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许乐青捧了一束康乃馨到家中,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按照往常的习惯,这天她与许建熊两人都会到墓前祭拜,看望母亲。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许乐青看着眼前已经整理好的许建熊有些诧异。
近几日许建熊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而且格外早起,总是时不时地望着远处发呆。
许建熊轻咳几声:“有一阵子没去看你妈妈了,想她了所以就起了些起床,走吧。”
墓园每一处坟墓都十分庄重肃穆,许建熊站在爱妻的面前有些心酸,十几年过去了,许乐青现在都长大成人,结婚了,可惜他是不能等到抱孙子的那天了。
几杯薄酒洒下,康乃馨也置放于墓前,两人朝着墓鞠了几躬。
“乐青,你先回去吧。”许建熊声音略带哽咽,对着墓碑一片深沉。
“那我先回去了。”许乐青深知父亲的习惯,只转过头嘱咐着父亲:“晚些记得让叔叔过来接您,您不要太晚回去。”
“我自有分寸,你去吧。”许建熊颔首。
“老伴,我们都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许建能拿起衣兜里的手帕,轻拭着墓碑的照片和字迹,一阵心酸。
他们两人经历过最苦难的时期,可惜只有他一个人独自走过这十几年。
“有些话我不敢跟青青说,怕她伤心难过,所以只好坐这里跟你说。”许建熊坐在了墓碑前,头倚在碑上,目光定格在远处。
“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了,青青她还小不够成熟,我不想丢下她,可我的身体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现在也有了喜欢的人,而且结婚了,我虽然不能够继续陪伴她,但我已经为她未来做好了准备,你在天上如果还没有走远的话就再等等我。”
时光轻移,转眼已经到了黄昏时刻。
“董事长,我们该走了。”助理悄然无声地走到了许建熊身旁,轻声提醒着他。
今天是许建熊需要做检查的日子,近几天许建熊咳血咳得实在是太厉害。
许建熊怅然轻叹:“是阿,是该走了。”
深深凝望了一眼墓碑,许建熊眼中再充满不舍也只好向出口走去。
医院里,主治医师张主任看了一眼许建熊的检查和病例,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董事长,你的病已经是重度的了,如果你要再拖的话估计只剩不了几天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刀做手术。”
“成功率有多少?”
“这”张主任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不忍。
“有什么直接说吧,我接受得了,我都到了这个时间段了。”
“20的成功率算是期望值最高的了。”
“好的,谢谢了。”许建熊心中有些怅然,眼神中满是落寞。
“董”助理正想劝说许建熊,却被许建熊一手制止,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
“走吧,我们回家。”许建熊眼眶略红,只身一人转身离开了医院,背影皆是落寞神情。
次日,许建熊一早便起床,坐于餐桌前等待着女儿和女婿的早餐。
“青青,过来吃饭吧。”许建熊喊住了许乐青,想要让她一起过来吃饭。
“爸,你怎么这么早起?”许乐青站于镜子前收拾着自己的妆容。“我约了朋友一起吃早茶,我就不在家里吃了,今晚再回家陪您吃。”
“对了,简勒他也要赶着上班所以不在家里吃早餐了,你自己一个人先吃就好。”
许建熊眼中满是落寞神情,从来不强求女儿的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和你朋友的餐先约到下午,今天早上陪我吃顿饭吧,我都已经让佣人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你爱吃的西米露。”
许乐青擦好口红,走到许建熊的面前轻声撒娇:“爸,我晚上一定回来陪你吃,我好不容易才和她约到的,突然爽约不好。”
说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许乐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去,只独留许建熊一人坐在餐桌前。
须臾,简勒也同样赶着上班,拒绝了许建熊。
顿时,偌大的别墅中,只剩下许建熊一人坐在餐桌前,看着这满桌的菜系,掉泪不止。
他已经感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
“董事长?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助理走进别墅时只看到许建熊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餐桌前,心中有些酸涩。
许建熊听到声音后睁开了双眼,声音有些虚浮地和助理说道:“你来了。”
“这一桌子的菜只怕是没人陪我吃了,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董事长”
“你曾经说过你想在这座城市里再给你儿子拼博一套房,让他归来时能够有自己的家是吧?”
