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何莞尔提着两袋子风干牛肉,从贵旺的小房子里钻出来,被屋外的冷风一吹,差点打个喷嚏,脑袋倒是清醒了一点。
屋子里炉火烧得太旺,憋了半小时已经热得头晕脑胀,一额头都是汗,加上刚吃了个玉米棒子,后背也在微微出汗。
何莞尔赶快把外衣穿上,所有扣子扣严实,生怕吹了风感冒,那可就麻烦了。
深棕的长裤,紫红的冲锋衣,明明是普通低调的打扮,偏偏她身姿姣好,双颊因为热透出淡淡的粉,异常娇艳。
贵旺毫不吝啬地赞美:“校花大人,几年不见你这芳华不减当年啊。可结婚了?我还有没有机会?”
何莞尔噗嗤一笑:“可有机会了,先把你青梅竹马的老婆杀了,然后打赢我再说。”
贵旺听得咋舌:“算了,我人笨是笨,自毁长城自取其辱的事从来不干。”
何莞尔抿着唇,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乱用成语。”
道别的时候,贵旺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几张粉红色的票子:“对了,卡钱。”
何莞尔一愣,说:“牛肉不就够了?”
结果贵旺死活不依,把钱硬塞给她之后转身便走,海拔四千米的小山坡上还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何莞尔根本追不上。
没半分钟,她看到那破面包从开出来,在颠簸的路上都如平地一般飞驰。
贵旺路过她时还摇下车窗,风骚地一个飞吻送给何莞尔,又换成浓浓的民族风普通话:“美女,我走了啊,有空再约。”
何莞尔错愕片刻,接着哭笑不得。
敢光明正大调戏她,却还能让她不厌恶的,似乎除了贵旺本尊,也再没有别人了。
还没从偶遇老同学的惊喜里出来,何莞尔的电话响起来。
是柯知方。
何莞尔呆了呆,接起电话来。
“喂?”对面响起他清润的嗓音。
“柯医生,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就诊安排,你怎么没预约咨询?”柯知方的声音慢而柔和,似一阵最和煦的风。
何莞尔一拍脑袋:“我休年假,二十天,这两周都不过去的。难道我没说吗?我记得我和护士说过了的。”
“哦,这样啊,”柯知方声音依旧轻缓,“我好像记起来了,你是有说过你要休假出门旅游,要去什么,什么海来着?”
何莞尔微笑:“我要去玖须海,应该明天就到了。”
“对,是这个名字。”柯知方的声音带点淡淡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一时忘记了。那就不打扰你,玩得愉快。”
和柯知方道别,何莞尔挂断电话,拎着牛肉干回到村口。
她发现,喂土拨鼠的阵容又壮大了。
又有辆车游客赶到,游客里还有两三个小孩子,天真的孩子和萌宠和平相处的画面,让何莞尔也拿出相机拍了好些张。
不过,为了游客的安全,她还是不怕扫兴,上前提醒了他们注意不要让孩子和土拨鼠太过亲密。
家长们对她善意的提醒都千恩万谢,和刚才苏荷的不领情,完全两个态度。
然而刚才作天作地的苏荷,竟然很意外地没有对何莞尔摆臭脸,反而主动和何莞尔打招呼,让她给她们以及土拨鼠拍照,熟稔地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之前的不愉快。
何莞尔觉得奇怪,但也没深究——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再加上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和萌萌的土拨鼠,也许苏荷一时心情好了也说不定。
不过刚才热络的郑治脸色却不是太好。他和李泽坤站在一起,脚底下散落着面包片的碎渣子。
看到何莞尔过来,郑治忙别过脸,表情阴晴不定。
何莞尔搞不明白半小时前还殷勤的郑治,这时候怎么忽然冷冰冰的,眼神也避着她。
不过也好,郑治的好意她是无法接受也心生排斥的,这孩子自己知难而退,她少了很多麻烦。
最好别理她,也不要和她说话,她就不用思考怎么掐断他那一丝朦胧的心意了。
何莞尔吃了贵旺给的玉米棒,又一次拿出方便小火锅解决了午饭的问题,至于苏荷他们也有准备,带着干粮和饮料,凑在一起一边野餐,一边喂土拨鼠。
下午两点,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和土拨鼠道别,又开始了长途颠簸。
早上起太早,何莞尔有些累了,她倚着车门,地打着盹。
一车人也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车里没人说话,都
车太颠簸,她睡得不是太踏实,醒一阵睡一阵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汽车碾到到了块石头,车轮腾空半秒,狠狠地颠了一下。
已经睡着的何莞尔头一下碰到玻璃,又醒了。
她调整了姿势,继续阖上眼,却听到后座传来男断断续续的对话。
“我昨晚说你还不信,这回你该知道你有多傻了。”这是李泽坤的声音。
“可我怕……”这吞吞吐吐的,似乎是郑治。
“这里可不比学校,难得有机会,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何莞尔皱了皱眉,只觉得像有一堆苍蝇在耳边转来转去,扰人清梦。
好在几句没头没尾的对话之后,车厢后部的声音更加低,低到她再也听不到。
她扭了扭身子,枕着自己的包,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从莫斯卡村出发,这一晚依旧住在莫斯卡镇的小客栈。
高原反应加一天的奔波,苏荷他们几人人撑不住都先回去睡觉了,唯独何莞尔精神很好,在客栈餐厅吃了顿高压锅炖煮的牛肉汤。
老板手艺很不错,汤味醇厚,牛肉软烂,何莞尔就着青稞饼吃了两碗,出了一身的汗。
她浑身热呼呼的,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高高兴兴地结了账,准备回房休息。
其实刚回客栈时,老板就告诉她,那骑行的姑娘已经走了,但鉴于白天苏荷炸毛过一次,何莞尔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一般,提都没有提要搬回四人间住的意思。
新楼潮是潮了点,不过她火气旺,再仗着晚上这两碗牛肉汤傍身,总比看着过期中二少女犯幼稚病好过。
吃了晚饭,何莞尔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要回对面去住,结果老板笑眯眯地告诉她:“莫斯卡没4g网,你们昨天过来恰好有线网也断了,通知说今天晚上八点就恢复。美女你休息一会儿,再十分钟就通网了,到时候能有wifi上上网看看新闻,再把晚上想看的视频和小说下了,省得你在新楼那边无聊。”
何莞尔一听有了网络,顿时走不动路,手指尖都在痒。
毕竟现代人,哪怕她没有重度网瘾,但也养成了每天看段子听音乐刷综艺的习惯,自从进入高原以来,网络便时好时坏,何莞尔已经两天一夜的时间没能上网了,弄得与世隔绝一般,确实快憋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