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最后,两人摊倒在地毯上。
“方生,你别走了。我欠你太多,又让你,远走,离乡背井,我于心不忍。我们在一起,好好做些事吧。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有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的重要性。”齐同说。
“你就不怕我把嫂子抢走吗?”申方生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看,说。
“你都喊‘嫂子’了,我相信你做事心里有谱。”
“我心里没谱。”
“其实,我不怕你能抢走她。你知道吗?她最爱的男人不是我。”齐同低低说。
“你喝醉了吧?”
“她最爱的男人,你也认识,就是许诚。”
“许诚?”
“是的。他是舒琬情窦初开爱恋的对象。她以前念念不忘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她在许诚面前特别自然自在,笑得也特别甜美舒心。如果我跟许诚同时掉进水里,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先去救许诚。我见过好几次,她因为想到许诚,晃了神。她平时怎会晃神,最多是无聊发呆。她还二话不说,给了许诚一千多万让他还债,并不要求他还。”
“一千多万?”
“她是个富婆,个人资产上亿的。”
“那给心爱的男人一千多万,倒也不算啥了。”
“可是她平时很抠门啊。她能省则省。不买奢侈品,很少逛街。”
“她留那么多钱干嘛?”
“养老吧。”
“……”申方生沉默了会,说,“你真愿意我留下?会不会这是你喝醉了酒说的话?我听昨天你的口气,可是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
“我以为你是回国后,我介绍你俩认识,你才喜欢上她的。这样,你太让我伤心了。谁知道你那么早就喜欢上她了,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庆幸先于你把她搞定,不然痛心的人是我了。你也够贼的。隐藏那么深,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害得我们都以为你变成gay了。想不到,你居然会玩暗恋。”
“其实我是明恋。我给她写过表白字条。”
“然后嘞?”
“她估计是没有看见。或者看见了,也浑然不在意。我见过她呵斥男生,说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不如省点学费,回家娶妻生子。”
“你喜欢她什么?”
“一开始是容貌,后来是个性吧。你呢?”
“差不多吧。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喜欢得不行不行的,念念不忘。”
“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失恋,倒是可以一起借酒消愁,相互安慰。可惜,你抛弃我了。”
“你想喝酒,随时找我。”
“能上你家去喝吗?”
“你不介意我们撒狗粮,随便去。”
“……齐同,你好好待她,别伤她心,好吗?”
“我什么时候伤她心了?”
“听钱宝说,她们上回在郭柔玫的楼下等你下楼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你。我有一回,见她红着眼眶,把车一直开,都开到翠屏山上去了。哭了很久,眼睛哭肿了跟核桃似的。”
“是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舒琬为自己哭泣过?
“舒琬是个特别敏感的女人。也是个特别能隐忍的女人。她什么都会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我不想她嫁给你后,活得太累。”
“我会给她幸福的。”齐同郑重承诺,在一个“情敌”面前。
齐同和申方生在奇书瞳宛喝酒,舒琬这晚去了许诚家。她想见的,不是许诚,而是许静。
陈想做的西餐,牛排、红酒、水果沙拉。舒琬没有喝红酒,吃了两口牛排,把水果沙拉当成了晚餐。吃完饭不久,陈想带着许恒瑞进卧室,哄他睡觉去了。许诚、许静、舒琬三人,坐在客厅聊天。
“许静,听说,你丈夫再婚了?”舒琬突然说。
许静微微一笑,说:“你的消息也太落后了。他再婚有一段时间了。”
“我还以为——”
许静打断舒琬的话,说:“没什么的。我一直在反复回想我们的相识相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功利心太重,思想也太落后。我一直都觉得,结婚不过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他家条件好,他人品好,所以他追我,我就跟他谈了。我没有想过,他适不适合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本来就是过得不幸福的。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需要拼搏,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只想随遇而安。我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他累我也累。我之前还在想,不行就让他辞职算了,他一年挣的,还没我一个月挣的多。他再婚了,我俩都松了口气吧。”
舒琬叹了口气。
许诚笑,说:“舒琬,你的安慰来得太晚了。静静的伤心劲已经过了。她以前再怎么对那个人恨铁不成钢,也没有想过换个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她骨子里的思想。前段时间,她一提起这事就掉眼泪。现在,可算是想通了。”
许静苦笑,说:“我当初跟他离婚,都没想过我们会真的分开。我想着等我挣到钱了,我们就再复婚。从一而终,是我们从小受的教育。成为一个离婚女人,我想都没想过。那个时候他一下班,就在家里练字。我就说,让他找领导去打打麻将,拉近拉近关系。练字是不能升官发财的。我现在想,他应该对我挺无奈的。他现在的媳妇,听说对他十分崇拜,就是请教他毛笔字请教出来感情的。两夫妻,没有相同的志趣,也是事。我现在看许诚写字,陈想研磨,岁月静好的模样,想着以前的自己,怎么就不会这样做。不过我现在也做不了。我宁可去看电影放松。”
舒琬听着,想着自己跟齐同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都会定期健身,都看新闻,都喜欢家里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任何东西都有它们自己的位子。这应该,算是共同的志趣吧?
