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
舒琬定的手机闹铃响了,李宗盛的《山丘》。
“十点了,这么快……”齐同惊讶道。
他舍不得放开舒琬,又不得不放开。
他知道,舒琬不喜欢熬夜。
他知道,舒琬的作息是,十点准备就寝。
“晚安,我的宝贝,”他低下头吻了吻舒琬的头发,“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舒琬轻轻回应说,笑得很甜,让齐同看了有两秒的晃神。
这天晚上,舒琬睡得很香。她很久没有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这天晚上,齐同一夜无眠。他怕自己睡着了,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舒琬是个多变的女人,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九点,舒琬给齐同发微信:来我这吃早饭吧。
没两秒钟,舒琬家的门铃就响了。
舒琬过去开门,愣住了。
齐同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却炯炯。
舒琬把齐同拉进屋,用手摸他的眼睛,心疼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齐同笑着搂住舒琬,说:“没事。我昨晚舍不得睡,怕睁开眼睛是梦一场……没吓着你吧?”
舒琬什么都没说。她伸手,紧紧抱住齐同。
“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你……”在舒琬的头顶,齐同低低说。
“嗯,我知道了。吃完早饭睡一觉吧。你这样,我看了好心疼。”舒琬说。
“可是,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
“我在沙发上睡,好不好?”
“……好。”
舒琬已经把早餐放上桌。两个荷包蛋、两个三明治、一杯牛奶、一碗小米粥、一碟小菜、两双筷子。
吃完早饭,齐同想帮着刷碗,被舒琬推到沙发上坐下。
“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舒琬半真半假,说。
待她洗完碗出来,发现齐同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上半身倒在沙发上,头歪在沙发靠垫上,脚还在地上斜放着。
舒琬轻轻帮他脱鞋,抱着他的腿,把他的腿脚放到沙发上,放平身子。她拿来薄毯,盖住齐同的肚子。她端了皮凳过来,坐在齐同的旁边。
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跟小猫咪一样乖。没有打呼噜,呼吸很轻很轻。长长的眼睫毛柔柔覆在脸上,仿佛盖在了舒琬的心上,让舒琬的心暖暖的。
舒琬就这么安安静静坐着,一只手的胳膊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抚着这个男人的眉眼、鼻梁、嘴唇。她盯着这个男人,看得出了神。
直到手机震动,是齐同的。
手机放在茶几上。
舒琬抬脸看了下,是齐同的母亲打来的。
齐同没有醒。
舒琬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齐同,手机的震动却停了。没一会,舒琬家的门铃响了。
舒琬的心一慌,直觉告诉她,是齐同的母亲在按门铃。
齐同被门铃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自己是在舒琬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谁在门口?”他问,声音沙沙的,有点迷糊,很性感。
“应该是你妈妈。”舒琬说。
齐同赶紧坐起身,说:“不会吧?”
“她刚给你打电话了。”舒琬说。
舒琬起身去开门。
果然,是丁唯在门口站着,满脸愤怒。
“我儿子是不是在你屋里?”她质问道。
不等舒琬说什么,她就一把推开舒琬进屋。
果然,她的宝贝儿子一脸无措在沙发旁边站着,光着脚,穿着背心和裤衩。
“pia!”丁唯转身一甩手,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舒琬的脸上。
她大声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别人的未婚夫你也敢碰?!贱人!贱人!”
舒琬用手捂住脸。脸蛋火辣辣的。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别人的耳光。
“你不是说,跟他没什么吗?你这个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我儿子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娶你进门!”丁唯歇斯底里嘶吼道。
背后一阵抽泣声响起。
舒琬回过身,发现郭柔玫也在。刚才没顾上关门,她就跟在后面进屋了。
“呜——”抽泣声渐变成大哭声,郭柔玫捂着脸跑出去了。
“你快去追啊!”丁唯奔过去使劲踹了齐同一脚。
齐同死站着不动,说:“要去你去,想娶你娶!”
