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o23 神秘客人

“你们公司还真够废寝忘食，现在几点了，还在加班？”

“是啊，我快回去了。”

正当若兰细声的解释时，

“今天就到这儿吧，耽误了你不少时间，”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忽然横过，她惊讶转身，已见那人取过西装，姿态优雅的穿上，和上次一样，一叠钞票，递推在矮桌上。

“先生——”若兰连忙取过桌上的钞票，只递在他眼前：“这个不需要。”

李亦然转身见她，只意味深长的笑过：“这是你应得的，”

“你给的太多了。”

“不，是谢谢你一晚陪着我，还有，今晚我很开心，也很享受！”

若兰神色渐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想起电话仍在接听。

“喂——”若兰立马喊过：“喂——宸轩——”

电话那端传来急促的忙音，

嘟、嘟、嘟，扰乱她所有的思绪。

那话暧昧不明，他是不是听到了？！若兰心一紧，牢牢握住手底的电话。

——————————————

若兰换下工作服，离开‘时光’时，心里一直忐忑不定，又思及孟宸轩挂断电话是因为听到了，还是怎样，各种猜测，眉心不由紧锁，可刚出会所，便见那辆保时捷，待她走近，那墨黑的车窗缓缓而下，男人侧目望过她：“上车！”

她一怔，下意识握过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坐上：“你怎么来接我了？”她试图寻找话题，又试探着他的语气。

孟宸轩沉寂，只熟稔的控制着方向盘，目光望着眼前的路况，车里一时陷入了沉默，空气里布着剑拔弩张的气势，若兰看着他，没由一会儿，手心里渗着冷汗。

深夜的南江，宽敞的道路车辆屈指可数，笙箫终谢，黑夜里弥漫着仓惶的恐惧，明亮的前照灯照应着眼前的一方之地，他打开天窗，保时捷飞驰而过，冷风由上而下的凶猛的灌进，似一股强劲的力道，推拒着她，发丝被吹舞的凌乱，风吹过的每一瞬，就像甩过狠戾的耳光，嗖的直面扑来，发出呼呼的声响，刺骨的疼痛。

凌若兰环抱住着，侧目看着男人冰冷的侧颜，她的双眼被寒风刮的刺痛，一时之间，脱口而出：＂冷！＂出声那刻，才觉声色颤栗。

男人瞥过她，并未吭声，一手按下按钮，天窗缓缓合上，终换得一车温暖，她环抱的双手渐渐松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像巨石狠狠砸进一滩江水，激起万丈波涛，她定了定神，试图让颤抖的身子平复下，又咧唇，浅笑的哄着他：＂你不是说今晚也晚点回来吗？怎么有空来接我？＂

＂????＂孟宸轩不语。

她又说：＂本来我可以早点下班，可今晚遇到的这客户来迟了，我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所以才会晚。＂未等他发问，她先坦言，她算是投案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有没有从轻处落的机会？

凌若兰避重就轻的说着，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

＂?????＂

＂这事我会向我上级汇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好应对，是不是？＂

她一直说着，可他的沉寂，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直跳到嗓子眼。

＂?????＂

＂你开口和我说句话，好不好？＂终于她恳求，他这样的沉默，比给她耳光还令她难受。

他依旧选择沉寂，只在保时捷停驻那刻，出声命令道：＂下车！＂

凌若兰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前行的背影，脚步健步如飞的随着他，甚至两人一同乘坐电梯时，紧密的空间，静的只听的见她的心跳。

扑通，扑通。

叮?????

