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卓航他受伤了，伤得很重。”莫非回答孟乔。
“你们呆在那里不要动，加强警戒，一定要保护好卓航，我马上就到。”孟乔把方涛交给秦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卓航出事的那片茶园。一走进茶园，孟乔就看到莫非他们几个人正围成一圈蹲在一棵高大的茶树下，卫生员彭帅正在全力对卓航进行抢救。
“队长。”莫非一见到孟乔，马上含着泪站了起来，默默地退在一边。
“卓航怎么样了？”孟乔没有搭理莫非，一边问彭帅，一边蹲下身来望着静静躺在彭帅身边的卓航。孟乔在卓航身上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也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卓航俊逸的脸庞清秀如常，躺在翠绿的草地上就像是安安静静睡着了一样。
“队长，我检查过了，卓航受了很重的内伤，恐怕……”彭帅带着听诊器抬起头来默默地望了孟乔一眼，沉痛地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叫恐怕？彭帅我命令你，你一定要救活卓航！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都要想办法把卓航给我救活了！”孟乔怎么也不敢相信，卓航看上去脸色如常，怎么可能救不活？那个朝气蓬勃，阳光灿烂的花季少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就是他，挽救了这么多人的生命，他怎么会走？
“队长，卓航肯定遭遇了一个绝顶高手的突然袭击，他已经被震得五脏俱碎，筋脉皆断……”彭帅眼中含泪，既无奈又难过地低下了头。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孟乔默默地推开彭帅，走到卓航身边。孟乔轻轻地把卓航抱起来，让他靠在他的胸前，轻声地呼唤着他，“小航，小航，我是队长，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小航，小航，我是队长，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孟乔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呼唤着卓航，过了很久，卓航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孟乔，卓航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小航，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是华雄吗？你见到华雄了吗？”孟乔轻抚着卓航的脸颊，轻声地问他。
卓航虚弱地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他是……茶……”卓航嘴里喃喃着，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身后的茶园，眸光微抬一直望着茶园深处。
“他是茶园的老板？”孟乔连忙把耳朵凑到卓航的嘴边，可是卓航气息越来越微弱，孟乔什么也听不清楚。
看到卓航这样痛苦地支撑，孟乔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他把卓航渐渐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温和地对他说：“小航，你别着急，队长一定会将华雄缉拿归案，为你报仇。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你去完成吗？”
“队……长……，……原谅……他……”卓航气息奄奄，拼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
“原谅他？小航，你说的是谁？”听了卓航这句话，孟乔一时如坠云里雾里，不知道卓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卓航却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他那双阳光明媚的眼睛。
孟乔眼含热泪，把卓航紧紧地抱在怀里，忍不住仰天长啸：“小航，我誓要活捉华雄，为你报仇！”
对于孟乔来说，这是一个痛彻心扉的漫漫长夜，一夜之间，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的亲密战友倒在了他的怀里，花季一般的年轻战士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却无能为力。
同样的一个夜晚，凌雪却睡得特别香甜，就连平日总是喜欢在睡梦中拳打脚踢的小孟雨，似乎都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一早，凌雪刚刚起床，邵杰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盒温热的鲜牛奶来到了她的房间。
“小雪，孟乔来电话，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让我马上带你去大队等他。”邵杰把手中的早餐交给凌雪，看着她吃完，这才对她说。
“孟乔他们就回来了？这一次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吗？”凌雪一听说孟乔已经回来，马上绽开了开心的笑颜。凌雪高高兴兴地给邵杰倒了一杯水，笑着问他。
