。”
“果然。”那头是他带着笑意的两个字,随后挂断电话。
何莞尔不明就里,直到半小时后头大如斗。
“你你你你……”她指着街边g63里的莫春山,“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选的牛排吗?”莫春山笑得莫名地轻松,“走吧,吃午饭去。”
中午一点,何莞尔看着眼前刚煎好的牛排,咽了口唾沫。
她也不知道莫春山是发了疯还是过年期间无事可做闲到发慌,竟然跑到报业集团楼下等她,还说是来带她吃午饭的。
因为怕被同事看到,何莞尔只好迅速地跟着他上了车,于是被带到了这家牛排坊。
“愣着干嘛?”莫春山拿起刀叉,微偏着头看她,“知道你不喜欢来虚的,我前菜都没点直奔主题,怎么,一份牛排不够?”
何莞尔忙摇头,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牛排上。
上好的9肉眼,三成熟刚刚好,肉汁全部锁在牛排里,有八种酱汁可以选,小面包外壳酥脆内里轻柔,搭配的玫瑰盐和咸芝士配上讨喜的口感,就连何莞尔这个对西餐没太多好感的人都吃得停不下来。
“够吗?”莫春山早就放下餐具了,喝着红茶等她。
发觉自己又吃撑了,何莞尔愁眉苦脸地摸了摸胀鼓鼓的胃,叹着气。
“莫老板,莫总,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拿这些好吃的来诱惑我。”她罕见地服了软,“我不是您光吃不长肉的体质,这些东西连吃一个月我会胖到我妈都认不出来的。”
莫春山淡定地点点头:“看来你和煤球的共同点还真多。”
午饭结束,何莞尔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经快两点,不过还是春节假期期间,作息时间不那么严格,她倒是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再审一审稿子做点杂事,五点准时下班。
“下午我来接你。”
她刚想到下班,就听到莫春山说。
何莞尔瞪大眼睛:“莫老板,你到底要搞什么事?什么接不接的我是残废还是弱智?需要你接?”
“你以为我很闲吗?”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一对眸子在微暗的光线下黝黑深邃,“你就没觉得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何莞尔被他看得微微后仰,皱了皱眉。
“你就没注意到这餐厅里有些客人,有那么少数的几个看起来不大和谐?”莫春山微笑。
何莞尔一惊,刚才被他靠得太近有些惊慌的脑袋清醒了些,于是装作看窗外风景的模样环顾一圈。
但,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值得她注意的。
“你说……”她话说了半截,就看到莫春山放在桌面的手指动了动,窗户旁边角落的两人。
那张桌子上的客人,穿着普通,面目也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而和这餐厅最格格不入的地方在于,那是两个男人——除了他们那一桌,这餐厅里的客人,要么个一大桌,要么就如她和莫春山一男一女,最多的则是父母带着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一桌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实在有些少见。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就算同事一起吃饭,也犯不着找一家高档西餐厅;如果说是商务午餐,则更让人费解——难得的春节假期,谈生意?太煞风景了吧!
她甚至注意到其中一人,视线貌似不经意地掠过餐厅里的客人,却在她这一桌略做停留。
何莞尔心念直转——如果说这两人就是莫春山说的不和谐的两人,那么看起来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监视她。
她的手指也动了动,问:“冲着你还是冲着我的?”
莫春山不动声色,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桌前,又朝着何莞尔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