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两情若是长久时

凌雪明白，今天的这场风波，全都因她而起，田晓柔只要见不到她，就不会这样不自在。

趁着邢玉珍上来上菜，凌雪趁机站起身来对孟乔说：“孟乔，你说过带我来跟邢大姐学炒菜的，你们先在这里喝酒，我现在就跟大姐取取经去。”说完也不管孟乔同不同意，转身和邢玉珍下楼去了。

凌雪刚刚和刑玉珍学会做锅包肉和松仁玉米，孟乔和方涛却风风火火跑进厨房，孟乔拉着凌雪的手，一边飞快地往门外走，一边嘱咐她，“小雪，大队来了电话，我和方涛要去执行紧急任务，我不能送你回家了，你待会和秦峰一起回部队去，在家里等我回来。”

“孟乔，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凌雪和孟乔走到他的猎豹前面，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凌雪知道，他们是特种部队，每一次任务都饱含着风险，每一次离别都可能成为永诀。可是他只能义无反顾，她只能为他祝福。

“媳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孟乔笑着在凌雪唇边放肆一吻，和方涛一起纵身一跃，跳上车就走了。

“小雪，别担心，他们出任务是常有的事，这次还算好，至少还吃了点饭，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刚到饭点就被叫走了，饿着肚子也得上战场。有时候半夜三更也得爬起来，招呼都没时间打一个，我都已经习惯了。”刑玉珍看到凌雪一直呆呆地站在外面望着孟乔的猎豹转瞬间拐过街口，呼啸着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忙把她拉进屋里。

“大姐，孟乔说你和方大哥原来一直两地分居，那日子挺难熬的吧？”凌雪跟着刑玉珍回到厨房里，一边帮着她配菜，一边问她。

“我们那时候吧，的确挺苦的。涛子他爸去林子里砍树，被倒下的大树砸伤，双腿瘫痪，他妈妈腰椎间盘突出，经常疼得腰都直不起来，我就在家替他照顾公公婆婆。后来有了虎子，偏偏这孩子从小身子弱，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可没少折腾。”刑玉珍一边手脚不停地炒菜，一边轻描淡写地和凌雪说起当年那些艰难的往事。

“大姐，这么多年你又要照顾老人，又要抚养孩子，和方大哥离得那么远，真是挺不容易的。”凌雪由衷地说。

“小雪，很多人都觉得我不容易，其实我倒是感觉那时候我们也挺甜蜜的。体力上虽然苦一点，最难的也就是孩子老人有个三病两痛的时候身边没个男人帮衬，但是心里始终有个盼头。你别看你方大哥呆呆笨笨的不会说话，可他很会疼人。”刑玉珍一说起方涛，眼睛里立刻溢满了柔情，胖胖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满足和甜蜜。

凌雪没有打断她，听着她静静地说下去，“涛子每年只有一个月探亲假，路上倒腾几次转车就耗掉一大半时间，所以我们每年能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也就那么十多天，有时候突然接到上级要他提前归队的命令，说走就得走人。所以我们特别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什么也不想，一心只想着好好过好这几天甜蜜恩爱的日子。”

“大姐，方大哥有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他的福分。”凌雪感动地说。虽然刑玉珍说得风轻云淡，可是凌雪可以想像得到，长年累月两地分居，长长的离别换来的只有几天短短的相聚，对于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来说，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与孤单。

她和孟乔，相距不过半个小时车程，尚且聚少离多，刑玉珍和方涛相距数千公里，他们结婚十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屈指可数。

有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有哪一对恩爱夫妻，不期望长相厮守，不希望朝朝暮暮？

刑玉珍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人，但是她却用最朴实的行动，告诉了她应该怎样做好一个合格的军嫂。她们嫁给了军人，就要耐得住离别，熬得过寂寞，珍惜和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守的日子。

凌雪回到部队，把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把窗帘被褥都拆下来洗干净，她要让孟乔一回到家中，处处都是阳光和温暖的味道。

整整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孟乔的消息，凌雪在家里呆了两天，一直不敢离开，生怕孟乔回来见不到她。

