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和卓航牺牲以后,孟乔在方铮和田云涛的支持下,开始全面着手调查华雄的案子以及两次情报失实的事情,他多次往返于云南和蓉城之间,希望能够找出更多关于华雄的蛛丝马迹。
可是,正如卓航所说的,华雄做事,几乎是滴水不漏,虽然经过多方走访,孟乔和云南警方依然没有找到关于华雄的更多有用的线索。经过警方多次了解证实,卓航牺牲时倒下的那片茶园的老板,也和华雄没有任何关系。
关于情报的来源,孟乔从云南警方了解到,两次情报都来自可靠渠道。是云南警方安插在华雄集团的一名卧底警察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情报。这名警察的儿子一年前惨死于华雄手下,他是自己坚决要求去华雄集团卧底的,所以绝不可能出卖组织。
孟乔往返辗转数次,案子却似乎陷入了绝境,这让孟乔感到非常迷惘,一时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孟乔,我说你有什么好调查的?我就不相信华雄这狗娘养的他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只要他敢露出他的狗头,老子一定生劈了他!”这天傍晚,孟乔正陪着凌雪在家门口来来回回慢慢地走动,秦峰和高晓玲,田晓柔回来了。
方涛牺牲以后,邢玉珍要求把他带回老家安葬,希望和他一起叶落归根,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城市。所以这段时间,田云涛让秦峰和高晓玲,还有田晓柔陪同邢玉珍母子回到了方涛的老家,把方涛送回了他的家乡。
“秦峰,邢大姐怎么样?她和小虎还好吗?”孟乔一见到秦峰他们,马上问道。
“好!当然好!像邢玉珍那样的女人,她怎么会让我们看出她的不好来?这么多天,她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是笑着的,即使在方涛入土的时候,她都硬撑着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秦峰一直是个嘻哈随性的人,自从方涛牺牲以后,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悲愤之中,他和孟乔一样,对华雄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田晓柔冷笑一声,眼睛却直直地扫向正搀扶着凌雪的孟乔,“你们这些男人,有谁看得到女人的眼泪?这几天,邢玉珍哪天晚上不是守在方涛的墓地哭到天明?”
“是啊,短短几天,邢大姐那么高大那么胖的一个人,一下子瘦得只剩下一百来斤,你见了她,肯定都不敢认了。”高晓玲深叹了口气,眼里交织着深深的同情和悲悯。
听了他们的话,凌雪眼里盈满了泪光。凌雪很清楚邢玉珍对方涛的感情,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只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和她一样伤心。邢玉珍把方涛当做自己的孩子,方涛的离去,对邢玉珍来说,即是丧夫之痛,又是丧子之痛,这样双重的打击,她怎能不痛彻肺腑?
“所以孟乔,我跟你说,只要有华雄那混蛋的消息,你告诉我,我要是不亲手剁了那混蛋的狗头我就不叫秦峰!”秦峰一拳打在一棵香樟树的树干上,怒视长空咬牙切齿地说。
“秦峰你算老几?你是不是以为你小子比我更有资格取他人头?方涛的仇,小航的仇,我能让别人去报?”孟乔面色冷峻,语气凌厉,眼里却没有了前些天的悲伤,“我跟你们说,华雄这王八就是上了天入了地,我孟老虎也要把他给揪出来活剐了他!”
