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翼明当日找到孙立冬去调查李梧桐,一方面是在古昕童面前做做样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照顾一下朋友的生意。他是确确实实没有想过自己会当真去打击报复人家。
毕竟,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他想着最多自己也就是去找人警告一下,或是给点钱打发了也就解决了。
可后来从孙立冬给的资料上来看。这个女人很正常,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他也没看到这个女人和袁朗接触的画面和信号。
反而是她和另一位与袁朗同在一个军区的上校关系密切。看人家两情相悦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古昕童所说的那种情况。
在岳翼明的想法里,这要么就是古昕童误会了这个女人,要么就是这女人脚踩两只船,最有可能的就是袁朗在缠着这个女人了。
接下来,岳翼明便当真是已经把这件事丢开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就让他有些腻烦,更何况,人家女孩儿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又不是地主恶霸,还非得去干什么欺男霸女,为虎作伥的勾当。
再加上,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对于岳翼明而言,都没什么意义了。古昕童说到底心也不在他的身上,这么多年,岳翼明也只是习惯了自己对于古家这个小妹妹的关心和照顾罢了,有时候他也想,自己对她的溺爱也许并不是源于男女之间的爱情,而只是一种亲情和习惯呢?
他也想就这么随便找个能过日子的女人算了。可是这么多年,他还真就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能吸引他的女人,就这么耽误了而已。
本来,这件事他也已经放下了。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勾当,他一个大人竟跟里边掺和也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只能说是命运作弄人。
就在几天前的晚上,那古昕童又眼泪巴萨找到了他的家里来,竟是袁朗又一次在电话里跟古昕童吵架了。这样的纠葛他们之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古昕童都会跑到他的面前来哭哭啼啼的求安慰。他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可坏事就坏在,那天岳翼明本身在外面就应酬了一整个晚上,女人一来,他又陪着喝了点儿酒,最后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两人醒来就都吓了一跳,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总归是全部都发生了。这一下,岳翼明也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的了。
古昕童大骂他趁人之危,衣冠禽兽。他能说什么,只能是陪着小心,说尽好话。他倒是想对古昕童负责呢,可人家就偏偏不领他这个情。非说岳翼明是欠了古昕童一个天大的人情,让他无论如何找人去废了李梧桐,要不她就要让岳翼明吃不了兜着走。
岳翼明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古昕童的要求,他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这事要是闹大了,不仅两家的交情要彻底葬送了。他岳翼明这么大的人也就不用在大院抬头挺胸做人了。
虽说心里头有点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膈应,可岳翼明这一次倒是当真对李梧桐的事情上了心。他也实在是没办法,这么大的人了,却被一个小姑娘家家捏住了自家的小辫子。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是对不起那个外人了。
岳翼明坐在酒吧,一个人喝着闷酒,心里不断在想着自己干的这件蠢事。他本意是想找几个查不到案底的小混混,给那个女孩儿点教训,最多打一顿也就是了。可没想到,这女人看着柔弱,却是个练家子。不但将自己的爱车砸了一个大坑,还把那堆垃圾吓得有两个住了院。
岳翼明清楚,这就是要讹他的钱,可他如今实在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人渣的事情,在他的想法里,能拿钱摆平的就都不是事儿。
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叫李梧桐的女人看起来很不简单,又好像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以后的麻烦事可能会因此增加很多。这些还不算,最让他烦躁的是,回国以后,他要怎么去跟古昕童交待呢?
