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华雄不是不想杀我,他只是太宠爱华夏,他把华夏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接着孟乔把华雄父母的故事告诉了凌雪,“虽然华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爱恨情仇。如果不是为了他唯一的妹妹华夏,我可能早就被他杀了。”
“真没想到,华雄也曾有过这样悲惨的经历,他父母的遭遇令人痛惜。”听完孟乔的讲述,凌雪惋惜地说:“其实,华雄也是一个悲剧人物,从一个原本前程远大的有志青年,到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毒枭,如果不是他父母突遭横祸,华雄的人生或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孟乔同样深有感触:“是的,就是因为他的父母死得惨烈,才导致华雄心性大变,可是他不该错误地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到歪道上,既造成了他自己悲剧的人生,也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
听孟乔说道华夏,凌雪静静地问:“孟乔,华雄被抓以后,华夏一定很伤心,是吗?”
孟乔心情复杂地回答凌雪,“是的,小雪。华夏是个特别天真善良的女孩,华雄从小宠她,把她保护得像温室里的花朵,从来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所以华夏几乎纤尘不染。”
“在遇到我之前,华夏一直以为哥哥华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叶商人,她不知道华雄从事的是这样罪恶的勾当。”
“华夏八岁就父母双亡,她是华雄一手带大的,从小与华雄相依为命,所以华雄在她心里,既是哥哥,更如同她的父母。所以这一次我抓了华雄,最痛苦的不是华雄,而是华夏。”
凌雪担忧地望着孟乔:“孟乔,华夏虽然爱你,可是华雄毕竟是她多年以来相依为命的亲哥哥,你抓了华雄,她会不会恨你啊?”
“小雪,华夏说了,她不恨我,她说她自从猜到她哥哥和郭瑞做的是什么事,她就已经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对华夏,孟乔始终心怀愧疚,“不过,华夏虽然没有怨我恨我,可是我知道她的心里是非常痛苦的。”
凌雪当然能够想象华夏心头的苦楚,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一个是她至亲至爱的哥哥,手心手背,她都不可能轻易割舍。
作为孟乔的妻子,想到华夏对孟乔的深情,凌雪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可是同样作为女人,凌雪又对华夏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她虽然没有见过华夏本人,可是从照片里看得出来,华夏一定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她的善良与大义,更是令凌雪深深折服。
想到这些,凌雪忍不住问孟乔:“孟乔,你说过,华夏一直被华雄严密地保护着,除了你和她的哥哥,还有你说的那个郭瑞,她几乎没有跟外人接触过,她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怎么不把华夏带回蓉城来?我们也好好好照顾她。”
孟乔无奈地说:“小雪,我是想带华夏来蓉城的,我早就答应过华夏,要带她一起离开缅甸,带她一起回城里来。可是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劝说,她都不肯跟我一起来蓉城,她一定要留在云南。华雄被押解回国以后,华夏跟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请求我让她留在医院亲自照顾华雄。”
凌雪问:“那你答应她了吗?”
孟乔摇头苦笑:“小雪,虽然我很不忍心,我也坚信华夏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她当初就不会明知我是孟乔,明知我是为了抓捕华雄才留在她身边的,还一次又一次以死相拼来帮我。”
“可是,我是一名军人,我们是有严格纪律的。法不容情,即使我非常同情华夏,我也不能违反原则。”孟乔歉疚地说,“华夏毕竟是华雄的亲妹妹,她的哥哥是穷凶极恶的大毒枭,虽然华夏并不知道华雄的犯罪事实,可是从严格意义上讲,她所有的财产都是华雄犯罪所得的不义之财,如果不是这几年我和她朝夕相处,我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与无辜,证明她确实没有参与华雄的贩毒活动,她是必须接受政府的严格审查的。”
凌雪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把华夏留在瑞丽,请蓝宇哥照顾她,是吗?”
孟乔点点头,“没错,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没有办法阻止公安局惊扰华夏,她有义务配合公安部门完成对华雄的调查取证工作。可是华夏救过我的命,她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义重,我暂时没有办法把她带在身边,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尽力减轻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
说起这件事,孟乔心里异常沉重,这也是这几年来他心里异常矛盾的地方,他真的不忍心伤害到天真烂漫的华夏,可是情与法,他没有办法做到两全。
沉默了一会,孟乔接着说:“华雄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他对华夏是真心疼爱,他能够不杀我,甚至明知我可能是孟乔,他还是把我留在身边,就是希望我能照顾好华夏,希望有朝一日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能替他护华夏周全。”
想到华雄的凶残狡诈,想到孟乔在这个人面前一呆就是三年,凌雪心疼地望着孟乔,“孟乔,华雄那么厉害,你孤身一人,你最后是怎么抓住华雄回到中国来的呢?”
