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一听华雄这话,就知道他是在用小航的死来试探他。
尽管那天晚上华雄并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貌,他的声音也因为死亡峡谷的毒雾瘴气变得低沉,可是他刚好在华雄把他打落悬崖的第二天来到这里被华夏救起,华雄自然会怀疑到他。
所以听到华雄这样一说,孟乔故意一脸茫然地问:“孟乔?小兄弟?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孟乔,来,我们也不是初次相见了,你我都是大难不死,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华雄优雅地转过身来,对着孟乔莞尔一笑,“今天我心情好,来陪我看个电视,解解这一个月来的晦气。”
孟乔默默地望着华雄,刚才远远望见他,已经惊为天人,现在这样近距离看到他,更加觉得华雄瓷肌胜雪,明眸似水,红唇皓齿,果然和照片里他的母亲一样清纯明艳,楚楚动人。
华雄袅袅娜娜走到沙发跟前,拿起一个外表像打火机一样的红色遥控器,玉手纤纤轻轻一点,随着一声清脆的嘀嗒声响起,深咖色的窗帘缓缓合上,墙壁四角几盏五彩的小夜灯渐次亮起,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旖旎的昏暗,沙发对面一副巨大的富春山居图却伴着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冉冉升起,露出一整面璀璨的电视墙。
华雄拿起遥控器,姿态优雅地坐进沙发里,素手轻抬朝孟乔拍拍身边的位子。
孟乔不动声色,大大咧咧地走到华雄身边的沙发里坐下来,淡淡地对华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孟乔究竟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什么恩怨,既然无论我说什么,你和郭瑞都不相信我,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又何必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玄虚?”
“都是兄弟,什么杀不杀剐不剐的?别说得这么严重。”华雄嘴角一弯,拿起茶几上的一盒雪茄,丢了一支给孟乔,自己点上一支夹在指间,红唇轻启,喷出一股带着淡淡香甜的灰白色烟雾,“郭瑞,你就是莽撞,昨天你是不是态度不好吓到我们孟队长了?”
“昨天我没有干脆一点弄死他,算是对他客气的。”郭瑞一直阴着个脸站在一旁,听到华雄这样问他,他才冷冷地扫了孟乔一眼。
“郭瑞,你这人就是不懂待客之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是中国人,我们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孟队长是我的同胞兄弟,理当奉为上宾。”华雄淡淡地埋怨着郭瑞,笑着对孟乔解释,“孟乔你别和他计较,郭瑞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多话,闷葫芦一个。他也就是太宠爱夏夏,看不得她受欺负。”
“华夏是人,不是宠物,谁真心爱她,谁成心欺她,她迟早分得清楚。”看着华雄和郭瑞一唱一和,孟乔不冷不热地回答。
“好了,我们不说夏夏了。来,我们来看看美女,食色性也,看看美女养养眼,给我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情趣。”华雄盯着电视上那些在舞台上不停地扭着屁股搔首弄姿的外国裸模,朝孟乔嫣然一笑,“孟乔,就你这张霸气飞扬的俊脸,这副龙精虎壮的体格,怕也是个风月场中过惯之人吧?你倒说说看,这些女人,你觉得谁更入你的眼?”
“我对这些在大庭广众之中扭来扭去的光屁股女人不感兴趣。”孟乔燃上一支烟,靠进沙发里坐着,“你特意把华夏支开,把我找来,不会就是来和我讨论这些没营养的女人的吧?或者,为了让你妹妹对我死心,你打算不惜重金买个外国娘们送给我解馋?”
