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灰暗刮着风又落着雨的晚上,苏是在宿舍里使劲把沙发挪近窗户,然后靠着,看雨水落在外面的一片草地里。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乘风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心中自有风雨在涌动!
告别了周末,又开始了搬砖的一周。每到星期一,总有一群上班狗痛苦喊着想辞职。
苏是并不是这类人。她虽然极度热爱工作,不过也肯定了闲暇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大量闲暇,一个人就会与很多美好的事物绝缘。这话是她的心头好,一直记着。哪怕一个人极度热爱自己的工作,对其他休闲活动并无兴趣,适当地休息可能帮助他更全面、完整地看待这份工作。认识到工作并非生活的全部,也是对工作的一种尊重。虽然说人类可能天生具有劳动的欲望,但社交、家庭、自我表达同样重要。
穿着一件上周刚从商场买过来的新裙子,肩膀上披着一条厚围巾。脸上仔细地化了妆,特意又把一小撮头发松散开来,垂到脸上,对着镜子说声加油后,苏是开始了年底最后一周的工作!
办公室外面的冷气还未散去,空地那头,太阳落得低低的,照亮了整个草坪。作为享受年假前的这几天日子里,大多数的同事都是无心工作的,整个身心完全沉浸在过年放假的期盼之中。
午休时间,苏是也走出了办公室。
脚下的泥地很软,甚至感觉到要陷下去,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苏是开始紧张起她的十年之约了!
随着放假的时间越来越近,苏是倒真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之感!
余生只愿,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苏是心里又突然响起了乘风的话,她确实不像个女人,因为灶前没站过,粥自然是更没温过的。怕是跟轩窗只能天天看天上的太阳咯!
正梦到帅哥温柔的手搂着她时,胸中一股暖意微微荡漾开来,手机的声音骤然响起,扫兴地搅了她的美梦。
“苏大小姐,集团领导都过来啦,不是你说要过来接她的吗?”
“是是是,我已经下楼了!十五分钟,不不不,十分钟就到。”看来真是不能做春梦,否则就容易睡过头。
慌乱拿起浴巾在身上蹭了蹭,赶紧就套上了工作服,匆忙间,一块参差不齐的指甲划过她最后这一双肉丝袜,还在上面开了一个小口子。苏是咬牙切齿把袜子丢进了垃圾袋,光着腿,噔噔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尽量忽略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她知道这个早晨肯定会很漫长。集团的琼玉过来了!
一到公司办公楼的的大门口,就遇到了这个坏心情的“老巫婆”,她有些不满地挑了一下眉头看看她,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据说她每天晚上她都不辞辛苦地往脸上涂抹各种各样的昂贵的乳液和美容液,可依然于事无补,一想到这些,苏是忙露出微笑走上前去,“早安!”
“不早啦,你一向不是很早的吗?怎么见到我今天过来特意拖着不来?”她职业性的微笑是招牌,话中有话的边走边说。
“哪能呀,不过也跟你有关,昨晚开始就紧张呀,一紧张就失眠,这不才晚来了吗?”苏是眯着眼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更加动人,“领导,年度的材料已经发送过去了,你看看今天我们主要是完成哪个部分?”
“别,欧阳钥才是你的领导,你还是叫我姐吧,哈哈,瞧你真是紧张的,我过来不一定就是工作呀,材料我看过了,都没问题,我就是过来探望下大家,给你们带个早到的新年问候而已嘛!”
虚惊一场!苏是发现自己的胃更加抗争得厉害,不行,还是找点吃的吧!哪怕今天是本年度最后一天上班的日子也要填饱肚子再说!
“你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呀!”乘风发现了在茶水间偷吃饼干的苏是,“怎么?没吃早餐?”
“她是贵宾,领导自然会招待好她的嘛,我还是先吃点再说,对了,听说她跟大家一起包车回江城?”
“嗯,你吃慢点,喝水吗?”乘风话没问完,随手已经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谢谢!那你们好生招待好她。”
“我们?你不跟大家一起回去吗?别告诉我,你准备一个人留守海城值班?”乘风的眼睛里透露着惊讶,“你又没晕车,一起走吧!”
