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琦是甲寅年八月十五卯时出生的,在娘胎里待了将近十一个月。之前,曾因颇有名望的段瞎子当着众人的面说过是男胎,所以大家都恭喜她妈:“晚生的小子是块宝,聪明着呢!……秀芝,你一准要生个大学生儿子了。”
一心盼儿子的她妈听了心里暗自欢喜无比,不过嘴上却犟着:“谁知道他说得灵不灵,真不真?其实丫头小子还不都一样,劳神费力的,只不过是殷锦一个人太孤单了。”
等到生产那天,一直守在产房外的她爸一听说又生了个丫头,甩手头也不回一下的便回了家,留下殷琦妈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又气又伤心,只有默默垂泪的份。
殷琦她奶奶便骂他爸:“你妈也是女的,你怎么不给背到山洼子里扔掉。殷锦也是个丫头,你怎么不嫌弃的!你就多这一个吗?”
殷琦爸梗着脖子,红着眼睛说:“第一个是丫头,第二个还是丫头,我这是什么命啊?这村上他家有你家有,就是我家没有,全村人都笑话我一家。遇上个什么事,争吵起来那肯定是要被骂‘绝户头的’,没有儿子的人家就像没长脊梁骨的人一样,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的。”
殷琦奶奶拿他没办法,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丫头好啊,不淘气,少劳神,可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呢!到了大了,你就知道她们的好了。”
她爸不搭腔,就是赖在家里不肯去医院接她母女出院回家。殷琦奶奶发怒道:“你要是把秀芝给气出个三长两短,有你后悔的时候。”她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医院。
可惜殷琦妈因为过度伤心,不但回了奶,而且身子骨也越发的弱了下去,所以殷琦从医院出来后,径直便被她爸给抱着送进她奶奶的屋里。这一个月里,全靠了奶奶用米汤兑着奶粉喂大了她。
到了满月那天,她大妈把她抱到她妈面前问:“这小的还没有取名吗?难道就这么一直叫毛丫头?”
她妈眼皮掀都没掀一下,置若惘闻。当初知道自己又生了个女儿时,其实她又何尝没失望过,加之殷琦爸的态度,着实让她喜欢不起来这个孩子。
大妈见此,自说自画道:“要不就叫白娣吧。别人生下来都是红通通的一身,她却是白乎乎的一身;还有,这么一叫啊,下一胎一准招来个弟弟。”
她妈这才淡淡的笑了一下,算是认可了这个名字。
她奶奶当时也在场,听罢,想了一会,慢悠悠的说道:“我小时候家里有一块玉是白色的,就给她取个带玉字的吧!一是记着她生下来时的这一身白,二是正好跟她姐的金字配对。”
殷琦她姐生下来时,适逢段瞎子初走江湖,打此经过。初为人父的她爸心潮澎湃,很想知道自己生得究竟是凤凰还是麻雀?便请段瞎子为她算下八字、命运。
段瞎子摇头晃脑掐指一算:“这丫头命格不错呢,只一样,命里不带金,只怕将来钱财上面要指望身边人。不过,取个带金字的名会好些。”
她爸嫌叫金什么的太俗气,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字来,就问她奶奶。
她奶奶想了会说:“‘锦’字怎样?”
她爸一听,抚额连声赞好:“不错,不错,真不错!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将来前程似锦,繁华也如锦。”喜笑颜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