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 岂在朝朝暮暮

等到上了高三，殷琦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每次考试不仅仅是班上的第一名，而且那分数更是远超第二名，遥遥领先。小桃惊讶莫名，对殷琦祟拜的五体投地。“殷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殷琦简明扼要的回了她四个字：“笨鸟先飞”。

“唉！聪明就是聪明呗！那么谦虚干啥？”小桃瞪瞪她，“就像我笨就笨呗！我才不难过呢？女子无才便是德。”

殷琦瞟了一眼她，提醒她道：“敢请我们这位德高望众的同学，把屁股抬一抬好吗？”小桃抬起屁股扭头往下看，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我冷嘛！你又不穿。”

冬天里，每天早上来连板凳都是冰冷的。小桃衣服穿得单薄，见殷琦桌肚里有一件外套便拿了垫在屁股底下。殷琦虽看见了，但懒得跟她计较，就由了她去。现在，忍不住点了下她。

过两天是小桃二十岁的生日。她比殷琦大两岁，一个原因是她九岁才上得一年级，另一个原因是小学时曾留过一级。早几天小桃就在殷琦面前念叨开了，什么生日就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收到同学们的礼物否？家中的亲戚长辈肯定会送礼物云云。殷琦便将此事给记在了心上，头天晚上放学后去街上找了几家礼品店，挑选了一张精美的贺卡，写上祝福语，一早来放在了小桃的课桌桌肚里。

小桃来得较迟，放书包时发现了那张贺卡。殷琦以为她会惊喜感动一下。没曾想到，她却大失所望，急赤白脸的跟殷锦说：“殷琦啊！我想要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物品作礼物，不是一张小小的贺卡哦！”

殷琦惊讶的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幽幽的说：“我也想送你一个物品的啊！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小桃一听理直气壮的道：“你没钱可以跟我借啊！”殷琦无语问苍天，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不用客套，不用虚以尾蛇，开门见山畅所欲想。“好吧！我明天补你一个礼物好吗？你不要生气了。”

第二天，殷琦带来一个木制小帆船，上面写有“一帆风顺”字样，还是她去年在扬州时表姐赠送她的，现在转赠给小桃。小桃这才跟她和好如初。

一会上语文课，讲得是《项脊轩志》。其中有一段：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语未毕，余泣，妪亦泣。殷琦一读到这里时，都会身临其境般的感同身受到自己身上，想起自己的奶奶，潸然落泪，心生凄凉。

再看到：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更是心有所触，用课本挡住自己的脑袋，趴在桌上哭得气吞声咽。

哭罢，心里却是茫然一片，不知所措，似乎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脑子里混沌、空白一片。

晚上，将白天的功课全部做完后，倚窗望月，她想起白天小桃跟她要礼物的事，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当日在远志家初看《围城》时，她十分的不能理解为什么钱钟书要朔造方鸿渐这样的一个人物，还大写特写的将他作为主人公来描写？后来，她也曾请教过她们的语文老师，说是揭露和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的丑陋人性云云。可是，明明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还是比比皆是吗？且非常的不讨人喜欢。此时此刻，她却豁然开朗：方鸿渐代表的不正是真实真诚吗？……突然她不再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了，并为小桃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坦诚而感到庆幸。小桃可交也。

想着想着，又想起那篇《项脊轩志》，心情忽得又抑郁了。想着想着，最后她想远志了，恨不得他就在眼前，能听自己一吐心声。

殷琦默默的拿出信纸，将自己的一腔相思全部倾吐在信纸上。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逢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信里只写了这么一首李白的《秋风词》。

远志收到这封信后，默默的坐在床上反复的看着这封信，一字一句的默诵着这些诗句，一脸的幸福，心里涌动着暖暖的幸福温馨感，眉眼皆是笑意。看得小乙一愣一愣的：“你的情妹妹又给你来信了？”

鲁俊原本并没注意远志，听小乙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眼远志，果然某人一脸的春心荡漾。鲁俊心中不得不感叹道：爱情！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就连远志这样子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但是嘴里却冒出一句：“难怪夏瑶瑶无论怎样的努力，都攻不下你这座堡垒呢！果真是早已情定佳人了。只是她是谁呢？能否让我等一睹芳容，瞻仰一下她的风采。”

远志无心搭理，仍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每次给殷琦回信他总是写得又严肃又严厉，一付家长的姿态。不是不想跟她说那些甜蜜蜜的话，实在是怕殷琦陷得太深，影响学习，所以他也只好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尽量的做到不动声色铁汉无情的样子。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也回了一封只有秦观的《鹊桥仙》的信，算是答复她。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还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上加了个框，着重强调一下。

殷琦接到回信虽仍是无语问天，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她明白远志的心的，所以她要更加加倍的努力去实现未来的朝朝暮暮。这么一来，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又在增多，睡眠的时间又在减少，她的身体就弱了下来，到了月经期时又开始有些腹痛，另外还有些轻微的神经衰弱。原先都是奶奶在她生理期的时候为她煮糖水照顾她。如今奶奶的精神越来越差，常常就迷糊了，待在屋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几乎是足不出户。煮糖水的任务便落在了她妈的头上，可惜她妈事多，常常忘了这事，直到殷琦腹痛了才想起。所以，殷琦的腹痛也就时好时坏，几乎是没有不痛的时候。好在，坚强的意志力撑着，总算没有卧床不起。后来，她妈也去医院问了医生后，买了好多安神补脑液给她喝。

远志那边也总是如期的寄信过来，给她鼓励给她打气。

这天，远志将写给殷琦的信寄出后，便和小乙去舞厅工作。路上碰见鲁俊往校外去。向来鲁俊都不会是一人单溜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竟独来独往了。小乙远远的便问他去哪？怎么最近不带邱莎莎来舞厅玩了？鲁俊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只是朝他们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就走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远志沉思道：“鲁俊最近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啊！”

“我好像听说，那个邱莎莎跟别人好了。”

“那你刚才还跟他提邱莎莎？”

“呃”，小乙红了脸，“我是无心的”。

“唉！难得看到鲁俊也有痴情的时候啊？他早该尝尝这样的滋味了，也就知道那些年自己曾伤过多少女孩子的心。”远志叹口气道。

然后俩人一路无话到了舞厅，收拾收拾开始卖票营业。票卖了一半，看见邱莎莎居然来了，只是跟着几个他不认识的男生。邱莎莎远远的冲小乙笑着，算是打招呼。小乙也微微回笑了一下。虽然他们不是本校的学生，因为是熟人，他还是迅速的按人头数了十张票递了出去。那个为首的高大帅气男生付了钱接了票带着一行人进到后面舞厅里去。小乙从后面看过去，郎才女貌的，实在是般配的很，就连旁观的人都有赏心悦目的感觉。

小乙在卖票处一边卖着票一边替鲁俊暗自感叹：生不逢时啊！不早不晚的碰上这么一强劲的对手。显然的这个男生无论长相还是出手阔绰的程度都是远超鲁俊的。唉！原来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啊！如果鲁俊和自己一样是个穷学生，他还会去追医学院里的校花吗？连校草也不敢想吧！还不是钱壮怂人胆。那么，也就没了如今被人横刀夺爱的奇耻大辱。这邱莎莎也是，既然移情别恋了，就该躲一边去卿卿我我，又何必跑到我们学校来秀恩爱呢！这不明摆着打鲁俊的脸吗？鲁俊他就能咽下这口气吗？

小乙正一边玩着笔一边替鲁俊哀悼着，不提防一个人已到了他的身边，悄无声息的。来人用手指不耐烦的轻叩桌面，才唤醒了他，一抬头，竟是鲁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