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莫春山和阮世东说得那什么90年的什么玩意儿,原来是一瓶红酒。
开饭时候红酒还没醒够时间,吃了一半酒才拿上桌。
还没等红酒倒入水晶杯的时候何莞尔就闻出来了,这酒和她曾经在莫春山那里蹭过的那瓶,是同样的香味。
六位数的红酒,阮世东还真是舍得。
她眼睛晶亮,再没了吃菜时候的矜持,目不转睛地盯着酒瓶,悄悄地咽着口水。
好容易等到阮世东给她倒了浅浅一杯底,她马上端起来,迫不及待地品了一大口。
哇,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层次丰富的口感,馥郁的带着花香的果香。
她满脸陶醉地放下酒杯,忽然发觉桌上其他四人都看着她。
何莞尔摸了摸脸,带着半分迟疑:“怎么了?”
难道是她喝红酒的姿势太难看?哦对了,她好像忘记一摇二闻三品的红酒专用装逼动作了,这是给他丢脸了?那要怎么补救?
莫春山满眼的嫌弃:“还没碰杯你就快干杯了,有那么馋吗?”
何莞尔讪笑着缩了缩脖子,嘴里忍不住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小气,红酒都不给喝,昨晚喝个花雕还藏着掖着的。”
莫春山面色一变:“一口酒就能发酒疯?”
她不敢再说话,厉如晶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之后笑声十分爽朗:“世东,还不快给笑笑满上?这孩子,可怜见的,喝口酒都被人管着,啧啧啧——”
她拉长了声音,接着拍了拍何莞尔的手,语气和蔼:“笑笑,你要馋酒了就和姨妈说,山小子吝啬,姨妈可大方得很,你来姨妈家,吃的喝的管够!咱不看他脸色,啊?”
“谢谢姨妈。”喝到最爱的一口,何莞尔简直是意外之喜,这时候心情好得不得了,嘴也甜了很多。
第二杯红酒,阮世东特意给她又多倒了些,整整三分之一杯的量,不过几次碰杯以后,第二杯红酒也见了底。
阮世东呵呵笑着:“小何酒量不错嘛,再来一杯?”
何莞尔已经察觉心跳开始快起来,忙摇头:“不行了,再喝真醉了。”
莫春山优雅的一个斜眼,评价:“牛嚼牡丹。”
何莞尔面上红霞飞,其实已经有点上头,于是胆子大了很多,随口就怼了回去:“比不得你猛虎嗅蔷薇,怎么就不怕花粉过敏呢?”
是的,莫春山属虎,这一句话明明白白就是冲着他去的。
他刚想拍桌子给她点颜色看看,厉如晶马上一个嗔怪的眼神甩过去:“山小子,你可别逞一时嘴快,晚上回去跪榴莲的时候,姨妈可救不了你。”
莫春山敛了敛神色,陪她说笑:“想必姨夫经常跪了,所以小姨这么有经验?”
阮梦琪这一顿饭都很乖觉,老老实实地没有故意针对何莞尔,吃晚饭还帮着保姆收拾桌子。
饭后的时间,保姆还在忙着清洗碗筷厨房,阮世东亲自上阵准备果盘。
他不到十分钟手脚利落地端出来一大盘切花的水果,每一块都整整齐齐,精致得像是机器切的。
何莞尔看得叹为观止,但下一秒,倒有几分担心起莫春山来。
古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阮世东这都忍成缩头乌龟了,切水果都如此地上心,他到底谋划的是多大的事儿?
她趁着阮世东去拿吃水果的小叉子,忍不住小声地问:“你姨夫心思这样重,明明不爽你还能对着你笑靥如花,切个水果都跟拿刻刀雕的一般,他到底在打算什么?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笑靥如花?”莫春山不满她乱七八糟的成语,挑着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有,动不动就过敏的老虎不是我吗?”
何莞尔哑然,她刚才还拿属虎的事打趣莫春山,这一下被他问得不知道怎么接。
莫春山很满意她吃瘪的样子,又说:“他当年是猎人我是小老虎的时候,我都没怕,今天我会怕他?”
何莞尔眼角抖了抖,忍不住龇牙:“什么小老虎,什么破比喻!你赶得上小老虎可爱吗?”
“我是比不上小老虎可爱,”莫春山从善如流地纠正,“不如你,像只母老虎一般可爱。”
何莞尔气得要拍桌子了,横眉冷对:“好好说话!骂人干什么!”
莫春山心情正好,调侃道:“好吧,你不是母老虎,你是驯兽师。”
何莞尔正要抓狂,却被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放心好了,他切得好是因为他以前是厨子,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故意靠近的一番温言细语,没让她放下心来,反而让她心跳加速,一阵耳热,于是本来就因为喝酒发红的脸,更如红透了一般。
厉如晶上了洗手间出来,刚好看到何莞尔双颊酡红,莫春山在一旁笑而不语。
她笑了一笑,让阮梦琪扶她到沙发的三人位上坐定。
阮梦琪扶她坐稳,又熟稔地给她拿垫子靠上,之后便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间。
厉如晶笑着冲何莞尔招手:“笑笑过来陪我坐会儿,我有事和你商量。”
莫春山有些微的不放心,不肯站起来,还把何莞尔挡在他身后:“小姨——”
他难得一见的紧张看笑了厉如晶。厉如晶瞪了他一眼:“赶快的,我要和笑笑说事情,你想腻歪一会儿回你家去。还连体婴分不开了一样?”
莫春山无奈,只得让何莞尔过去,看着她星眸里有几分迷离,有些担心。
何莞尔酒量极差,这时候怕是脑袋都不太清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小姨一问就露出马脚。
早知道就不该给她喝酒了——莫春山无奈地想,却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作为当事人的何莞尔倒没怎么怕,她乖乖地起身走到厉如晶跟前,被厉如晶拉着她的手坐下,两人之间距离极近。
“我知道山小子心气高,平素都是拿鼻孔瞧人,能入他眼的人不多,姑娘更少。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姑娘回来给我看。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好不?姨妈很好奇呢。”
厉如晶不急不缓地说着,声音很柔和,但她眼里的一缕精光却仍何莞尔差点忍不住地一颤,还好及时忍住了。
这吓了一吓,她因为喝酒不大清醒的思维,倒是多了几分清明。
斟酌几秒,她赧然一笑:“其实我和他认识也不久,九月份算是第一次见面吧,一开始闹了好大的误会。后来机缘巧合,他三番四次地救我,还帮了我许多,我朋友意外身亡也是他帮忙查清真相的。”
说到这里,何莞尔故意地一顿,装作不好意思说不下去的模样,声如蚊蚋:“总之就是缘分了,我也没想到竟然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