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听到邵杰这话,知道他一直在注意着她,今天田云涛和几位战友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们都以为她会和邵杰在一起。所以凌雪只是轻轻一笑,“没什么,晓柔不会再针对我,我们只是说说女人之间的一些小事。”
邵杰微笑:“田晓柔爱了孟乔那么多年,我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晓玲。”
凌雪也笑了,“高大哥是最适合晓柔的,他们早就已经情根深种,只是晓柔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小雪,你真的不愿意呆在部队,呆在我身边吗?”邵杰默默地望着凌雪,他不敢说,我何尝不是早已情根深种?只是你从来视而不见。
凌雪似乎没有察觉邵杰的情绪,依旧笑容清浅,“邵杰,现在景昊的姨妈愿意帮我带孟雨,我认为我还是不应该轻易放弃工作。如果孟乔在,他也会支持我出去工作的,我不能让他失望。”
邵杰呆了一呆,她的眼里没有他只有孟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孟乔与她远隔天涯,心却近在咫尺;他与她近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
邵杰在心中轻叹,他不该因为大队长的一句话心生奢望,他永远只能站在他该有的位置远远观望,真心守护。失落吗?他一腔真情,怎么可能不失落?可是也就是这样的凌雪,才是他心中最珍惜的。
“你去工作我不反对,不过你得答应我,脚伤没好之前你不许去上班。还有,你和孟雨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一旦有什么难处,你得第一个通知我。”
“你放心吧,邵杰,就是你不说,我也绝不会再让孟雨受到任何委屈,必要时我宁愿放弃工作。”凌雪望着眉目渐渐舒展的邵杰,盈盈一笑,“我答应你,每天晚上我一定向你汇报我和孟雨的情况,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有合适的女孩,不许再视而不见,你也该给我找一个嫂子了。”
“我知道,你是怕三年后大队长强行把你许配给我。”邵杰望了凌雪一眼,温润的笑容苦涩而坦荡,“小雪,虽然我对你情有独钟,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一个孟乔,无论孟乔是生是死,我知道我都没有机会。今天算是我放纵自己做了一回梦,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痴心妄想的。”
凌雪望着面前温润如水的男人,喉头哽咽:“邵杰,我凌雪何其有幸,能够与你相识?”
邵杰浅浅一笑,“小雪,能够认识你,也是我邵杰的荣幸。”
“可是邵杰,我希望你能像晓柔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呵呵,幸福?幸福是可遇不可求的,小雪。”邵杰呵呵一笑,“好了小雪,你就别操心我了,下个月我们要开始实战演习了,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不过每天晚上八点,我会准时在网上等你的。”
回到蓉城,邵杰又陪着凌雪去疗养院,把秦峰和蓝宇在云南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孟海澄。孟海澄也告诉凌雪和邵杰一个新情况,王芳已经主动交代出,那天被邵杰击毙的那两个男人,一个叫刘海洋,一个叫马庆,都是她的前男友杜云手下的兄弟。
孟海澄说:“根据王芳提供的情报,现在杜云已经被我们抓获归案,经过昨晚的突审,我们发现这个杜云竟然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一个外号叫“浮云”的贩毒头目,不过杜云证实王芳并没有参与贩毒,她只是在杜云的引诱下,沾上了毒品。”
凌雪心头一喜,忍不住问道:“爸,那王芳这种情况,会被判刑吗?”
孟海澄说:“王芳能主动交代问题,而且有立功表现,如果这次我们不起诉她,她应该不会被判刑。不过她身体恢复以后,会被送去強戒所强制戒毒。”
凌雪放下心来,问孟海澄,“那现在我可以去医院看看她了吗?”