男人一杯杯喝着酒,完全没有注意身后有个女人已经盯了他很久。
岳翼明的个子很高,在牛高马大的高卢人中间也是豪不逊色的。虽说脸上那道疤影响了美观,但亚洲人身上那种明显不同于欧洲人的气质和风度却让他在这个小酒吧里,显得很独特。加上他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一位多金的主顾。
岳翼明万万也没有想到,一个人开始走霉运的时候,只能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祸不单行”。
当那个白人小妞端着酒靠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后面直直窜到了后脑勺。
腰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死死顶在那里,让他除了被动的承受,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岳翼明死死盯着拉着他的领带风骚地走出酒吧的女人的后脑勺,脑子里却在计算着他能够动手的契机和时间。
从那浓重的体味和沉重的呼吸声就能够听出,后面拿枪的那个是个壮汉,可能还不止一个。他不能让这些人将自己带到阴暗的角落去。以自己的身手,对付赤手空拳的两三个还是不在话下的,但若是有了枪,他便有些心里没底了……
街边,一辆开得歪七扭八,涂得花红柳绿,完全看不出原貌的车伴随着巨大的重金属噪音向着几人的身后撞了过来。
岳翼明心中一喜,趁着大灯刺眼的一瞬,利落地转身,一脚就踢飞了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壮汉手里的枪。
车辆刺耳的急刹车声将正准备围殴岳翼明的四五个小流氓吓得倒退了几步。刺眼的大灯照射下,包括岳翼明在内的几个人也只看见有一个十分纤细窈窕的身影从敞开的棚顶跳到了车辆的引擎盖上。
如此拉风的出场就是当事人李梧桐都感觉有些像是抄袭了某个电影桥段的情节,不免愣在了当场。
李梧桐挠了挠头,她能说自己随便偷了辆车,却发现四个门都是坏的,她只能这样跳进跳出吗?怪不得大冬天还敞篷,原来不是为了拉风,而是不得不从上面蹦出来。
她能同情一下这车的主人吗?这种大冬天吹着刮骨寒风,流着清鼻涕满街显摆的心情,真是地球人能够承受的吗?赶明个,她一定得去认识一下这车的主人……
短暂的愣神之后,那几个满身刺青的家伙被揍得哭爹喊娘,枪也来不及捡就跳进那花车逃走了。
李梧桐还没来得及感叹这几个人的品味,就看见那岳翼明冲着那地上的手枪跑了过去。
李梧桐当机立断,抓起身边一个易拉罐,巨力撕成了两半,两手一用力,就将那已被捏成了两把三角匕首一样的东西向着岳翼明甩了过去。
岳翼明正弯腰准备将那枪捡到手里,猛然感觉到危险临近,就地一滚躲开了攻击。李梧桐此时已经飞快来到了岳翼明的身边,一脚就踢向了男人的下巴。
岳翼明无法,只得侧身躲过,与李梧桐打在了一处。
两人的身手差距太大,不过两三个回合,男人就悲催的被女人按在了墙上。
“岳翼明?”梧桐用手撅着岳翼明被反背的双手。将男人死死压在了墙上。
这个姿势让岳翼明十分得难受,脸上丝丝拉拉的疼痛,让他有些怀疑,明天这张脸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人了?
“我没招你没惹你,犯得着你这么死缠烂打,追到f国来下手吗?”
李梧桐说着自己都有些好奇起来,对这个男人其实她心里还是挺不愿意与他为敌的。毕竟是袁朗兄弟的哥哥。就是看在跟袁朗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份上,这个人她也是不会下狠手的。
想了想,李梧桐便将男人放了。抱着膀子斜斜站在了一边。她冷眼瞧着岳翼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傻缺,或是缺钱花的人:“看你家里应该也不缺钱啊?难道缺心眼?”
被李梧桐像看白痴一样死死盯着的岳翼明,突然感觉到他的人生似乎是从知道了这个叫李梧桐的人名之后就开始急转直下。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受人尊敬的高干子弟似乎变成了十分遥远的过去。
低着头想了想,岳翼明忍受着头顶那女人强烈如探照灯一样刺眼的盯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双手一摊:“对不起,我也是受人之托,没法子。你可以开个条件,我赔偿你的损失。”
“切——!”李梧桐轻嗤了一声,压根没想过这事儿的可行性。
“古昕童那个疯女人。你是欠她钱了?还是被她搞定了?那么个小白花,竟然弄得你们一个两个的拿她没办法。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说话都累得慌。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是岳晴明的哥,我真敢把你扔脏街上去。”
梧桐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等……”岳翼明突然叫住了李梧桐。看着女人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岳翼明却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刚才……谢谢你!”
李梧桐耸了耸肩,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风中,还有她的声音在远远地传来:“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这帮龟孙子欺负了我们h国人。”
岳翼明的脸登时被烧得通红。不知道是伤口的原因,还是这冬日的风太冷冽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