“我还有点别的事,你们先走!&ot;苏是咳了两声,大口喝了水,”我先去招待她了,免得大过年了留下一个坏印象,扣我奖金。”
“你,”余下的话乘风没有再问,但眉头皱得更紧了!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苏是的时间未确定就是跟轩窗有关,因为她还没有收到他今年的最后一封信,来确认彼此最终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这一天如何度过的,苏是并不放在心上,至于自己吃了几餐更是不记得了。她心里全是那场约会!以至于送走同事们的时候,那句“明年见,明年见!”说得都是如此欢快!
乘风没有再找她,也没有发信息,甚至是单独的一次道别都没有。
而苏是一个人在房间的穿衣镜前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这样一身行头蛮不错了。接下来又从衣柜里翻出几个包包以供选择。
就这样试过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与搭配,她才不知疲惫地再次拆开桌上的那封新来件。
本以为爱情就是那一封封信,来自不期而至的远方,但现在,这个远方就要出现在眼前。她的爱情也将出现在身边!
但比起轩窗,乘风却更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乘风从明亮的外头进来,苏是的小屋里似乎显得又冷又暗,让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苏是忙拉开窗帘,阳光从各处狭窄的缝隙里强烈地照射进来,在桌子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小光斑。刚好印在那封信上。
“你怎么没跟大家一起回去?”苏是一边移向桌子,一边又拿着抹布往前走,因为她注意到乘风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封信。
“木头的潮味还跟我们住进来时一样重。”苏是试图以擦桌子为由,成功把封而擦到厚厚的书本之下。
“能告诉我,你在等谁吗?”
“我有事,我说过的,我约了一个朋友,你懂的,我不想多说,你还是先回吧!”苏是简短几字却是坚强有力的。
“你怎么老是不拉窗帘布呀,房间里全黑一片,很舒服吗?”
“是呀,我喜欢黑黑的包围着自己,何况拉窗帘布做什么?一拉开就看到你这个偷窥狂了。”这话苏是是开玩笑的。
“真想抱一抱,黑暗中独自坚持的你。”冷不防乘风一句如此认真的回话让苏是忙打开了房门。
“好吧,这样就不黑了,房门大开,光线都进来了。”苏是刚说完,就发现她口中的光线已经全部暗淡下来了,“不会吧?又要变天了,下雨了?”
“嗯,变天了,老天跟你一样,说变就变。”
“对不起,乘风,我,”
“那么,我等你电话,我会一直等你电话的。我走了,”这是乘风第一次当面跟苏是说自己要走了然后再走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外面全部已经暗了下来,硕大的滴雨时缓时急,杂乱地敲打着玻璃。
乘风叹了口气,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厚实的冬衣里,他就这样步行着,走在雨里,只到寒冷让他清醒,他又打了几个喷嚏,又抖了抖了自己的脑袋,尽力想暖和一下冻僵的脖子。
慢慢地他感到双脚也已经开始麻木了,于是在四处的水泥地跺着脚,保持自己的血液循环,也许他的思想像血液一样无法再染热情了,对于苏是,他心冷了!
而苏是却在过年的日子里突然获得了一个重大的消息,消失的笙湖突然有了联系方式,那是一个老同事发过来的内容。面对这一串新的数字号码,苏是不明白这老天到底是跟她开什么玩笑。
内心挣扎了两天之后,苏是终于在中午时分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这个他,自然不是乘风,对方的手机音乐响了六声,每一声都几乎让她的心脏停跳,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想好想要说些什么。惊慌意乱地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我,我是苏是。
“苏是?你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像是有东西卡在喉咙的。
接着苏是又听到他清清嗓子,尽量不发出咳嗽的样子。
接着两个人谁出没先出声,像是一说话声音就会炸裂了,世界终结了般静止。
一片死寂。
电话跟周围一样只有死寂。
&ot;新年好!”苏是的手指碰到了那封信,忙下意识地先打破了寂静。
“好,你都好吗?&ot;
&ot;我都好,那保持联系,下次聊!”匆忙挂完电话就像匆忙打电话一样的心情都是紧张的,这句客套的保持联系之后,苏是开始觉得自己跟笙湖之间的关系,也许就真的只是成了一个有点印象的曾经的老同事而已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比她的十年之约重要!
n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校园头,人望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盼来年年人,泪湿苏是袖。
这次的农历仿佛来得特别早,小年夜还没过去多久,转眼就是春节。
正月未到十五,就是她跟轩窗约定见面的日子了。他把地点直接从学校更改成了海城,一是离她工作的地方近,二是方便他来海城寻找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