孟海澄望了望凌雪怀里的孟雨,想起那天凌雪说就算为了孟雨的话,对凌雪说:“你一定要去看她的话,我跟你姐说一声,让她跟她的同事打个招呼,应该没有问题。”
邵杰忙对孟海澄说:“孟叔叔,还是我陪小雪去看看王芳吧,正好我也想去了解一下,华雄跟境内外很多毒贩子都有联系,不知道这个杜云究竟是什么来头。”
来到公安局的定点医院蓉城市三医院,凌雪见到了病床上的王芳。两天不见,这个青春洋溢的十九岁女孩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因为受伤流产,又刚刚发作过一次毒瘾,王芳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原本染成金色的一头炫亮长发像深秋的枯草一般散乱地缠在脸上,灰白的脸色死气沉沉。
“王芳,姐给你买了点粥来,你起来喝一点。”凌雪走到王芳身旁轻唤了她一声。
王芳抬起眼皮望了凌雪和邵杰一眼,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艰难地爬起身来仰靠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她想抛弃整个世界,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凌雪知道,这个时候她不适合和王芳深谈,所以凌雪只是看着她把粥喝完,又安慰了王芳几句,偷偷给她留下了一些钱,请监护她的民警在生活上尽量照顾好她,随后便和邵杰离开了医院。
等他们从三医院回到水岸江南,蓉城已是万家灯火。邵杰把车开到凌雪楼下,先下车把车停好,然后从凌雪手中接过孟雨,抱着孟雨正要扶凌雪上楼,景昊脸上罩着一层严霜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邵杰对景昊点头笑了笑,景昊见到邵杰,却冷着脸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凌雪身边。
凌雪笑着问景昊,“景昊,你和韩阿姨吃过饭了吗?”
景昊简单地答了两个字,“没有。”眉宇间隐含着浓重的怒气。
“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不吃饭?”
景昊闷声闷气地说:“等你。”
“小雪,既然景昊在这里,我就不送你上楼了。”邵杰看到景昊这个样子,只对凌雪淡淡地笑了笑,抱着孟雨亲了亲,然后把孟雨交给景昊,回身对凌雪说,“记住了,有什么事,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凌雪知道邵杰不想和景昊一起上楼,所以没有勉强他,“邵杰,你安心去忙你的演习,真枪实弹的,自己注意安全。”
邵杰笑了笑,进到车里,朝凌雪挥挥手,“天不早了,上去吧。”说完,启动他的牧马人,转瞬就消失在凌雪的视野中。
看到邵杰的牧马人消失在暮色苍茫的街口,凌雪这才回过头来问景昊:“景昊,韩阿姨这两天还习惯吗?”
景昊依然冷着一张脸,“我们都是乡下人,有吃有喝就行,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凌雪笑着解释:“景昊,我知道我不该在韩阿姨刚刚来到这里就独自把她丢在家里,可是昨天的确事出有因。秦峰和蓝宇在云南截获了华雄一大宗毒品,我急着想去部队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孟乔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和邵杰回部队去了。”
景昊压抑着心中的酸楚,望着凌雪依然红肿的脚,心痛地埋怨凌雪:“小雪,我知道我没资格怪你,无论你是因为孟乔还是因为邵杰。可是你现在脚还伤着,你至少也应该爱惜一点你自己,不要一听到孟乔两个字就连命都不要了,行不行?”
凌雪笑道:“景昊,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只要能找到孟乔,就是搭上我的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是,我知道你心甘情愿,你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孟乔,你心里除了孟乔哪里还有别人?!”景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怨愤,自从孟乔离开,看到她伤心,看到她流泪,看到她着急受伤,他是那么心疼,她却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里。
原以为他搬到她的对面,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就能重新走入她的生活,就能和她近水楼台。
没想到只要听到关于孟乔的一丁点音讯,她就可以把他抛到九霄云外。孟乔在的时候,他张扬跋扈,肆无忌惮,孟乔不在了,他依然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她的生活。甚至只要是孟乔圈子里的那些人,那个部队,那些经历,那些事,他永远都无法掌控,无法参与,无法融入其中。
“景昊,你和邵杰都是我最珍视的朋友,而且只可能是朋友,我和孟乔的感情,他不可能代替,你,也不能。”见到景昊又旧话重提,凌雪望着景昊,再一次郑重地向他声明,“像昨天这样,一旦有任何关于孟乔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去了解,去证实。如果你能坦然地接受这一点,那么我们就维持这份友谊,如果你觉得心里不痛快,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你可以随时离开我身边。”
“凌雪,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微不足道,我知道你不在乎我随时离开!”景昊突然暴怒起来,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情绪使他变得不顾一切。
景昊把凌雪顶在楼道里,愤怒,绝望,不甘,无力,都在这一瞬间从他的心底喷薄而出,像咆哮的浪头,疯狂地抽打着他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