直到电梯缓缓而开，她回神时男人踏出开门，若兰连忙赶去，一进屋里，暖意融融，他褪了面上的黑色开衫，只剩了一件白色衬衣，若兰似讨好般连忙接过：＂我来吧。＂

孟宸轩未拒绝，若兰立马挂上衣架，眼角的余光瞥过那背影，未等他回神，

她上前，出其不意的从身后抱过他，手臂紧搂，她能触碰到他强劲的心跳，只有这刻她才能彻底的感觉到他的存在，原来她在他面前，爱的如此小心翼翼。

她贴着他宽厚而温暖的后，甚至能感觉到他身子的微怔，却不料下刻他扳开她的手心，狠狠扯掉她手臂，他转身之际，却给她一记冰冷的笑意，那双深邃中没有温度，却留给她意味深长的淡漠。

若兰蹙眉，

他看着她，只笑言：“不早了，睡吧！”

凌若兰有些惊讶，就这样？！却心有不甘的看着他，又耐着性子哄：“今天工作累不累？”

“累！”

不料他坦言，双眸轻掩的神色里徒添倦意。

她踌躇：“那——”她想说如果累了，她会给他怀抱的温暖；如果累了，她想给他停歇的港湾；如果累了累了

所有的言语涌入唇边时，若兰只言：“那就早点休息吧。”神色沉下。

怔忡间，他看着她，眉头紧锁，

——不，是谢谢你陪着我一晚，还有今晚我很开心，也很享受！

孟宸轩步步靠近，紧睨的目光，让她下意识退了几步：“下班离开政治部我就赶往家里了。”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可习惯才让人觉得可怕，无声无息渗入你的骨血时，你甚至不知已无法改变，当你暮然回首，才觉挥之不去。

若兰迎上他眸，紧退着，不料却碰上了身后的茶几，砰当一声脆响，却未拦下男人脚下的步伐，

他继续说：“我刚踏进屋门就接到你的电话，你说你要加班，又念及太晚，你回来路上不安全，我九点在‘时光’等你，你等客户等了两个小时，我也在风里等了你两个小时。”

“——”

她紧倚着，不敢动弹，看见他逼近，忽而俯身，她跌坐在茶几上，孟宸轩双手顺势支撑在茶几边缘，将她困于自己的范畴之内：“那你呢？”他反问：“你在干什么？你陪谁一个晚上？啊？！他那么开心，那些享受？！”

“——”

“怎么不说话了？”剑拔弩张之势，他紧逼的问：“说啊！”

若兰怔着，不敢抽回目光，双瞳只愣愣回望，

一字一句，她犹如在刀刃上游走，嗜血之痛，锐利的穿透，她只觉心中满血蔓延，腥红的好似莲花，纤影微颤，若兰连忙握上他手臂，紧紧攥着。

“你误会了！”

“怎样的误会？！”

她立马解释：“我在‘时光’只是做琴师，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回来的路上我和你说过，那客户原本定的是八点用餐，我从八点等到九点，也问过陈总如何处理，可我上司交代那是‘时光’的重要客户，我不敢怠慢，又从九点等到十点，他终于来了。我心里有多盼着快点结束，尽管心中焦灼，可我不能表露，面上还得陪着笑，还得告诉他，这是我该坚守的职业操守！孟宸轩，你觉得可笑吗？我能找到这份工作很不容易，没有了学历，正轨一点的公司根本不考虑录用我，南江人才遍地都是，能过钢琴十级，又拥有高学历和姿色的女孩，在南江大学我见过太多，优胜劣汰，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生存法则。我可以自甘堕落，可以去夜店，一夜可以赚到3000的薪水，可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

“所以你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上次问我现在的工作累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每走的一步都是用心在活。今天晚上你所听到的，并不是你用双眼去看见的，即便看见，难道你的心也被蒙上了，看不见吗？我对你怎样，你甚至一点也感知不到吗？如果是这样，我真为自己感到失望，我可以刮出我的心，双手奉上在你眼前，哪怕满血粼粼，我也要你看的一清二楚！！”

说到最后，凌若兰垂首，缓缓松开他，她只觉他身子一怔，若兰推开他，只躲进了浴室，孟宸轩未语，跌坐在茶几，扶额紧闭着双眸，她的轻声在耳边缠绕，久久不得挥散。

——即便看见，难道你的心也被蒙上了，看不见吗？

——我对你怎样，你甚至一点也感知不到吗？

目光朝向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没有灯影，只是一朝黑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