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申小芙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
是刚才的工作人员,看看申小芙,笑道:“原来许夫人已经过去了呀,导演又让我请一次。”
申小芙站起了身,冲对方点了点头。
后台厚重的帷幕后,申小芙正看着在舞台上发表演讲的千伊。
“大家都知道,最近许家出了一点事,很感谢那么多朋友,当面或者致电向我及我的全家表示问候,在最困难的时候,任何一点安慰和支持,都会让我们感到无比的温暖。”千伊在舞台上娓娓道来。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过,许千伊是人生赢家,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三个非常懂事乖巧的孩子,的确,这一切都让我觉得非常骄傲,但是我深深知道,这一切也来之不易,很多年前,我带着来自原生家庭的伤痛嫁到了许家,这中间发生了无数的变故,甚至有一度,我和我先生分开了许久,庆幸的是,在经历过婚姻的挫折和考验之后,我和我先生终于发现,彼此是对方深爱的人,然而,我始终相信,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努力,我从来没有丧失过对生活的信心和希望,就算是现在,我最疼爱的儿子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得起来。我依然不会放弃!”
申小芙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风霜雪雨,才成就了现在如此坚强自信的千伊。
“我姑姑今天做的是关于女性成长的演讲,本来她是想推辞的,这段时间因为表哥的事,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可今天表哥的生日,表哥说这一次的愿望,就是想看到妈妈站在舞台上,像从前一样,做一位无艰不克的女神。”
申小芙蓦地一惊,转头看向沈萱:“生日?”
许光翼生日,申小芙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有这一回,她居然半天才反应过来。
“忘了?”沈萱笑问。
申小芙有些尴尬,朝着舞台那边又看了一眼。
沈萱好奇地问:“我刚才打电话问浩淼,没想到你天天去病房,要看表哥,就光明正大的看呗,干嘛非要挑天黑之后。”
申小芙:“……”
瞧了申小芙好半天,沈萱笑了,道:“算了,我多事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并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一个女孩天黑出来,总让人不放心,还是白天去吧,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陪你。”
“以后……再说吧!”申小芙含糊地回道。
沈萱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我们都陪在了病房里,今年的庆生只能从简,我们为表哥准备了蛋糕,暮暮想把你叫过来,被表哥拦住了,我知道,这种时候表哥最不想要的,就是让你为难,就像是你们的婚姻,他是真心想给你自由。”
微微低着头的申小芙,眼圈竟有些潮湿。
“离婚吧,我是真心想劝你,”沈萱伸出手,轻轻地抱住申小芙:“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办手续,并非是因为薛姨或者申叔叔的阻拦,而是你内心深处对我表哥的那一丝不忍,其实,表哥最需要的,是你可以坦然地站在他面前,不管是哭还是笑,至少你们可以面对面。”
两行泪珠从脸上慢慢落下,申小芙用手擦了擦,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我在这里,特别要感谢我的儿子许光翼,是他鼓励我站在这个舞台上,向大家剖析我这几十年来的心路历程,当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孩子像天使一样来到我身边,子女是上天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而小翼更是我的骄傲,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可能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我想在这里祝他生日快乐,还有,我要告诉他,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事,爸爸和妈妈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我们老去……”
说到这里,千伊的声音终于有些哽咽,平静了一会,道:“我在此宣布,许氏慈善基金会将捐出一笔资金,专门用于因为意外事故导致身体障碍,并因此致贫的家庭,身为父母,我深切体会到了无法替孩子痛的感觉,我希望,尽一份心力,帮助和我儿子有同样困境的病人。”
雷鸣般的掌声中,台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而舞台上的千伊,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流下了母亲悲伤的眼泪。
申小芙正望向舞台上,沈萱在旁边碰了碰他:“好像是你手机响了。”
申小芙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许暮雨的来电。
索性申小芙出了后台,站到后面的走廊上。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传出许暮雨焦急的声音:“小姐,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怎么了?”申小芙心里猛地跳了起来。
“我哥……他又疼了,好像比前几次疼得更厉害,你过来看他一眼,算我求你了,今天是他生日,你再来一次,只一次就好,他想见到你!”许暮雨几乎是哀求道。
申小芙:“……”
对面的许暮雨突然哭了出来:“医生前两天发现了,他有骨髓受伤的情况,之前都以为没事了,结果突然又出了问题,老天爷故意要坑我们家,你过来一下,安慰他几句都好,他们说,我哥有可能一辈子瘫在床上,甚至……如果有并发症,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许暮雨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而申小芙猛地挂断手机,不要命地朝着走廊尽头的出口跑了过去。
申小芙气喘吁吁地冲进许光翼的病房,许浩淼正拧着眉头站在床边,看到申小芙出现,惊讶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申小芙摇摇头,走到床边,看向正阖眼躺在那儿的许光翼。
“又疼了吗?”申小芙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出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状况,可能又要做手术了。”许浩淼叹了口气。
申小芙咬了咬唇,近乎小心翼翼的问:“情况不好?”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许浩淼无奈的道。
“他……打了止痛针吗?”申小芙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