“哈哈,孟乔,想不到你还是个风趣之人,有意思,有意思。”华雄抚掌一笑,“夏夏去给我们做饭去了,有朋自远方来,我特意从英国带来了正宗的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格兰牛排,好男儿纵横天地之间,就该像梁山好汉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风流快活。”
“梁山好汉是纵横天地,风流快活了几年,可惜结局凄惨。人还是低调淡定点好,动静闹得太大,难免树大招风,好景不长。”孟乔点燃手中的雪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间看似陈设简单的房间。
从这面气势不凡的电视墙可以看出,华雄在这个房间里,绝不会只是藏着一个用来娱乐的电视墙。华雄能无声无息地躲在这山沟沟里这么多年,他的狡诈与睿智,的确不容小觑。
听到孟乔的冷嘲热讽,华雄却不恼不怒,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电视切换到另外一个频道,指着电视上的一组画面,娇笑道,“孟乔你果然是个通透之人,看看这些娃娃,还是太年轻太张扬啊。”
孟乔的心突地一沉,这组画面正是卓航他们参加国际特种兵竞赛时的实况转播,虽然作为队长,他没有参赛,也没有在电视上露面,但是卓航却因为表现突出,多次出现在画面中。
看到这些镜头,望着卓航矫健的身影,灿烂的笑脸,孟乔追悔莫及,痛彻心扉。作为一名特种兵,他们经常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其中不乏像华雄这样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那一次大队长在他们出发前那样强调不可以掉以轻心,他早就应该考虑到毕业于世界军事名校的华雄可能会关注每一届国际特种兵竞赛。他却如此疏忽大意,白白让小航丢了性命。
小航,是队长对不起你啊!可是我不能悲伤,我只能汲取教训,更加步步小心,为你报仇!
“怎么样,这些娃娃,尤其是这个叫卓航的娃娃,阳光,聪慧,文武双全,将帅之才啊,我想孟队长你肯定也很欣赏他吧?”华雄眯起他双那漂亮的茶褐色眼睛,笑意盈盈地直视着孟乔,“可惜啦,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啊,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这样默默凋谢了。”
“华雄,华夏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也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孟乔愤然起身,怒视着华雄,“华夏冰清玉洁,她与我素昧平生,可是她在我的病床前整整守了九天九夜。在我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华夏不顾男女有别精心照料着我,把我从死神手中救回来。她对我的恩情,我岩尖没齿难忘。”
“我敬你和郭瑞是华夏的哥哥,所以我一直隐忍。今天一走进这个门,你就一直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地指东说西,胡乱猜测。我不知道你们凭什么一口认定我是那个什么孟乔,什么孟队长,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射击教练,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蓉城调查,或者像郭瑞说的干干脆脆弄死我,省去多少麻烦?”
“孟乔,别给你脸不要脸啊!华雄对你客气,可是在我眼里,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臭虫没什么两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一拳打死你?”郭瑞一听孟乔说华夏守了他九天九夜,想象着华夏每天给孟乔洗脸擦身子的情景,又妒又恨,冲过来又要打孟乔。
孟乔知道华雄和郭瑞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他们无非就是想试试他的身手,华雄和他交过手,他从他的身手动作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孟乔。所以孟乔只是侧身躲过郭瑞的拳头,冷冷地用言语激他,“郭瑞,昨天那一拳我没有还手,那是我给华夏面子。今后你若还是这么没规没矩,改天老子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不要脸!”
“郭瑞,你看看,孟乔比你有涵养,懂分寸。”华雄眉眼低垂,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他的一头乌发,“要不这么多年华夏只把你当做哥哥,孟乔才和她认识不到一个月,她却非他不嫁?”
孟乔望着华雄,语气诚恳而无奈,“我知道,为了保全华夏的清白,你们要杀我灭口。我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些日子,我和华夏清清白白,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小妹妹。华夏天真烂漫,冰清玉洁,即使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我都怕亵渎了她。”
“我孑然一身来到缅甸,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你们要弄死我的确跟捏死一只臭虫没什么两样。既然你们要杀我,痛痛快快给我一枪就行了,又何必曲里拐弯找这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
“我岩尖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华夏给我捡回来的,大不了再死一回,也算我还了她的恩情。”
“孟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华雄不急不躁,依然笑得一脸娇柔,“你那个小兄弟,就是因为以为我认不出他,在我面前装出一脸无邪,所以我杀了他。你也用不着嘴硬,我既然敢猜测你,自然有我猜测你的理由,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免得说我冤枉了你。”
说完,华雄把电视画面定格在特种兵竞赛的颁奖典礼上,孟乔悚然发现,在举办方颁奖将军的身后,有他和各国领队合影时的半边侧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