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云涛他们因为新生命的降临满怀欣悦的时候,孟乔却仿佛置身梦境中一般。
“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孟乔望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刚一张口,他发现自己的嗓音低沉沙哑,再不是当初孟老虎飞扬嘹亮的声音。
“不是我在你这里,是你在我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女孩依然俯身看着他,咯咯地笑着,一脸的天真烂漫。
“你的房间?”孟乔依然迷迷糊糊的,他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来。他撑起身想坐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绵软无力,疼痛难忍。
“你别乱动,你现在浑身都是伤,想起床还早着呢。”那女孩按住孟乔,轻轻把他扶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让他稍稍坐起来一点。
出于军人的习惯,孟乔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房间很宽敞,但陈设十分简单,和普通女孩子花花绿绿的闺房不太一样,家具电器也很普通。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满屋普通平常的家具中,却在临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红木古筝。古筝上面放着一个非常昂贵精美的相框,相片中的一对中年男女相拥着立于一片广袤的茶园之中,男人儒雅,女子娇俏,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
“那个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见孟乔一直呆呆地盯着照片中的男女看,女孩娇笑着问他。不等孟乔回答,又说道,“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了,他们去世很多年了。”
孟乔转过头来望了望面前的女孩,安慰她,“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很漂亮。”
女孩扬起笑脸,“你是没见过我哥哥,我哥哥才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好看着呢。”
“你已经很好看了。”孟乔说的是实话,面前的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年纪,肌肤如雪,明眸似水,娇艳欲滴的樱唇,轻盈婀娜的身姿,是一个少见的美丽女子。不过,自从有了凌雪,再漂亮的女人在孟乔眼里那都成了浮云,就如他自己说的,他眼里只看见一个无知无畏的凌雪。
尽管刚才这女孩笑脸一扬的模样和凌雪有几分神似,但是孟乔更喜欢凌雪的甜美娇俏,所以他只是淡淡地扫了那女孩一眼便错开了话题,“小妹妹,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女孩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九天前,我在我家茶园里看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好吓人哦。衣服全都扯成了碎片,手肘,膝盖都磨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腿上的骨头也摔断了,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是爬着来到这里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九天?摔断?爬?!孟乔倏然间清醒过来。
他记起来了,那天晚上,他在黑暗中追着华雄,结果不知道被他带到一个什么地方,蓝宇赶来提醒他前面就是缅甸,他却猝不及防被华雄打落悬崖。难怪他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梦,梦见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坠落,坠落,坠落在一个有花有草的无底深渊里。
原来这不是梦,他只是昏迷不醒,他的确掉下了万丈深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出那深渊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这个女孩救起来的。
可是,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云南,她穿着傣族的服装,讲的是中国话,那么他没有选错方向,他还在自己的祖国。
“小妹妹,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尽管孟乔肯定他是在自己的祖国,可是他还是保持着军人的警惕,不肯随意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那女孩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这里是九谷,不过我和你一样是中国人,我叫华夏。”华夏笑盈盈地回答他。
“九谷?华夏?!”孟乔大吃一惊,九谷不是缅甸吗?难道那天晚上,他在黑暗中爬到了缅甸?
“是啊,我的祖籍是对面的畹町,不过你别看我穿的是傣族服装,我可不是傣族人。你呢?我看到你的那天你穿的也是傣族服装,你是傣族人吗?你叫什么名字?”华夏是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她毫无戒备地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孟乔。
“我?”孟乔注视着华夏,她是畹町人,她姓华,这个姓可不多见。还有,她的妈妈长得美丽绝伦,她的哥哥长得很像她的妈妈,很好看,岩尖说过,华雄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就这一刻,孟乔几乎就敢确定,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就是大毒枭华雄的妹妹。
这个发现让孟乔百感交集,华雄果然狡猾,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们花了那么多的力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寻找他,他却就躲在这与畹町一河之隔的山窝窝里,凭着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蛋,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纵横滇缅十多年!
