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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只是我曾经沧海

作者:小钵子甜酒 字数:3591 更新:2023-01-26 17:31:36

望着玉树临风站在阳光下的景昊,凌雪转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景昊,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刚才那句话我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孟乔生死未卜,这样的话,我今后不想再听到,我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小雪,你知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玩笑。”景昊笑容一敛,定定地望着凌雪,“为了你,别说是一份工作,就是我的命,只要你要,我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你。”

“景昊,你是一个成年人,不再是十七岁,既然你这么不理智,我没什么好说的。”凌雪一听景昊这话,转身就走,“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你发你的疯,我过我的日子。”

“小雪,你别急,你总该听听我的理由,对不对?”景昊追上凌雪,笑得一脸无奈。

凌雪停住脚步,“好,你说,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情非得已的理由非要你作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雪,这两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珍惜你。”景昊拉着凌雪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静静地对她说:“刚才我跟你提起过,我父亲曾经深爱过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尽管后来他跟我妈妈结了婚,有了我和我妹妹,可是我父亲始终没有放下过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为此,他遗憾了一辈子,也痛苦了一辈子。”

“父亲在临终的时候郑重地对我说,他知道我和他一样心高气傲,一般的女孩入不了我的眼。可是他不想我再步他的后尘,他希望我找一个平凡的女孩,平平静静,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我答应过我父亲,绝不招惹有钱人家的女孩。可是那天在小湖边,当你一头撞进我怀里,我就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我知道我不该违背对亡父的承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很矛盾,也很犹豫。”

“可是,既然爱了,我不想像我父亲一样,一辈子选择逃避。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给你一份安逸舒适的生活,我希望终有一天我能配得上你。所以我拼了命地打工,拼了命地读书,我就是希望将来能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能够给得起你最好的幸福。”

“只是,在我还做不到这一切之前,我不想对你许下那些空口无凭的承诺,不想让任何世俗的东西横亘在我们之间。所以我一直只是远远地看着你,默默地爱着你,我不敢轻率地向你敞开心扉。”

“可是,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景昊。真正的爱情需要相爱的双方全心全意的接纳与倾情的释放,是坦诚相待,风雨相依,而不是隐藏,躲避,单方面默默的付出。”景昊这段迟来九年的表白,让凌雪既感动,又深感遗憾。

也许男人和女人对于爱情的理解,本来就是不同的。男人在乎的是责任,女人却往往只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男人重视的是结果,女人看重的,只是爱这个单纯的过程。

“这就是这两年来我悔恨无极的原因,小雪。”景昊走到一棵高大的桃树下面,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头顶的天空,喟然长叹,“因为我的犹豫和顾忌,我错失了一次良机,与你失之交臂,为此我痛不欲生。”

路灯下孤单绝望的守候,深夜里痛彻心扉的沉醉,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依然历历在目,“如果早知道我会因此失去你,我情愿穷苦潦倒一辈子,也要好好地珍惜和你一起相守的时光,好好地和你恋爱一场,而不是把那些原本可以很美好的时光全都浪费在打工,挣钱,读书这些身外之物上。”

“景昊,当初身处其中,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我们只是努力地做了那个年纪该做的事,你的挣扎拼搏,我的轻狂无知。或许青春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珍贵,只有走过了,才能深谙其中滋味。”

凌雪也把目光投向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空飘来了几朵黑云,晴朗的天空瞬间昏暗了很多,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就像他们的青春,本该是最美好的花季年华,却也有致命的伤,也有刻骨的痛,也有挣不开的沉重和遗憾。

景昊转过身来,深情地望着凌雪,“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藏着掖着。我已经不再青春年少,我只想好好地守在你身边,好好地爱你一回,为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努力一回。”

“你错了,景昊。有些感情,有些遗憾,是不可能重来的。”凌雪望着景昊,认真地对他说:“景昊,青春年少,我们可以错过,可以痴狂,因为我们年轻,我们输得起,我们无怨无悔。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我们彼此都经历了太多不一样的苍桑和磨难,早就已经不复当初的心情。”

凌雪抬起头来,目光真诚地望着这个她拼命爱了七年的男人,“景昊,我们彼此深爱过,我很珍惜与你的这份友谊,我希望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凌雪主动握住景昊的手,曾经,她是那样希望一辈子和他执手相依,“就当那一段青春岁月是我们曾经读过的一页书,让我们记住那些美好和精彩,忘了那些伤痛和遗憾,把它从我们的生活里轻轻翻过去。”