陈想从卧室出来。
“孩子睡了?”许诚问。
“嗯。”陈想点了点头。
她在许诚旁边坐下,手自然而然放在了许诚的手心,整个人靠着他,说:“今天睡得早。”
她笑看舒琬,说:“恒瑞就是黑夜小魔头,每天睡觉是个大事。有时候都是硬摁到被窝里睡的。别的小朋友晚上9点多乖乖上床睡觉了,他不到11点没有一点点困意。估计是随了他的亲爹,11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知道许诚不是他亲爹吗?”舒琬问。
“知道啊。他现在隔段时间,都跟他亲爹视频的。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就是每周跟他亲爹出去玩。他亲爹不算什么好爹,却绝对是个好玩的人。带着他,每次都能玩疯。”陈想说。
她见舒琬和许静都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他爹是不婚主义者。现在也还是。他虽然现在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那个女人甚至给他又生了个女儿。但是他就是不想结婚。幸好有许诚,让我抽身快。我跟他,也是志趣不合吧。他好玩,我却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嫁给许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舒琬,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也想对你说声,谢谢。”
许静看了看舒琬,又看了看陈想,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许诚很喜欢舒琬啊。他以前练字,都是反复练‘舒琬’这两个字。我最初认识的华国字,也是这两个字。我以前只会听和说,不会写。后来我意外有了孩子,孩子亲爹不肯结婚,我丢不起那人,一度想轻生。是许诚拯救了我。我和恒瑞对他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许静一副震惊的表情,说:“许诚?舒琬?你俩?”
舒琬笑,说:“以前有好感吧。是吧,许诚?”
许诚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不对。舒琬,你不是一向眼高于顶,你怎么可能看上——许诚?”许静表示不信。
“我什么时候眼高于顶了?”
“你不是都不太跟我们说话吗?”
“纠正不下。不是我不跟你们说话,是你们不跟我说话。”
“你从不主动跟我们说话,我们以为你是城里的种,瞧不起我们。你的成绩,又比我们高出一大截,我以为你觉得我们蠢笨,不想跟我们多交流。许诚——哦,对,许诚成绩也好。但是他——”许静支吾了下,想说“孤儿”二字,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说,“我们也没见你和许诚走得近啊。”
“那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了啊。”舒琬说。
许诚低声笑起来,白皙的脸蛋都变红了。
“哦哦哦,看来是真的啊。啧,你俩可以啊,不愧都是学霸。”许静啧啧道。
大家都笑了。
“许静,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就放心了。我呀,结婚后,可能不会再来这边住了。我要回冬霖郡去了。”舒琬说。
“嗯。你的婆家和娘家都在冬霖郡,回去住挺好的。现在你又有了身孕,多些人照顾,大家都能放心点。”许静说。
“是的。你们经常去我家蹭饭啊。以后我来给你们做饭。”
“你做的饭能吃吗?”许静鄙夷道。
舒琬朝她瞪了一眼。
她看了看时间,说:“我得走了。”
“让许诚送你吧。你大个肚子,我们不放心。”许静说。
舒琬笑,说:“我这肚子还没鼓起来,哪里大了?”
“那也让许诚送你。你的车子,就先放在这里吧。反正你现在是,车接车送的,用不上。”许静说。
陈想说:“对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我们不放心。”
许诚站起身,拿钥匙,说:“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