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五,完成下午在正仁医院的培训之后,千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借着还有一点时间,千伊开始埋头去看助理放到办公桌上的几份病历,因为奶奶病情有了起色,千伊已经和薛院长商量好,从下月起,每周三下午对外接诊。
大概是太过入神,千伊连手机响了都没有察觉到,只任音乐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人进来,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喂,许老板的电话都不接,要在许氏,你早死定了!”有人在千伊对面喊了一声。
这下千伊总算回过神来,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小雨,颇觉得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呗!”小雨将千伊还在唱得欢实的手机递了过去,道:“也就这个时候才能抓到你,我可是特地翘了班,就为过来蹲你的,等薛芙过来,晚上咱们仨一起吃个饭?”
千伊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一下:“没问题,”随即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也不忘招呼小雨:“你稍坐一会呀!”
电话那头,传来许笛笙有些不悦的声音:“怎么老不接电话?”
“一直在忙,没听到。”千伊随口回道,又冲坐在对面的小雨笑笑。
“等你下班,咱们一块去接儿子放学?”
“恐怕不行,小雨刚刚过来,说想和我一起吃饭,”千伊立刻拒绝:“就只能麻烦你去接一下了。”
小雨此时隔着千伊办公桌,就坐在她对面,免不了仔细地端详着千伊的神色。
许笛笙在那边顿了顿:“刚才我打电话给儿子,他说,今天想和爸爸妈妈去儿童餐厅。”
“那你一个人带他去吧。”千伊直接道。
“没听明白?他说要跟爸爸妈妈一起!”许笛笙大为不满:“你怎么就不考虑儿子的心情?”
千伊拧着眉头,将手机拿开了一点,见小雨颇带些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己,不禁摇了摇头,继续尽量耐心地与许笛笙周旋:“帮我跟儿子道歉,只是我已经先答应小雨了。”
“儿子前段时候被关在家里,现在终于有机会出来放放风心,我们难道不应该满足他?”许笛笙依旧不肯罢休,随后干脆开始不讲理了:“叫余小雨接我电话,我帮你推掉她。”
“你神经病啊!”千伊终于不高兴地嚷起来:“许笛笙,有完没完!我儿子没你说的那么矫情,这次去不成还有下一次,没事就挂了!”
“看你这样子,今天是死活不肯陪儿子了?”许笛笙哼了一声。
千伊烦躁地抓起手边一只笔,一下一下地在办公桌上敲了半天:“许笛笙,闭嘴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还有事,挂了。”
“明明就是你强词夺理,挂电话你就算赢了?”许笛笙还在不依不饶:“儿子就这么一点小小愿望,,你就不肯满足他。”
“许笛笙,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过借题发挥,拿儿子说事,接下来你又想做什么,跟小翼告状,说他妈妈只顾自己玩,根本不肯管他?你是不是提前进更年期了,尽在这边没事找事,你有毛病随便,别把我儿子带坏!”千伊气愤地说了一大通,随即挂断手机。
这时小雨已经开始拍手叫起好来:“真是解气啊,许氏从上到下,你说谁敢跟老板这么对着干,谁敢挂他电话呀,你真就是独一份,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对,我对千伊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
“行了,”千伊哭笑不得拦住小雨说下去:“他又不是我老板,有什么好怕的。”
小雨好半天才笑够,随即又趴在办公桌上,颇有些好奇地问:“你和许老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我刚瞧着,你们之间不太对劲啊?”
“你说什么个情况?”千伊反问,她其实也挺无奈,许笛笙好像养成了一种恶趣味,有意无意地想找自己不痛快,然后等着她忍不住发火了,许笛笙似乎就觉得心里痛快了。
小雨作势很认真地想了想,道:“千伊,怎么说呢,你在电话里跟许笛笙吵架,就像一对普通夫妻,没有事就拿拌嘴当调情,别人看着火星四溅,你们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瞧你这比喻!”千伊好笑地摇了摇头。
“难道说,就是你跟许笛笙要复合的节奏?”小雨这一回,神色显得相当认真。
千伊惊讶:“谁告诉你这种空穴来风的事?”
