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莞尔皱眉,觉得他有些越线了——而且,这死缠烂打的行为让她对这个人的感观越来越差。
她没说话,严铮却又开始滔滔不绝:“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人事业心还是比较重的,但也会对家庭负责,所以在择偶方面希望女方工作能够稳定一点。”
他看到何莞尔面色不那么好,又连忙说:“不过,我也可以迁就的,只要对方不是总是在出差不着家就好。”
何莞尔真是使出洪荒之力才忍住不翻白眼的——干嘛讲这些给她听?且不说这些话立场对不对,是不是有直男癌的嫌疑,她是真的不想听啊!
白老师为什么会介绍这么不靠谱的人给她?看来不是专业做媒,看人的眼光很有问题啊!
半个多小时,何莞尔就说了两句话,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的自说自话。
而这个严铮也真是能说,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能滔滔不绝。
何莞尔只好准备来两句猛的,只求速战速决,不要再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背单词的时间。
她一直是想做就做的性子,于是敲了敲桌面示意严铮停一下,然后说:“这样吧严先生,我也不是说没有机会再深入了解了,只是明年我要去美国进修,时间一年,等我归国再说,可以吗?”
严铮愣了愣,下意识一般:“你去美国干什么呢?你都三十了。”
何莞尔被这句话惹恼,不过好歹还记得这人是白老师介绍的,堪堪忍住怒意,冷冷地回答:“学习永无止境,不是说三十了就不能再上学。”
趁着严铮还没反应过来,何莞尔站起身,淡淡地说:“我晚上还有事,就不陪严副教授了,先告辞了。”
严铮显然被那个“副”字刺了一下,嘴唇翕动,好一阵子也没说话。
何莞尔才懒得管他,在桌子上放一百元,说:“今天的饮料我请了。”
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给严铮挽留的机会。
然而都出了咖啡厅走出了几十米,何莞尔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把无线耳机忘了。
她一阵懊恼——都是被这个严铮给气昏头了,急着要走于是忘了东西。
那耳机虽然不贵,但也还是好几百元,这些日子她用来听单词用得很频繁,当然舍不得就这样丢了。
只好回去拿了。
何莞尔返回咖啡厅思忖着该怎么避免严铮纠缠,岂不料再一次进门的时候,看到严铮和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吧台的地方结账,两人面色都不是很好,嘴里还念念叨叨。
“我就说美女都有想法,觉得自己身价高,哪里会看上你个穷医生?你还不信,今天总相信了哇?这样的女人哪会安安分分呆在家里?”那女人声音尖利,眉梢眼角都是鄙视。
严铮半垂着头,回答:“我还以为她三十了能想明白,找个老实人结婚,结果……”
他们俩一问一答,毫不避讳身边经过的人,何莞尔自然也听得明明白白。
何莞尔气得不能自己,指着两人的背影:“严铮,你什么意思?你居然找了你的亲属来看我?”
那两人一惊,同时回头,看到何莞尔在身后。
他们眉眼长得还挺像,可能是姐弟。而何莞尔也记起来了,这女人刚才就坐在离他们几米远的桌旁,她好几次视线移过去的时候,都觉得那女人好像刚刚好像看她。
何莞尔怒目:“我客气才叫你一声严先生,严教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尊重我?”
那女人撇撇嘴:“看一看又怎么了?你又没少一两肉。”
“那你还想做什么?”何莞尔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女人,“这位女士,你觉得你是牲口可以供人参观,那是你的认知问题,不是我的观点。我跟这位严先生连朋友都不算,他哪里来的权利找人对我评头论足?还鬼鬼祟祟的,莫非你们还想贩卖人口?”
那女人见识到了何莞尔嘴巴的厉害,哆嗦了下,本来还想骂两句的,却还是有几分忌惮何莞尔,于是干脆闭嘴。
严铮见自己姐姐被骂得开不了口,顿时脑袋一热,也指着何莞尔:“国家的堕落就是因为你们女人的堕落,不安安分分在国内找个好男人嫁了,就想去傍大款傍老外。你以为老外怎么看你们这些女人?知道什么叫yellowfever吗?什么是easygirl吗?”
两个难听的英语单词之后,他终于撕下了之前伪装的皮,说:“我劝你还是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待价而沽,也不要沽得太高了。”
何莞尔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人几年前之所以看上她也不敢认识,是觉得她外形条件好,一定眼光也很高,那时候他就是个小助教,自卑了。
现在觉得她马上三十,年纪大了不值钱了,应该急着找人嫁出去,再加上他评上了副教授,膨胀了,所以才到处打听她。
换句话说,这是把她当打折商品,趁着贬值来抢购了。
然后听到她要去美国,就有一种我x特价商品没抢到还要便宜外国人的被羞辱感。
何莞尔实在想不到刚才还木讷不识时务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阴暗的思想。
她讥讽地一笑,拉长声音:“我就说怎么如此高龄还没有结婚,原来你的思想还在停留几百年前。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严铮脸微微涨红,显然不经常和人吵架,不过还在力挽狂澜,说:“是你们女人太物质了,伤风败俗!”
这样的战五渣,何莞尔觉得和他吵架简直是自降身价。
她环臂抱在胸前,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对着严铮一字一句:“我看你别的不行,甩锅倒是挺在行的。合着渣字被你一写,倒成狂草了?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豆渣,还是高硼砂呢?”
严铮愣住,好半晌问:“你说什么?”
“听不懂?”何莞尔扬起嘴角,“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教授,也脱不了你是个骨子里自卑又懦弱的巨婴,对女性充满想当然的意淫。我敢断言,但凡你看得上的姑娘,肯定都看不上你,不行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