孟乔笑道:“小雪,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刚才已经跟你提到过,华雄有个兄弟叫郭瑞,是个缅甸军人。郭瑞从小看着华夏长大,他非常非常爱华夏,华雄却非逼着我和华夏在一起。”孟乔简单地向凌雪解释了一下郭瑞的身份和他对华夏的感情。
“感情是把伤人的刀,就是因为这件事,华雄和郭瑞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抓住华雄,我不得不利用他们之间这种矛盾,借郭瑞的手消灭了华雄一支精锐的武装,也趁机除掉了郭瑞这个最大的阻碍。”
“郭瑞虽然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是他是真心爱着华夏的。他在临死之前,也把华夏托付给了我,并且为了华夏,他瞒着华雄交给了我一张华雄在缅甸茶园四周的布防图和一枚紫玉令牌,把他的指挥权交给了我。”
凌雪疑惑地问:“布防图?紫玉令牌?”
“是的,小雪,就是这张布防图和这块紫玉令牌,我才能顺利地活捉华雄,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回到祖国,回到你和儿子身边。”孟乔满足地笑了,向凌雪讲述了他完成最后的绝地反击,最终逃出生天,平安归来的经过,“从英国回到缅甸以后,我就是用这块紫玉令牌找到了郭瑞的一个心腹手下,让他偷偷地把布防图交给了蓝宇,并且把死亡峡谷的秘密告诉了蓝宇他们,和他们约定好时间,里应外合,彻底捣毁华雄的老巢。”
“蓝宇和秦峰得到我交给他们的布防图,立刻将这个情报汇报到公安部和军区。军长得到情报,立刻让方参谋长赶到了云南,他们和云南公安一起,迅速穿过死亡峡谷,我指挥着郭瑞的部下,和秦峰他们里应外合,击溃了华雄在缅甸的最后一支武装,华雄猝不及防,身负重伤,被我生擒活捉。”
凌雪含泪望着孟乔,她太了解孟乔,整个过程他虽然都只是轻描淡写,可是凌雪知道,这个过程一定惊心动魄,危机重重,只要孟乔稍有不慎,他随时都可能被华雄枪杀。
凌雪动情地说:“孟乔,这三年,你一个人在华雄身边,一定过得很艰难。我现在特别庆幸,庆幸在你危难之际你能遇到华夏,庆幸这几年你的身边一直有华夏陪伴着你,这才让你不会那样孤单,那样艰难。”
“小雪,我知道,其实这几年你比我过得更艰难,我至少知道你是安全的,知道家人和邵杰会替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得不到我任何消息。”孟乔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着凌雪的手,“我是军人,是一名特种兵,我平时练的就是绝境求生,无论多么艰难的环境,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是你不同,你只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面对突如其来的生离和死别,大多数女孩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我知道景昊和邵杰都很爱你,可是你却坚守着对我的承诺,坚持等着我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小雪。”
孟乔又一次把车停在路边,轻轻地把凌雪抱进怀里,深情地对她说,“小雪,你知道吗?在国外这几年,我不怕孤单,不怕去死,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是个对感情太过执着的人,我最担心的就是一旦我真有什么不测,你不肯珍惜自己,不肯接受别人,像大队长一样为我孤苦相守一辈子。”
凌雪静静地笑了:“孟乔,我是你的媳妇,你身陷狼窝尚且矢志不渝,你对我说过,大雁都能为了自己的爱侣不惜俯身触地而死,我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小雪,我就是害怕你会有这样生死相依的执念啊。”孟乔忍不住泪盈于睫,“说实话,这几年我心里一直非常矛盾,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忘了我,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一旦有一点点转机,我又特别害怕,我好害怕我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你真的已经和景昊或者邵杰走到了一起,我好害怕我会失去你。”
“孟乔,你这个傻瓜,你不是一直都是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吗?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你以为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只是随随便便说说而已?”凌雪伸手抱住孟乔,轻抚着他依旧棱角分明的眉眼,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我说过,无论你离我多远,无论你离开多久,我都会等着你平安归来的,你以为这样的承诺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就因为有这个信念,我才一次次狠心地拒绝了华夏对我的真情,一次次宁死也不肯对华雄妥协。”孟乔深情地望着凌雪,“所以小雪,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等待,谢谢你让我一回到家中,还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拥有你,抱着你,亲着你。”
凌雪拥紧孟乔,哽咽难言:“孟乔,可是你让我好心痛,我在雁山跟你说过,万一你遇到任何不测,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珍惜生命,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暂时从权呢?万一华雄真的恼羞成怒,对你下毒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