“应该还算顺利吧。”邵杰接过凌雪手中的茶，却没有喝，轻轻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凌雪有些奇怪，抬头看了邵杰一眼，她这才注意到，平日沉稳冷静的邵杰，眼神躲闪，眼睛红肿，往日温润如水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沉痛与悲伤。
“邵杰，孟乔怎么啦？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凌雪心里猛地一沉，第一感觉就是孟乔出事了，否则邵杰不会这个样子，于是她声音颤抖地大声问邵杰。
“孟乔没事，不是孟乔，小雪，你别着急。”邵杰低下头来，轻声安慰着凌雪。
“不是孟乔？你这是什么意思？邵杰你说，是不是有人受伤了？伤得很严重，是不是？”凌雪看到邵杰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更加肯定他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是方涛，还有……”邵杰还在犹豫着，目光落在凌雪隆起的腹部。
“方大哥？方大哥怎么啦？”凌雪脸色一白，拉住邵杰的手，焦急的问，“还有谁？他们伤得很严重吗？”
“小雪，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还怀着孩子呢。可是，孟乔说应该让你去送送他们。”邵杰扶住凌雪，眼里浮起了泪光。
“送送他们？”凌雪望着邵杰眼里的泪光，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是的，送送他们。”邵杰眼眶通红，声音沉痛，“方涛和卓航，牺牲了。”
“你说什么？邵杰你说什么？”凌雪一把抓住邵杰的手，用力摇晃着他，“你是说，方大哥和小航？都牺牲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方大哥，那么忠厚爽朗的一个人，他和邢大姐才刚刚过上两年好日子，他怎么能牺牲？他牺牲了，邢大姐怎么办？小虎怎么办？
还有小航，小航还那么年轻，他是那么阳光，那么帅气，那么优秀，孟乔说过他将来一定是个不错的将才。
昨天晚上他还在她面前笑得那样开心，他还给了她小金锁，他甜甜地叫她姐姐，他临走时还对她喊，“姐，小航还会再来看你的。”
他还是个花一般的少年啊，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谈一场恋爱，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享受他的青春年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吗？
邵杰轻轻地扶住凌雪，凌雪靠在邵杰肩头泣不成声。
当凌雪和邵杰来到大队，整个特战大队的战士们，都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操场上。大队长田云涛神情肃穆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田晓柔和高晓玲扶着邢玉珍，邢玉珍牵着小虎，脸色苍白，却看不出太多悲伤。
凌雪没有看到卓航的亲人，一定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邵杰扶着凌雪，默默地站在邢玉珍身边。
直升机隆隆的轰鸣声划破长空，军绿色的机身缓缓地出现在人们面前，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孟乔双手捧着方涛的骨灰盒第一个从直升机里走出来，紧接着是手捧卓航骨灰的秦峰。
他们强忍悲痛，缓缓地走下扶梯，田云涛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的沉声命令：“特战大队全体官兵，向烈士鸣炮，敬礼！”
官兵们齐刷刷举起右手，望空鸣枪，向烈士致敬！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刚才一直静静站在高晓玲和田晓柔身边的邢玉珍，缓缓地迎着孟乔走过去，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邢玉珍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她走到孟乔身边，接过孟乔手中的方涛，捧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仿佛母亲在轻抚着孩子的脸，又似乎贤惠的妻子怕惊醒了熟睡的爱人。
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两行清泪从她的双颊缓缓流下，一声惨烈的悲呼仿佛从邢玉珍的胸腔里崩裂而出：“涛子啊，姐带你回家！”
紧接着小虎冲了过去，一声声大声哭喊着“爸爸你回来！爸爸你回来啊！”
“大姐，是我没有照顾好方涛，我向你们娘俩请罪！”孟乔扑通一声，屈膝跪倒在邢玉珍母子面前，泪如雨下。
凌雪见到这情景，再也忍不住泪水滂沱而下。她缓缓地走到秦峰身边，接过秦峰手中的卓航，轻轻地对他说：“小航，姐姐带你回家。”
直到第三天下午，凌雪和孟乔还是一直没有见到卓航家里来人。凌雪和孟乔买了一大把鲜花，来到了烈士陵园。
凌雪和孟乔走进陵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位身材挺拔，身穿军装的老将军正神情哀戚地站在卓航的墓前。
凌雪和孟乔走到卓航的墓前，凌雪把一束洁白的杭菊放在卓航的遗像前，轻轻地对他说：“小航，姐姐来看你。”
献完花，凌雪和孟乔走到那位老将军身边，孟乔正要给他敬礼，他抬手阻止了他。
“你就是孟乔吧。”老将军望了孟乔一眼，淡淡地说。
“将军是……？”孟乔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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