“孟老虎,我知道你牛,可是小雪不是快生孩子了吗?你总不能老是把小雪一个人丢在家里去找华雄吧?”秦峰望着凌雪,凌雪穿着一条浅绿色带花边的孕妇裙,身子已经相当笨重,“小雪可是我妹子,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所以这一次,你别和我争。”
听到秦峰这样一说,孟乔愧疚地把凌雪拉到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望着夕阳下凌雪恬静柔美的面容,“是啊,媳妇,这些天,我净想着怎么替方涛和小航报仇了,都没有顾得上你的感受,总是让你跟着伤心,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儿子。”
“傻瓜,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方大哥和小航是你的战友,也是我的亲人,他们的牺牲,我和你们一样扼腕痛惜。”凌雪微笑着握住孟乔的手,看到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因为这些日子的悲伤与奔波,显得更加冷峻清瘦,凌雪心疼地说,“只是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秦峰,高晓玲,你们都是死人啊?别人在这里秀恩爱,你们眼巴巴在这里看着,不怕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啊?”田晓柔一看到孟乔和凌雪这个样子,眼圈一红,幽怨地望了孟乔一眼,扭头就走。
“田晓柔,我和我媳妇秀恩爱关你屁事啊?我还就愿意和我媳妇亲热,就愿意让你们看在眼里拔不出来。”孟乔笑着,偏偏还在凌雪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一边肆无忌惮地对着田晓柔的背影喊。
“孟老虎,你就缺德吧,你!”秦峰哈哈笑着,一边大踏步朝邵杰家走去,一边对孟乔说,“我先去找邵杰说点事,孟老虎你和小雪继续亲热,下次你再去云南,记得叫上我,我得和你一起去看看。”
“是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也先走了。”高晓玲望着孟乔和凌雪,嘿嘿笑着,追着远去的田晓柔跑了。
“孟乔,下次你见到田晓柔,别再这样对她。”凌雪望着孟乔脸上飞扬的笑意,知道他终于不再深陷在悲伤里,她那张扬跋扈的孟老虎终于又回来了,于是也笑着对他说,“你呀,什么时候也改不了这嚣张跋扈的臭脾气。”
“不是我非要在她面前嚣张跋扈,是她每次见到你总是阴阳怪气的,怨不得我。”孟乔一边拥着凌雪往家里走,一边笑着对她说,“她可以在我面前胡闹,但是她要当着我媳妇的面胡闹,我就不能依她。”
“她这样对我,只是因为她爱你。孟乔,不管怎么样,你应该尊重田晓柔对你的这份感情。你可以不爱她,但是你不应该伤她。”自从那天和田云涛在竹林里聊过以后,凌雪对田晓柔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田晓柔当着她的面对孟乔肆无忌惮的爱慕让她不舒服,可是田晓柔的遭遇又让凌雪对她充满了同情。
田晓柔自小失去母爱,她虽然在田云涛的宠爱中长大,可是父亲毕竟代替不了母亲,或许正是因为母爱的缺失,田晓柔才会变得这样张扬跋扈,骄横无礼。
“好了,媳妇,我们不要再说田晓柔了。只要她不针对你,我可以不再这样对她。”暮色渐浓,孟乔把凌雪扶进家里,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深情地对她说,“媳妇,这些日子因为方涛和小航,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好你,下个月你就要生了,明天我和邵杰说一下,我要把你送回家去,免得在这里跟着我们心里难受,好不好?”
“不,孟乔,我不要和你分开,我就在部队守着你,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凌雪靠在孟乔怀里,泪水静静地流下来。
凌雪从小生活优越,家庭幸福,除了没有能够如愿得到景昊的爱情,凌雪一直过得安心,满足,并怡然自乐,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更没有体会过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
这一次方涛和卓航的牺牲,看到邢玉珍的撕心裂肺,看到方铮的悲痛欲绝,看到田云涛二十多年的孤独相守,凌雪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军人的残酷,真正懂得了离别的悲伤,懂得了那天孟乔在雁山和她说的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一句话对于一般的夫妻,生死相许或许只是一种承诺,一种誓言。可是对于军人,对于军人的家属,生死相许不只是口头上的一种承诺,一种誓言,更是一种随时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无奈和残酷的考验啊。
所以凌雪更加珍惜和孟乔朝夕相处的日子,她只想守在他身边,无论欢乐,还是忧愁,她都要和他一起去分享,去经历。她只希望,一旦这样的无奈和考验真的降临到他们身边,他们能够多一点安心与满足,少一点遗憾和悔恨。
“媳妇,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可是,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把儿子生下来。”孟乔在凌雪脸上亲了一下,轻轻地说,“我最近经常要去云南出差,总是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不放心。”
“我现在这个样子,每天贪吃贪睡不干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说除了你孟老虎这个大笨蛋,还有谁愿意白养这么大个又笨又懒又好吃的大熊猫?”凌雪用手指勾画着孟乔浓黑的眉毛和线条分明的唇线,故意笑着逗他。
“哈哈,媳妇,你是终于知道我孟老虎的好了吧?”孟乔立刻登鼻子上脸,把脸凑在凌雪脸上,又亲又蹭又揉搓,“媳妇,你告诉我,这样的大笨蛋,你爱不爱?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也许,爱……?也许,不爱……吧?”凌雪一边躲闪,一边娇笑,“我先想想,爱,还是不爱呢……”
“爱不爱?你爱不爱?我看我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检查检查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你究竟爱不爱我?”孟乔哈哈笑着,随即抱起凌雪,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将灼热的双唇铺天盖地朝凌雪吻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