“你是不是想闹出人命才甘心?她这样跑出去被车轧了怎么办?”丁唯推揉他。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掺和!你自己招惹来的事,你自己处理!”齐同冷冷说。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丁唯跳着脚,想走,又觉得不合适。
“还是你去吧。你腿长,跑得快,肯定能追上。”舒琬开口。
“可是——”齐同看她,眼中全是歉意。
“去吧,穿上鞋。我没事。我正好可以跟你妈妈聊几句。”舒琬说。
齐同迟疑了两秒,穿上拖鞋跑出去了。
丁唯也抬腿想走,舒琬叫住她,说:“您等下。我先洗把脸。”
舒琬去洗手间,拿冷水冲洗了下脸,用毛巾捂着脸出去。
“坐吧。”她朝丁唯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先向您道个歉,没有及时跟您汇报我和齐同的新进展。”舒琬开口,语气和缓。
丁唯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昨天才正式确定了关系。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们在接触中,但是关系一直囿于普通朋友。昨晚,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喜欢我儿子的人多了,你算老几?”丁唯嗤笑。
舒琬微微笑,说:“我知道,我给您的印象不太好。我承认,我一向很自我。我爸妈也把我宠坏了。但我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讲理的。不要招惹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谁。基本的礼数,我也会尽到,不会让大家难堪。当然,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说到这,她的语气变得强硬。
她盯着丁唯的眼睛,说:“像今天这样甩耳光的事,只一次就可以了。如果下次您再甩,我一定能还回来。”
“你敢!”丁唯尖叫。
“你看我敢不敢!”舒琬冷声说。
多年的领导生涯,让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权威劲,让丁唯一下子怔住了。
“您儿子我看上了,以后如果结婚了,我也会叫您一声‘妈’,前提是您别给我弄什么幺蛾子。郭柔玫是挺不错。齐同如果真喜欢她,他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知道我家家境比不上您家,但是您儿子既然看上我了,您就将就下。上帝不是咱爹妈,世事不可能事事顺咱心是不?我不喜欢因为谈个恋爱结个婚,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我劝您也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舒琬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怎么带点“苦口婆心”味。
“舒琬,你还要不要脸?!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打了个耳光跟没挨着似的。”丁唯骂道。
“我这是给您面子。我不介意现在就把耳光还给您。您是齐同的母亲没错。您希望儿子娶个乖巧懂事百依百顺贤惠居家的媳妇也没错。我也没求您儿子喜欢我。他喜欢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发现自己喜欢您儿子,心里也觉得挺没趣的。齐同是好,但是就因为他好,以后莺莺燕燕肯定不少,麻烦事一堆一堆的。既然喜欢上了,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了。”舒琬觉得自己说得无比诚恳。
丁唯猛得站起身,说:“你真是厚颜无耻之人!”
她抛下这句话,转身气势汹汹走了,“嘭”得一声,帮舒琬带上了门。
舒琬耸了耸肩。把一个一贯在人前温柔娴淑的知性女人气成这样,自己也挺佩服自己。
她继续用凉水洗脸。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丁航煊的。
丁航煊的创业策划案,已经改到第十版了,改到他做梦都在改,改到都要吐了。
“舒姐,策划书发您邮箱了。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就打工去了。”丁航煊说,声音有气无力。
“你再改一改。你听听你的声音,跟没吃饭似的。既然你自己都不自信,说明也肯定说服不了我。哪天你给我打电话是满满的自信和兴奋,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我刚开始哪次不是自信满满?你这把我打击得,我现在人都瘦了十斤了。我觉得实在不行,我就先去找家狼人杀真人馆上上两年的班再说。”
“嗯,这个想法不错。你的方案就是太虚,没有脚踏实地。”
“舒主任,我想跟您合作,是想自己当老板。您这是叫我去当小弟?”
“哪个老板,不是从当小弟开始的?你没看过《上海滩》吗?”
“……我考虑考虑。再这样改下去,我都要魔障了。不说了,我挂了。拜拜。”
“拜。”
挂了电话,舒琬给齐同打电话,才发现他的手机还在自家茶几上放着。
她瞥了一眼,发现屏保是自己的照片,低头吃饭的照片。
她突然觉得很暖心,就让齐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盯着屏保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