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晚霞似火,华夏拉着孟乔去江边散步。刚刚走到江边,孟乔突然发现好几天没有露面的那几个陌生人正从不远处的一条小渔船上走下来。
孟乔觉得有些奇怪,这条渔船废弃已久,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已经经不起风浪。从他们来到这里,这条船就一直就停在离他们的住处不到200米的地方,从来没有见到有人来管过,这些人怎么会突然从这条破渔船上下来呢?
孟乔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华雄心思缜密,诡计多端,做什么事都喜欢出其不意,他很可能就把洞口开在离房子不远的这条破船上,这样既不会引起外人注意,进出洞口又极为方便。
这一发现让孟乔欣喜若狂,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找到这个隐秘的洞口了。尽管华雄把他防得很紧,他还是决定冒险去船上看看,看华雄在这四不管的边境小山村究竟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他要怎样才能躲开华雄和郭瑞的视线,成功地靠近这个洞口呢?孟乔迅速地观察了一下,现在正是暮色苍茫,华雄看到他和华夏一起出来,早就放心地缩回自己房间里去了。郭瑞此刻正和那几个人在一起紧张地商议着什么,根本无暇顾及他和华夏,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孟乔一秒钟都不敢停留,马上拉起华夏的手,笑着对华夏说:“华夏,看到那边那条小渔船了吗?我们去船上玩玩去。”
华夏有些犹豫,“岩尖,你是想坐船出去玩吗?”
孟乔轻轻一笑,华雄担心他逃跑,早就严令禁止过不让他们接近江面上那些来往的船只,没想到他不仅只是防他逃跑,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掩饰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孟乔一边拉着华夏的手快速朝那条船走去,一边对华夏解释,“我不是想坐船出去玩,我只是想到那条旧船上去看看,现在你哥哥和郭瑞哥哥都进房子里去了,我们偷偷去看看,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华夏奇怪地问:“那条船一看就是一条废弃很久的破船,都锈成那个样子了,那上面有什么好玩?”
“反正是出来玩的,去看看有什么关系?”孟乔不由分说,拉着华夏爬上那条破船。
爬到船上,孟乔迅速把这条船审视了一遍,可是孟乔从船舱到甲板看了个够,始终看不出任何异样。船舱中除了一个烂方向盘以外,早已空无一物,甲板上严丝合缝,滴水不漏,这似乎就是一条普通的小渔船,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锈迹斑斑。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难道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渔船?孟乔一边搜索着一切可疑的痕迹,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华雄和郭瑞那边的动静。
孟乔苦苦地思索着,整座房子他都已经检查过,房子里找不到任何破绽,他坚信洞穴的入口一定就在这条船上,华雄诡计多端,他肯定在这船上设有什么机关。
可是他刚才已经去试过方向盘,没有任何动静,船舷边他也已经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华雄会把机关设在什么地方呢?
突然,孟乔的目光定在船头华夏身边的一根桅杆上,这船上到处锈迹斑驳,沧桑狼藉,唯独这根桅杆的下端光滑如新。
孟乔立刻走到华夏身边,一边观察着这根桅杆,一边问华夏:“华夏,你知道这根木头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华夏抬头看了看这根桅杆,笑着说:“岩尖,我知道,这就是渔民用来挂风帆的地方,哥哥说‘风正一帆悬’,这风帆就是用来测试风向的。”
孟乔握住桅杆试了试,虽然不能轻易旋动,但是从手感就可以感觉出,桅杆的光滑处的确是因为经常被人触摸才会这样光滑盈握的。
孟乔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华夏说的没错,这就是挂风帆的桅杆,风帆不光可以测风向,也是一种动力,过去有些船就是靠风帆在水面行驶的,这种船叫帆船,现在基本上只作为体育竞赛了。”
华夏立刻眉开眼笑,“我喜欢帆船,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当千帆过尽,你翩然来临,从此,我荒芜了多年的心中,翩然一叶醒目的红帆。’我就好喜欢这句话。”
“李白也有一句关于风帆的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更喜欢这种大气磅礴的境界。”孟乔望着华夏的笑脸,也被她的快乐感染,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只有华夏这个笨笨的小女孩,才会喜欢那种软绵绵的情诗。”
华夏抬起雾蒙蒙的眼眸,迷醉地望着站在夕阳里的孟乔:“这不是软绵绵的情诗,在夏夏心里,岩尖就是一叶醒目的红帆。”
“傻瓜,华夏就是岩尖的好妹妹,岩尖是华夏的哥哥,再说,岩尖是大船不是风帆。”孟乔淡淡一笑,拉着华夏从船上离开。
现在天色尚早,华夏在他身边,郭瑞屋里那些人随时可能回来,他必须马上离开。如果被华雄知道他去过船上,华雄肯定会起疑心。
华雄一旦有半点疑心,他一定会立刻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就会落空。
华夏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情思里,她一边跟着孟乔走下船来,一边轻声问道:“岩尖,你叫小雪也叫妹妹吗?”
