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两年的个人助理,才嘉倒是对莫春山的习惯有一星半点的了解。
每当遇到一时半会难以解决的问题,老板就会一个人出去,或是在江边,或是在城市的街道,一边想事情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动。
通常几小时后回来,他就会提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技术方案。
不得不说,天才就是天才,灵光一现的时候能够弥补他缺乏的十几二十年的专业背景,不少方案甚至能让浸淫在建筑施工的一群高工拍手叫绝。
要说公司里最服莫春山的,并不是那些闻着钱的味道而来的各位高管股东们,而是那群所谓的书呆子工科男。
才嘉恭恭敬敬地送他出了门,又折返回书房,开始做莫春山交代的事。
收拾好文件,将他的书桌整理干净,才嘉刚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却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
她以为是莫春山去而复返,没想到门后却是孟千阳的一张脸。
孟千阳早上就带了小草和煤球去洗澡,没想到回来能在公寓里遇到才嘉。
他眼睛亮了亮,一边换鞋一边问:“老板又出去了?”
才嘉淡淡回应:“嗯,去了江边散步。”
孟千阳自然也知道莫春山的习惯,点点头,将笼子里的猫放了出来。
小草一向温顺,出了笼子只是抖了抖毛,喵喵叫着跑向猫爬架。
煤球却是坏脾气,被带出门折腾了一番还关在笼子里,早就气炸了。
它一着地就开始发脾气,满屋子里乱窜,还跳上茶几、沙发,不到一分钟时间打翻了茶水,弄翻了箱子,在一堆衣服上踩来踩去。
然后跳上高高的柜子,气恼地喵喵叫着,居高临下地和想要捉住他的孟千阳对峙。
才嘉哭笑不得:“这猫,真是顽皮。”
孟千阳手忙脚乱地抓猫,才嘉则收拾着一团糟的客厅,她扶起茶杯,擦干水渍,细心地捻去衣服上粘的猫毛。
她好容易收拾干净,等看清楚手里拿的衣服,却怔住了。
孟千阳好容易把煤球逗了下来,关进它自己的房间里,正说出来找才嘉搭话,却发现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里的大衣,正在出神。
孟千阳等了又等,发现她已经对着衣服愣了好一阵,很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这衣服哪里不对了?”
才嘉如梦初醒,才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看。
“你看这个,奇怪吗?”她紧抿着唇角,翻出衣服的标牌给他看。
“ysl?”孟千阳读着牌子,不太理解。
才嘉视线放在窗户的方向,喃喃自语的语气:“这是莫总之前选的衣服,应该是小童今天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进衣帽间。”
小童是她的助理,负责协助她处理莫春山生活上的事。
是的,才大助理还有小助理们帮忙,要不她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能把那么繁杂的公事私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莫春山公事繁忙,很少有时间去商店里买衣服。
好在他身材标准很好买衣服,根本不用特别定制,照着才嘉给他的目录和图片选就行。
这一季也不例外,才嘉几天前把几家高端男装的新品汇总成册给莫春山,莫春山匆匆翻了翻,合上册子就念了十几个编号给她。
才嘉当时来不及记,好在她有莫春山下指令就录下来的习惯,然后将那些编号交给小童去办理。
结果这箱子小童按着编号买下来的衣服,竟然和以往莫春山的选择非常不同。
才嘉开始以为搞错了,结果一一核对之下,确实是莫春山自己的选择。
孟千阳直男一枚,自然不明白才嘉的点在哪里,挠了挠脑袋,问:“没哪里不对啊?”
才嘉简短地解释:“莫总之前多半会选b家或者a家的,这次竟然选了这一款。”
“那又如何?”孟千阳还是满头问号。
黑色、深蓝、深灰,都是深色系,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才嘉嗔怪地盯了他几眼,才解释:“以前老板选的衣服,一丝不苟相当板正。这一款不同,不大适合商务场合穿,但基本上穿着往那里一站就能撩妹。还有,上一次他要出去旅游要个方便的背包,来不及就陪他去商场选,我以为他会买纯黑,结果最后选了个f家的小恶魔。”
“小恶魔这么活泼?我倒是看到那包了还以为你做主买的。”孟千阳夸张地瞪大眼睛,“明明小恶魔适合闷骚的我才对。”
才嘉噗嗤一声笑,又继续说起莫春山的异常:“再结合这一次选的衣服,所以我想,总裁会不会是——”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只是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
三个字加起来就是某个人的名字。
当然就是——何莞尔。
孟千阳张了张嘴,才要回话,耳边忽然一阵热气,伴随着才嘉特意压低了的声音:“我还在老板书房里看到,仓央嘉措的情诗。”
再精明强悍的女人,也抵不过与生俱来的八卦本性,自从在孟千阳那里获知了某些意料之外的信息,才嘉对莫春山一切的异常,都会非常留意。
等到关键的时机,她脑袋里似乎会“叮”地一声,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她现在几乎可以笃定,某个她曾经怀疑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一定是有状况了!
当初被聂芸找上门来求采访,她倒是看得出聂芸对莫春山有几分别样的心思。不过才嘉心知肚明聂芸只是痴心妄想,莫春山只是需要山城商报这样一个在庆州有几分影响力的平台宣传企业而已,哪里会在意采访他的人是谁。
却没想到,竟然促成了老板认识何莞尔。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缘分啊。
才嘉一时激动没注意距离,离他不过十几公分,她说话时候的热气扑在他耳边,有些痒。
孟千阳只觉得她吐气如兰,耳边那略有些沙哑的尾音,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在他心口上轻轻地一挠。
好舒服。
孟千阳心情大好,故意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欲撩者骚?”
又朝她竖起拇指:“一件衣服就能推断出老板春心动了,才助理,好眼力。”
才嘉忍住笑,啐他一句:“我看你是想死了,你就不怕莫总听到扣你工资?”
“他可舍不得,”孟千阳揉了揉刚才被煤球挠出抓痕的手腕,幽怨地说,“我为了搞定郑洪洲那头,什么手段都用尽,就差自荐枕席了,那老狐狸总算答应再谈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