可是面前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是不是华雄的同伙?她有没有参与贩毒?她知不知道那个让她一脸骄傲的哥哥就是那个纵横滇缅,穷凶极恶的大毒枭?这些孟乔都不得而知。
“我叫岩尖,我是傣族人。”想到这些,孟乔想起那天秦峰抓到的那个小头目,天缘巧合,他正好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身份。那天晚上,天那么黑,他没有看清华雄的真面目,华雄一定也没有看清他的样子,“那天我到山上打猎,为了追一只山猪,一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来了。”把华雄比做山猪,倒也痛快!
“岩尖,岩尖,这名字可不好听,好土好土。”华夏咯咯地笑着,一脸无邪。
可是不管她这天真无邪是真是假,她都是华雄最宠爱的妹妹。
“华夏,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和你哥哥一起住?”孟乔不动声色,从华夏嘴里打探着华雄的消息。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和哥哥住在一起,不过我哥哥在外面做生意,他有时候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就一个人住。”华夏老老实实地说。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你哥哥出去的时候会请人来和你做伴吗?”孟乔有些奇怪。
“你是把我看成小孩子了是吧?我都二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子,个男人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华夏说。
“你这么厉害?你会功夫?”孟乔盯着华夏,试探地问。
“我哥哥更厉害,我的功夫都是我哥哥亲自教我的。”华夏骄傲地说。
“那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开武馆的吗?”孟乔继续把话题引向华雄。
“看到外面那片茶园了吗?这一整片茶园都是我们家的。我哥哥说他是开茶叶公司的,不过他从来不让我操心公司的事,除了郭瑞哥哥,他也从来不带其他人来家里,他只要我在这里好好地打理这片茶园。”华夏推开窗户,指着不远处的山坡灿烂地笑着。
“郭瑞哥哥是谁呀?”孟乔一边问,一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茶园,一条小溪玉带似的从茶园中蜿蜒而过,这景致画卷一般美丽。
“郭瑞哥哥是缅甸本地人,他也是我哥哥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最要好的同学,他对我可好可好了,和我哥哥一样疼我。”华夏天真地笑着。
望着华夏天真灿烂的笑脸,孟乔觉得她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华雄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脸上的笑容可以装出来,华夏眼底灼灼的星光却是装不出来的。
这个女孩说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她的举止言谈之间,却依然和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烂漫天真,这更加证明华雄对她的宠溺。
也是,华雄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小妹妹了。华雄虽然诡计多端,穷凶极恶,但是他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恩怨悲欢。
他自己铤而走险,干上了这刀尖上舔血的营生,他怎会不想方设法保护好他唯一的小妹妹,让她也卷入这随时都会掉脑袋的生活里去呢?
“那你哥哥知道你救了我吗?他看见过我吗?你把我留在家里,他会不会有意见?”孟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我救你的前一天他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华夏盈盈地笑着,“不过你放心,我哥哥很疼我的,我说什么他都依我。再说你也是中国人,我们是同乡,他怎么会反对我救你呢?”
“那我就放心了。”孟乔笑了笑,随即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你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应该快回来了,他很少出去这么久的。”华夏笑着,歪着头一副沉思的模样,“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次哥哥出去得是有点久了呢。”
“他出去了也不给你打电话回来吗?”孟乔故意问华夏。
“我哥哥从来不用手机,也不让我用手机,他说他有事会亲自回来告诉我的。”华夏马上就释然了。
“看来你哥哥是真心疼你。”孟乔由衷地说。华雄果然不简单,他把自己的妹妹保护得如此严密,足见他这个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卓航说得不错,他能纵横滇缅这么多年,一定不是偶然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方涛,小航,天网恢恢,华雄的狐狸尾巴终于被我逮到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生擒了这只狐狸,为你们报仇雪恨!
小雪,我已经挺过了这段最黑暗的日子,我知道你在等我回家,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着我抓住华雄,凯旋而归!
“小雪,你这家伙,做了妈妈也不告诉我,生个儿子了不起啊?我的宝贝干儿子呢?快让我看看我干儿子!”凌雪生下孟雨的第二天,凌飞带着苏苏来到了部队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