小雨顿时笑了起来:“就看着你们特像要破镜重圆呗,”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道:“不过话说回来啊,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真打算为了许笛笙这个有点渣的男人,放弃年博士,照我看啊,他才是真正能给女人幸福的那个”
“其实……”千伊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小雨实情:“我已经跟清舟说清楚了,并且大家都决定,以后还是继续做朋友。”
“啊?什么时候的事?”小雨明显大吃一惊。
“上个周日,我们在视频里谈了好久,”千伊略有些怅然地道:“我也知道年清舟真的很好很好,这些年来他对我们母子非常得照顾,甚至是无微不至,可我实在没有信心再往前跨一步,他的家庭传统,根本无法接纳我这样的人,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恐怕不但未必能给他幸福,更或者,让他陷入众叛亲离的困境。”
“胡说什么,你是怎样的人?”小雨立刻嚷起来:“干吗要自惭形秽!”
“哟,两位在吵什么呢?”薛芙这时敲门走了进来。
小雨转身看着薛芙,笑着调侃道:“申太太舍得扔下你家千金出来了?”
“还不是余小姐一句话,我连亲生骨肉都抛下了。”薛芙乐呵呵地道。
“哎,你听说了没有,”看到薛芙,小雨急不可待地道:“千伊这傻女人,把年博士给甩了,回头还想跟她那没什么良心的前夫破镜重圆。”
“别听小雨杜撰,”千伊赶紧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要同许笛笙和好了?”
薛芙也没显得吃惊,不过却故意道:“现在人都是这样,讲钱不讲心,谁叫年博士没有人家有钱呢,我就不说某人没有眼光的事实了!”
千伊被两人你来我往,弄得无话可说,只能努力跟她们解释:“不是什么甩,好不好,我和清舟一直就只是朋友关系,我现在不过是婉拒了他改变彼此相处方式的建议,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算了,还不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人家身在美国,真可怜啊!”薛芙呵呵笑道。
见当着两个八婆的面讲不清楚,千伊干脆放弃了,看看时间道:“要不咱们走吧,不是小雨请吃饭吗?”
小雨却笑问:“要不给小翼打个电话,我来帮你说句好话?别让许笛笙真跟儿子打小报告,抹黑你的慈母形象。”
“许笛笙不过喜欢虚张声势罢了,倒还不是个背后捣鬼的人。”千伊随口回道,便站起身来,准备收拾东西往外走。
“听这意思,你这还护着人家呢,眼瞧着就是准备复合的节奏啊!”薛芙猛不丁冒出来一句。
“对,对,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小雨赶紧在旁边附和。
薛芙一阵大笑,随后又酸了酸千伊:“爱情果然是有钱人的玩意儿,穷小子注定要失去心爱的姑娘。”
“两位,求饶过我吧!”千伊无奈地道,最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三人坐进了正仁医院旁边的法国餐厅。
刚各自点完了菜,千伊看看薛芙,犹豫了一下,问道:“申海那位表姑……离开了没有?”
薛芙不以为意地道:“也没什么离不离开了的,为了给孙女治病,她前几个月就跟着媳妇从b市搬过来,和儿子一块住了。”
“什么表姑?”小雨好奇地问薛芙,又看看千伊。
“申海奶奶在世的时候,曾经收养了娘家一个侄女,其实吧,那侄女准确地说,是从奶奶的大哥在外头生的,”薛芙有一下没一下讲起了故事:“她父亲和继母都不待见她,还是奶奶瞧着这侄女可怜,就主动给带到身边。”
千伊垂着眼眸在听薛芙的话,忽然觉得挺可笑,原来她们母女还真是同命,话说回来,自己幼时遭受千百厉和于小蝶虐待,沈晚倒是“功不可没”。
“那就是私生女喽?”小雨笑着问道。
“就是这个说法,听说奶奶还挺疼她,让这位侄女上最好的私立学校,又带她进上流社会交际,完全当她自己女儿,希望她日后能有一个好归宿,不过吧,没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十九岁就跟男人私奔,都不同奶奶交代一声,把奶奶气到不行,”薛芙啧啧两声:“过了几年,她倒来看过奶奶一两回,不过关于丈夫的事却只字不提,再接下来又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据传去了英国,不过据她自己讲,好多年前就回b市了。”
回了b市?千伊靠在椅子上,忍不住算起从b市到a市,坐火车要多少时间,开车又能花费几个小时。
小雨听得挺有趣,评价道:“你家这表姑,过得还挺折腾,算不算是一把好牌,被她生生打烂了?”
薛芙咳了一声:“别说,她现在日子还真挺糟心的,孙女就住在我们医院的十六楼,血液病房。”
“什么病?”千伊立刻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