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个证明法,贾笑的嘴巴紧闭,怎么问都不透露半点风声,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通通都不奏效,真是有当年地下党的风骨。就算是被提问逼急了,她至多也是笑着沉吟:“你不用管,等着瞧就行。”一副神秘兮兮天机不可泄漏的样子,林欣莹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丫头,瞧这德行真是欠揍得不行。
其实,贾笑才是最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一位。她害怕,她怕吴恒远喜欢上林欣莹,她也怕秦深不喜欢林欣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将是怎样的孽缘啊!他们四个人,都会纠缠在里面,得不到自由得不到幸福也得不到解脱,这不是造孽是什么……
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摊煎饼。贾笑精神亢奋到不行,明天,明天就是周末了,答案就要揭晓了,她真的紧张,紧张地快要死了。她瞟一眼对面的林欣莹,她一动不动地睡得真香甜,无知无畏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好好睡,明天美美地出现吧。”贾笑在心里默默地说,“欣莹,祝你幸福,也祝我幸福。”她在黑暗中微笑,真奇怪,怎么流眼泪了呢?是因为有不好的预感么……
“今天有什么计划?”一大早就听到贾笑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老样子,和吴恒远去跑步,待会儿去茶花园找你会合看会儿书。”她系好鞋带,“你会去那儿吧。晚上还照常排练么?”
“不然还能干吗呀?”她慵懒地伸伸腰。突然很想打个电话给秦深,想知道他起床了没有,他在干吗。莫名其妙地躁动了一下,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周末挺无聊。秦深都没有约她出去玩过,那天晚上过后他们两个的关系根本就没有质的飞跃,也没有量的增长,以至于林欣莹经常会怀疑自己有没有表白过,秦深是不是真的说过他对自己有同样的感觉。真的好似白日梦一场,但是她知道不是。正因为不是,才更加无解。
贾笑走后,林欣莹翻个身想继续睡,却发现已然不可能。自欺欺人地跟自己说这跟秦深无关,不关秦深的事。她实在按捺不住,又怕吵着他的睡眠,最终发了条短信给他:“嗨,周末好!在干吗呢?”
半个小时后,依然毫无回应。林欣莹一跃而起,等待真的是一件至为折磨人的事情,还是尽早去茶花园找尚恩练习吧。这个尚恩,怎么听怎么像韩国人名字,却是一个澳大利亚小伙子,国际关系学院的学生。尚恩是他英文名shayne的译音。
讨论的是艾米丽迪金森。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在孤独中埋头写诗,长期隐居,足不出户,终身未嫁。大部分题材都是关于死亡,是尚恩最喜欢的诗人。林欣莹却不太喜欢,她比较欣赏罗伯特彭斯,这个苏格兰的民间诗人有着自然清新的语言,感情至真至纯至美。两个人说着说着都比较激动,争得面红耳赤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在吵架呢,路过的行人纷纷向他们投来疑惑的眼光。
吴恒远和贾笑也不例外,他们完全怔住了,听不见具体的内容,但见两个人在那用英语叽里呱啦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似的。这架势这语速很是慎人呢好不好!
林欣莹看到他俩,笑了,“尚恩,他们肯定都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尚恩愣了愣,他也看到目瞪口呆的吴恒远了,他急忙用中文道:“放轻松,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只是争论而已。”
贾笑露齿而笑,“不用解释,不用解释。”都是老熟人了,开开玩笑也无妨。
吴恒远由衷道:“你的中文说得真了不得,要是我的英文有这熟练度,那真是阿弥陀佛了!”
“不如一起聊聊?”林欣莹看着他。
“呵呵,你们继续。我们只是路过,我们还要继续飘过。”贾笑第一时间发话,俨然一副吴恒远的发言人的样子。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只是飘过而已?打死她都不相信,林欣莹清楚地记得贾笑临走前说的那句“待会去茶花园找你会合看会儿书”,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吴恒远不明所以地被林欣莹拉着走了老远。
“嘘。坐。”贾笑示意他在长凳上坐下来。他们的位置在军事角度来说是属于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黄金地,居高临下有茂密的树木作为掩护,哪哪儿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吴恒远机械地坐下来。他迷茫地看着贾笑,她又下另一道军事密令了,看那儿。
她的食指很明确地指着一个方向,吴恒远好奇地顺着那边看过去,顿时想滚下去寻死的心都有:“那不是林欣莹和那个老外吗?刚她叫我们一起你不让,拉我来这儿来看他俩。我怎么感觉有阴谋啊?!”
贾笑一听“阴谋”俩字,心里一沉,嘴上却开着玩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害欣莹?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凭着我和她瓷实的关系,我可以帮你拿下她啊!”
他像不认识她似的足足盯了两分钟有余,然后笑了,笑得那叫一个诡异:“你这想法真有创意。”真是模棱两可,狡猾的男人!贾笑在心里盘算着,他这话说得可真是模糊,这想法是指她认为他想着自己要害欣莹呢,还是指他看上林欣莹了呢,或者是自己说要帮他拿下欣莹?总之,贾笑绕晕了。
“我真羡慕她,林欣莹。”贾笑透过树叶看着她,喃喃地说道。
“我也羡慕她,真的。”吴恒远也出神地看着她,低低地感叹。如果说前面的话太有模糊性那么这句话是彻底让贾笑成了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见贾笑诧异地盯着自己,他进一步解释:“我羡慕她的认真和心无旁骛,她看书的时候忘了周围的一切,她喜欢秦深的时候忘了还有其他的男生。她这样毫无保留……”
这话,这语气……
贾笑别过脸去,一滴眼泪不期然滚落在草丛里,风很干了它在脸上瞬间滑过的痕迹。造孽啊!怕什么来什么!
“你才认识她一个月吧,我怎么觉着你认识她一辈子了。”
吴恒远笑,“见笑了。以上只是我对她的感觉,最了解她的人自然不是我。”
“你想说最了解她的人是秦深吗?”
“不,不会是他。”吴恒远否定得那样迅速,那样彻底,那样斩钉截铁。贾笑不由得再次狐疑的盯着他。
“她自己吗?”贾笑说完暗暗地叹息着,“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林欣莹。是不是每个喜欢别人的家伙都自以为是的认为对对方的情况了如指掌呢……”
“贾笑,最了解她的人是你。”
“哈哈。”贾笑笑出了眼泪,她也不擦,自顾自地说:“吴恒远,你给我听着,你不能喜欢林欣莹,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
“那你没喜欢她吧?”
……
“你个大傻瓜,大蠢驴!”贾笑骂骂咧咧地,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她却还在笑着。她说他傻,自己又何尝不是?
吴恒远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晚林欣莹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时时刻刻想见到你,日日夜夜地想念你。诚惶诚恐地想靠近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全心全意地喜欢你。再也不可能这样喜欢一个人了,我没有力气了。”她也是这样地笑着,只是没有眼泪,那一刻吴恒远是那样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没有去拥抱她。
而这一刻,他看着贾笑微微抖动的身体,走过前去,将她抱在怀里。她们两个这样像,仿佛是同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