孟乔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华夏会突然这样问他,可是他不想骗华夏,“华夏,小雪是我的媳妇,她不是我的妹妹。”
华夏喃喃地说:“小雪真幸福,我好羡慕她。”
孟乔望着暮色苍茫中华夏零落孤单的身影,望着她眼底倏然沉落的星光,一种深切的怜惜又从他心头升起:“华夏,有一天华夏也会遇上一个最爱华夏的人,给华夏最好的幸福。”
“岩尖,在夏夏心里,岩尖就是最好的人,夏夏不会再爱别人。”华夏幽幽地说。
孟乔轻叹一声,拉着华夏的手,“天晚了,我们早点回去,不要着凉了。”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些陌生人已经离开,郭瑞和华雄难得在华雄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迎着华夏。
孟乔知道,华雄和郭瑞一定是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去英国的事,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前,他们肯定要安排好这边的一切事宜,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岩尖,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泡的那个红茶吗?你不是挺喜欢那个茶吗?你跟我来,我再给你泡一杯茶喝。”华夏见孟乔一直在盯着华雄的房间,笑着把他拉到客厅里。
孟乔跟着华夏走进客厅,心中考虑着事不宜迟,他已经决定今晚就想办法动手。又是生死攸关,孟乔不知道今晚他又会遭遇些什么,或许,一旦事情败露,他与华夏将是永诀,“好,华夏泡的茶,岩尖要喝一大杯。”
“嗯,夏夏给岩尖泡一大杯,给哥哥和郭瑞哥哥也泡一大杯。”华夏一边泡茶,一边笑盈盈地对孟乔说,“夏夏这就给他们送去。”
走到门口,华夏又回过头来调皮地对孟乔眨眨眼睛,粲然一笑,“今天晚上,我要让哥哥和郭瑞哥哥睡得香香的。”
孟乔一愣,这一刻,他真想走过去把华夏抱在怀里,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在这危机四伏的虎狼窝里,只有这个女孩这样不问情由地帮着他,让他不能不为之动容。
可是孟乔只能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也朝华夏粲然一笑,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感激着她,有朝一日,如果他能够全身而退,他一定要带她离开,好好护她周全。
这天晚上,华雄和郭瑞果然“睡得很香”。等到半夜两点多钟,孟乔趁着夜深人静,来到那条破船上。孟乔费了好大的劲,试了好多种方法,最后用了华夏的生日,握住这根桅杆左转几圈,右转几圈,这才旋动了这根桅杆,前面舱门缓缓提升,一个幽深的洞口霍然出现在孟乔面前。
孟乔不敢停留,迅速钻进洞里,这个洞非常开阔,一直向前延伸。一路上孟乔没有遇到任何把守的人,只隔三差五有一条小道延伸出地面。
孟乔没有去管它,根据华雄在小皮皮岛的做法,孟乔明白这是他们通向村中那些民居的小道,他们白天窝在这洞里做事,晚上一定是睡在那些分散的民居里。一旦遇到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这洞里隐藏起来。
大约走了六七百米,前面豁然洞开,洞中依然没有人把守,只有一盏惨白的探照灯将整个山洞照的瘆人。
孟乔走进去一看,这地方俨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兵工厂。这里设备先进,次序井然,各种先进的武器弹药种类齐全,数量惊人。
隆隆的水声传来,孟乔不得不佩服华雄的神鬼莫测。他将兵工厂选在这三国交界的鬼地方,几乎掏空了整座山峰,瀑布的水流声掩盖了机器的轰鸣,他们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连防守的兵力都不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大量的武器弹药生产了出来。
若不是机缘巧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宁静不起眼的小山村,竟然是一个全民参与的大毒窝?谁能想到这美丽的瀑布下面,掩藏着这样令人发指的滔天罪恶?
孟乔望着这些武器弹药,想到方涛的惨死,他身上几乎被打成了血窟窿,就是这些武器弹药,让方涛以及无数英烈和无辜的贫民惨死在华雄他们手中。
为了方涛,为了不再有和方涛一样英勇的战友和无辜的人惨遭荼毒,孟乔知道,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毁掉这个兵工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