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回过头来,看到孟乔寒着个脸望着渐渐隐没在绿树丛中的邵杰,不由得小脸一绷,小嘴一噘,一边朝房子里走,一边嗔怒地问:“孟老虎,你什么意思?你和华夏的事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为什么对景昊和邵杰,你总是这么不依不饶的?”
“好了媳妇,是我错了,我向你承认错误,我不该瞎吃飞醋。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行不行?”好不容易见到凌雪,孟乔可不敢再轻易得罪她,所以他立刻长臂一伸,把凌雪捞进怀里,从后面紧紧地圈住了她,一边用下巴在她耳边轻轻摩挲,一边轻笑着问,“可是,你是不是也太狠心了?这么久不肯见我,你就真的不想我?”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想你?”凌雪俏脸一红,她当然了解孟乔所谓的想是什么意思,可是此时此刻,凌雪不想在景昊面前和孟乔亲热,所以她用力掰开孟乔偷偷摸进她衣襟下面的双手,试图从他身边走开。
“你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是吧?”几个月的苦苦相思,好不容易又把这丰盈柔软握在了手里,孟乔哪里肯让凌雪躲开?孟乔顺势把凌雪扳过身来,让她面对着他,灼热的双唇立刻贴上来密密地封住了凌雪的唇,“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孟乔的吻黏黏腻腻,铺天盖地地向凌雪袭来,带着熟悉的霸道,带着熟悉的炽热,带着压抑得太久的渴望,瞬间就要把凌雪点燃。凌雪只能凭着一丝残存的意识,使劲地推开孟乔,“孟乔,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孟乔喘息着,把头埋在凌雪的颈间,唇舌绕着她的锁骨,贴着她的耳垂,不断地轻轻撩拨,轻轻啃噬,语气却微微有些挫败和不悦:“媳妇,怎么啦?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你还不让我碰你吗?”
凌雪听出了孟乔的幽怨,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孟乔的肩头,投向不远处那一片苍翠青绿。她不想将她心头的沉重,叠加到孟乔心里,却又不想让景昊再一次看到,她和孟乔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亲密,她只能再一次狠下心来推开孟乔,“这大白天的,孟雨还在屋里呢,让他看到不好。”
孟乔闷闷地说:“你不是怕孟雨看到,你是怕他看到,是不是?”
“是,我是不想让他看到。”想到景昊,凌雪幽怨地望着孟乔,“他在世的时候,你总是当着他的面让他难堪,现在他人都不在了,你还要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你还有一点良心吗?”
“小雪,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景昊。”孟乔看到凌雪眼中浮起了泪光,疼惜地伸出手来把她轻轻揽进怀里。
其实孟乔不仅仅只是情不自禁,他早就从凌雪的躲闪和叹息里,看出了她深藏在心里的伤痛和矛盾,他只是不想让她长久地陷在这样的悲伤里,所以才想用自己的霸道与嚣张,扰乱萦绕在她心头的忧郁。
凌雪没有再拒绝孟乔,靠在孟乔身边静静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景昊在生的时候,最忌惮的就是你,所以我不想再让景昊难过。”
“我知道,小雪,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景昊。”孟乔牵起凌雪的手,“带我去看看他吧,我早就应该来看看他的。”
凌雪眼圈一红,很快却又扬起脸来,朝孟乔粲然一笑:“好,我们先去吃中饭,等孟雨吃完饭睡着了,我带你去见见他。”
吃过饭,凌雪把孟雨哄睡了,这才拿着孟乔带来的那束百合,带了几样景昊喜欢的水果零食,孟乔又拿了几罐哈啤,两个人来到了景昊的墓前。
凌雪告诉孟乔,龙门人把这座山叫做龙山,整座山分为九座山峰,其间溪涧流水,山山相连组成十八道分水岭。景昊的墓地在龙山最向阳的一个高坡上,从这里放眼望去,整个龙门九峰十八岭山水连绵,云腾雾隐。
景昊安卧在这青山秀水之间,整个墓地全部用纯白的小卵石镶砌而成,素净中透着情趣,简洁而不失雅致。墓地四周只种着松,竹,梅,兰四种植物,虽然时近严冬,这里依旧阳光灿灿,苍松翠竹,鸟声如洗。
孟乔知道,这个小小的墓园,一定是凌雪亲自为景昊设计的,也只有凌雪,才会为景昊费尽这样的心思,也只有这四种植物,才配得上景昊的清冷高洁,卓尔不群。
来到景昊的墓地,凌雪第一件事就是把景昊的照片拿起来,细细地拂去照片上的灰尘,笑着对他说了一声:“景昊,孟老虎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他非要来看看你,你也知道这家伙素来跋扈,所以我只能把他带来了。”
说着,凌雪拿起放在墓地旁边的一个白色花瓶,丢掉插在花瓶里的几支依旧盛开着的杭菊,把孟乔带来的百合插进花瓶里,“这花是他拿来送给我的,我借花献佛转送给你。记得大二那年我生日,你只送了我一朵百合,还扭扭昵昵半天舍不得拿出来,你看,我比你大方吧?”