“小雪,你说得不错,有些经历,无论是美好还是精彩,伤痛还是遗憾,既然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坦然地把它翻过去。”景昊把凌雪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深深地凝望着她,“我知道你还深爱着孟乔,可是他已经走了,我希望你能把他珍藏在心里,重新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和孟雨。”

凌雪本来希望景昊转身,没想到景昊却期待着她的放下,他们的心,似乎从头至尾,都在一个错位的空间里。

凌雪轻轻从景昊掌心里抽出手来,“景昊,你对我的这份情,我凌雪将终身铭记,我也很感激这段时间你对我和孟雨的照顾和关心,可是我与孟乔的感情,不是时间和生死可以改变的。”

说完,凌雪拿起脖子上的幸运玉佩,静静地告诉景昊,“这个四叶草玉佩,是孟乔亲自给我戴在脖子上的。他说过,四叶草的四片叶子,代表的是爱情,希望,信心和幸运。我相信他曾经许诺给我的爱情,绝不会这么短暂,也相信他亲手给我戴上的这个玉佩,会给我带来我想要的希望,信心和幸运。”

凌雪眼里的坚定,犹如一把锐利的尖刀在景昊心尖上划过。景昊没有想到,他跋涉过千山万水苦苦追寻了九年的感情,竟抵不过孟乔与凌雪仅仅一年的相守。

命运何其残忍,原本就是孟乔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孟乔明知小雪爱的是他,也明知他深爱小雪,他还是肆无忌惮地把小雪据为了己有。

可是现在,因为孟乔的牺牲,他连一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死亡,孟乔的爱在小雪心里成了永恒;因为死亡,一切的不合理都变得情有可原,天经地义。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命运永远对他那样苛刻。童年的一贫如洗,少年的穷苦潦倒,父亲的早逝,母亲的屈辱,小雪的转身,他走过的每一步,似乎都苦难深重,寸步难行。

现在好不容易,他有了再一次靠近小雪的机会,他只想重新找回他失落的一切。他已经输给了活着的孟乔,他怎能再屈服于命运的诡谲,输给一个死去的亡魂?

想到这些,景昊一把扯下凌雪胸前的玉佩,奋力甩向远处的草丛,“小雪,你醒醒吧,孟乔他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现在守在你身边的,是我,是你曾经深爱了七年的景昊,只有我才能给你最美满的爱情!”

“景昊!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丢了孟乔给我的幸运玉佩?!”凌雪痛呼一声,纵身扑向那草丛,把玉佩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如同握着她的生命。

景昊冲到凌雪面前,摇憾着她的双肩,痛苦地朝她嘶吼:“凌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当初你一声不吭丢下我嫁给孟乔,现在他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一点旧情也不念,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看到景昊明媚的眼底浓重的哀伤,凌雪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可是她还是决绝地推开景昊,她知道她不能再让他心里有任何幻想,“景昊,不是我不念旧情,也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只是我曾经沧海,这一辈子,除了他,我不可能再爱任何人。”说完,凌雪不再看景昊一眼,决绝地向山下走去。

景昊呆呆地望着凌雪决然离去的背影,眼里漫上浓重的悲伤,喃喃自语:“小雪,你已经抛弃过我一回,现在他都已经死了,你宁愿苦苦地守着他的亡魂,还是不肯要我,我景昊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越来越暗,乌云开始一层层压下来,在低空堆积翻涌,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掀起地上的落叶和枯草,在桃林中冲撞翻飞。

凌雪回过头去看到景昊依旧长身玉立站在寒风中,单薄的身影显得那样萧瑟冷清。凌雪心里特别难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景昊对她的深情都让凌雪无法漠视。

可是,孟乔的爱,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关山,高高地挡在她和景昊之间。孟乔的霸道,孟乔的跋扈,孟乔的蛮不讲理,孟乔的神采飞扬,犹如一副副刻在她心底深处的经典油画,深刻生动,浓墨重彩。

曾经被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宠过一回,曾经和这样一个生动鲜明的男人水深火热地爱过一回,她还怎么去爱别人?她还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白晃晃的雨点骤然间从黑沉沉的暗空中砸下来,一开始便又劲又疾,挟着一股狂暴凌厉的气势,重重地砸在凌雪身上。景昊飞快地从后面追上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凌雪头上,拥着她快速朝学校跑去。

刚刚走到校园门口,凌雪的手机突然不断地响起,可能是刚才在山上没有信号。

凌雪打开手机,悚然看到手机里塞满了托儿所李老师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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