许建熊拍了拍助理的手掌,继续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遗嘱里边我也有分了一份财产给你,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乐青那丫头就拜托你了。”
“董事长,你别这么说”
许建熊回首凝望了一圈屋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手掌也悄然停止动作。
“董事长!”助理探了探许建熊的鼻息,瞬间也落泪不止。
许建熊逝世的消息在a市蔓延开来,追悼会上,许乐青大哭不止,她早应该发现自己父亲的异常的,就连最后一顿饭她都没有陪父亲吃到。
骄纵蛮横的大小姐在追悼场上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惹人心疼。
“青青,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没了董事长在身边,你以后的性子也要收敛一些。”助理走过来拍了拍许乐青的肩膀,希望能给予她一些安慰。
简勒神情并不似许乐青那般悲伤,他也轻声安慰着许乐青,但心却一直关注着另一件事。
“我想大家应该很关心许老董事长的遗嘱。”许建熊遗体前边,助理当众宣布了许建熊的遗嘱。
宣读完遗嘱之后,底下众人都议论纷纷,唯独助和许乐青两人都声音哽咽不止,再度落泪。
许建熊给他的是a市中心一所房子,那是他曾经无意中和许建熊闲聊时说下的话,没有想到许建熊竟然会如此放在心上。
“爸爸”许乐青潸然落泪,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临走之前竟然如此放不下她,还为她铺好了一切后路,可是她竟然连最后一顿饭都没有陪许建熊吃。
“简先生,董事长也是希望您能和乐青小姐两人恩恩爱爱,幸福到白头。”助理走到简勒的身旁,嘴角淡笑对着他。“他老人家最后的遗愿,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和遵守,只要您好好对待乐青小姐,许氏便是您的,当然,如果您和许小姐之间有任何矛盾或者不快,许董事长的股份就都会转到乐青小姐名下。”
简勒眸中的阴沉一闪而过,垂在手侧的双手收紧。
“爸的心意我自然是了解的,我和乐青两人会好好的。”揽紧了许乐青的肩膀,简勒笑着道。
“那就好。”助理拿着文件,向两人颔首,转身离开。
“简勒,你没生气吧?”许乐青挽上简勒的手臂,转身对着他道:“爸爸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才有这份遗嘱,你不要介怀,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直很好的。”
简勒敛去心间的阴沉,只换上一副笑脸对着她道:“当然不会,我们两人会一直很好的。”
许董事长逝世,a市的各个知名企业都前来吊唁,安若代表着安氏集团与欧阳浩泽也一起出席,两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旁观。
“你来干什么!”许乐青看到安若只一脸的不悦。“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麻烦请离开。”
安若望了一眼大厅中的许建熊的画像之后,只淡淡地道:“我今天只是代表安氏过来,也算是给许董事长送行,如果你真的够成熟的话就安安静静地,我不想在这种场合和你吵。”
许乐青再如何任性胡闹也不想在自己父亲的遗体前与安若有所争执,她扫了一眼安若手中拿着的菊花,许乐青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给了安若。
祭奠完许董事长之后,安若与欧阳浩泽十指相扣走出了灵堂。
“没有想到许董事长最后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许乐青。”安若坐在椅子上,倚靠于欧阳浩泽的肩上。“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许董事长是真的一心一意为许乐青着想。”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她既然不待见你,你也就不需要跟她打交道就好了。”欧阳浩泽轻声回应,对于许董事长的遗嘱他并不意外,简勒始终不姓许,所以防着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些事情无关于他,他自然就不会趟这趟浑水。
远处的晚霞红透了半片天空,夕阳西下的场景也显得悲凉无比,安若坐起身只转头对着身旁边的男人道:“我们找个时间回家见我爸妈吧。”
“好。”欧阳浩泽亦转头看向他,夕阳红晕下的他眉目间都是柔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