凌雪又把带来的水果零食摆在景昊的遗像前,絮絮叨叨地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邵杰和孟老虎带来的,他们以为只有我喜欢吃,其实我知道,你也喜欢吃这个。尤其是这个酸枣糕,不过这买来的没有你妈妈亲手做的好吃,今天你就将就着吃点,下次韩阿姨做了酸枣糕,我再给你多拿点来。”
听着凌雪像话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跟景昊说着这些,望着照片中依旧清俊不凡的景昊,孟乔走到凌雪身边,轻笑着对她说:“小雪,孟雨一个人睡在家里我不放心,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单独和景昊喝喝酒,说说话,好吗?”
凌雪狐疑地望着孟乔,不知道他要和景昊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孟乔为什么要避开她,“孟乔,你在这里祭祭他就行了,景昊平时可是滴酒不沾的,你可别难为他。”
“我知道的,小雪。”孟乔扶着凌雪,坚持让她先回小木屋,“你放心回去,我不会难为景昊的,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回来找你。”
“那好吧,山上风大,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凌雪一边往回走,一边嘱咐孟乔。
看到凌雪转过山头,朝着小木屋走去,孟乔这才走到景昊的墓碑前,启开一罐啤酒,放到景昊的面前,然后又启开一罐啤酒,和景昊碰了一下,“景昊,我知道你恨我,不愿意见到我,可是我还是要来看看你,来和你说说我们男人之间的心里话。”
孟乔扬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啤酒,望着面前的景昊,仿佛又看到那个大闹他的新婚之夜,在他面前屈膝一跪,求他成全他和小雪的冷峻少年,“你曾经叫过我一声教官,我却抢了你最爱的女人,是孟教官对不起你。”
“可是同样作为男人,我并不后悔抢了这个女人。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也深爱着小雪,为了小雪,我一样可以屈膝一跪,一样可以拿命去拼!”
孟乔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景昊墓前,还了景昊四年前的屈膝一跪,“爱情本来就是一场战争,即使再重来一回,我还是要和你抢小雪,哪怕拼了性命,我还是要她做我的媳妇!”
“可是这一次,是孟教官欠了你,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雪,没有保护好你,我欠你景昊一条命。如果有来生,孟乔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来还你这份情。”
孟乔的眼里渐渐浸满了泪水,他用颤抖的手扶住景昊的墓碑,啪的一声,又启开一罐啤酒,将酒轻轻洒在景昊墓前,“小雪说你滴酒不沾,可是今天,我一定要敬你这一杯,感谢你替我保住了小雪的性命。兄弟,谢谢你!”
凌雪躲在一棵大松树下,望着屈膝跪在景昊墓前的孟乔,听着孟乔的忏悔和真情,泪水从她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
孟乔沉吟良久,缓缓站起身来,再次举起酒杯,“景昊,谢谢说完了,还有几句话,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跟你说清楚。虽然我知道你爱小雪,这三年你帮了她很多,为她付出了很多,这一次你又用自己的死换回了小雪的生,可是小雪她是我的媳妇,我不许你再惦记着她。”
孟乔又拿起一罐啤酒,脖子一扬喝下去一大半,“既然你不喝酒,小雪不让我难为你,今天我就替你干了这杯,算是你把小雪交给了我。你尽管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爱她,绝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好了,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这个教官,喜欢不喜欢我这个教官,今天这酒我也喝了,话我也说开了。咱们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今后,我孟乔就当你是我兄弟了。”
孟乔干完最后一口酒,大声对景昊说:“兄弟,你安息吧,你的母亲,就是我孟乔的母亲,你的姐妹,就是我孟乔的姐妹,但是小雪,只能是我的小雪!你未竟的心愿,我和小雪一定帮你完成!!”
“孟乔!”凌雪从松树后面走出来,泪流满面地望着孟乔,“你的心意,景昊一定看得见。”
从景昊的墓园出来,凌雪和孟乔回头望去,这一方寂寂的土地,依旧阳光灿灿,鸟声如洗。
转过身来,孟乔笑着问凌雪,“小雪,你已经躲了我几个月了,今天你能和我一起回家一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