邵杰没有和孟乔一起参加这次行动，和过去一样，他得留下来负责队里的日常工作，所以这两天只要有闲暇，邵杰就会来看看凌雪，陪她一起说说话，散散心。

“小雪，你不用担心，这一次也就是一个简单的缉毒行动，是配合地方公安的一次行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们如果有任何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和大队取的联系的，所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放心好了。”第二天下午，孟乔安排好训练任务，又来到孟乔家，对凌雪说。

凌雪给邵杰泡了一杯绿茶，看着那碧绿的叶片自水中缓缓地张开，还原成当初站立风中的模样，“我知道的，邵杰，你不用担心我。”

“其实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或者回市里去住，和朋友逛逛街散散心，这样时间也就容易打发一点。有了他们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孟乔回来他也会回来找你的。”邵杰当然知道凌雪不可能不担心孟乔，他只是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我答应过孟乔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的，还是等他回来我再回市里去上班吧，我都已经和妈妈说好了。”凌雪笑着坚持。

“小雪……”邵杰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邵杰拿起手机，说了一声“是晓玲的电话，我接一下。”然后滑开了接听键，“晓玲，找我有什么事？”

凌雪听到是高晓玲的电话并没有在意，邵杰却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在电话里说了一声“等我一下”，然后捂住话筒对凌雪说：“小雪，队里有些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你自己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有消息我会电话和你联系的。”说完对凌雪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凌雪看到邵杰离开，并没有特别疑心。她知道部队里有任务是常有的事，也知道一有孟乔的消息，邵杰肯定会告诉她的，于是骑上孟乔的山地车，决定去后山走走。

虽然现在是深冬季节，山里的景致依然很好，树木依然苍翠，虽然比春天少了一点娇艳，比夏天少了一点张扬，比秋天少了一点浓郁，却多了一份深沉，多了一种韵味。

凌雪就这么随心所欲地一路骑来，缓缓地在林中的小路上穿行，偶尔有一两只黑鸟被她从路边的草丛中惊起，扑棱一声飞到远处去了。也有一些耐寒的小动物，趁着这阳光灿烂的午后出来觅食。见到凌雪，并不是很惊慌，瞪着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望着她一闪而过。

经过一个小山坡，凌雪想起了有一次和孟乔来这里摘野生的橘子吃，正是野菊花开得最盛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把整个山坡装扮得绚丽金黄。

她和孟乔摘了一大袋野橘子，躺在这菊花丛中，野菊花馥郁的芳香铺天盖地地萦绕在她的鼻端，暖暖的秋日阳光朗照在她的身上，孟乔轻抚着她的长发，她竟不知不觉地枕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等到她一觉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像条八爪鱼似的紧紧缠在孟乔怀里，她的身边却多出了好大一堆被摘下来了的花朵。

“孟乔，你什么时候摘了这么多野菊花？”凌雪从孟乔怀里爬起来，捧起这些花朵，好奇地问。

孟乔笑，“就是某人赖在我身上做梦的时候。”

“谁赖在你身上了？还不是你非要抱着我。”凌雪小嘴一噘，斜了孟乔一眼，想起刚才自己那个睡相，脸上蓦地一红。

“我非要抱着你？我本来想趁着你睡着了给你多摘点野菊花，谁知道我稍稍动一下你就缠得更紧一点，最后干脆整个人赖到了我身上。没有办法，我只好抱着你把能够够得着的这些菊花给你摘下来了。”孟乔轻笑一声，指着身边的菊花从，可不，这些花枝上都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花杆。

“你给我摘这么多野菊花干什么？”凌雪有些奇怪。

“我看你在这花丛中睡得特别的香，野菊花本来就有促进睡眠，治疗头痛的功效，所以我就给你摘点花，晒干了给你做个菊花枕头，这样你就每天晚上都可以睡在花丛中了。”孟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平铺在草地上，把摘下来的那些菊花捧进衣服里包起来，然后对凌雪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想到这些，凌雪忍不住静静地笑了，这个孟乔，平时霸道张扬，粗枝大叶，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很细心，很体贴。

凌雪在小山坡前停留了一会，又继续骑着车子往前溜达。骑了将近半里路的样子，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苍翠的竹林。（未完待续）